方格精選

英雄會老,但正義不會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某連鎖商店的清潔工人,不小心把換禮品的印花帶回家。
隔天放回原位,可惜整個過程被防盜錄影拍到了。
經理堅持要報警!
「印花值三萬元,妳賠得起嗎?」經理。
「我左眼失明,老眼昏花,誤以為膠帶不小心拿錯了…經理先生,我已經放回原位了,你看,印花一張也沒少!」清潔工人是一名七十七歲的老婆婆。
「放回去就不算偷竊,還需要警察嗎?」經理。
「但是…」
「別說了,我很公道的。反而已經報警,法官說妳沒事,就沒事囉~」經理。
老婆婆害怕極了,她想打電話給兒子求救,可是他一直沒接聽電話。
幸好事後這件事被媒體公開,網民紗紗發起聲討罷買。
可是,這件事發生在上年七月,老婆婆這段時期也受夠了。

呼~終於放學了。
王老師終於鬆了一口氣,離開校長室。
剛才被臭罵了一頓,他發現班裡有學童身上有被虐打的痕跡。
詢問校長的意見,校長說這是別人的家事,別多管閒事。
萬一影響學校聲譽就大件事了。
王老師心情糟透了,他掏出手機。
十多個未接來電,煩死了,不是說過工作時不要打來嗎?

阿強站在旺角行人專用區,拿著一杯珍珠奶茶。仔細點說,是一杯空的珍珠奶茶。
幾秒前,阿強把它倒了。不是因為它太難喝,而是太吵…
每逢假日,在街上賣唱的阻塞通道。音響大得阿強只是經過耳朵也嗡嗡作響。馬路中心大媽與阿叔跳著辣身舞。
左邊街角警察在路邊交叉撓手看著。
右邊小巷,拿著結他的年輕歌手被紋身漢趕走,說想在這裡唱歌要付錢。
不是付錢給警察,而是付錢給紋身漢。
幾乎每夜凌晨,鄰居都會吵架,孩子放盡喉嚨大哭,阿強整晚都睡不好。心情差透了!
阿強把手上的珍珠奶茶微甜少冰,倒在他們的音響設備裡。
一下子,所有人的焦點放在阿強身上。幾個紋身漢朝他步步進逼。儘管動手吧!所有人都不喜歡你們!阿強心想。
下一秒,不知從哪裡來的高牆撞向他的臉。
阿強整個人緊緊貼著這高牆,臉頰像被火燒般刺痛。回過神來,原來他被人揍倒在地上。
來人!救我!你們不是站在我這邊的嗎?
歌手說對不起,久等了,演唱會繼續。街道一切恢復「正常」。
躺了良久,阿強自行爬起來,左半邊臉腫著回家。
警察把他截停了,問為何臉腫成這樣,還搜身。左眼腫得看不見,眼前影像扭曲,警察的模樣變得可笑極了。

「看你的掌紋,你們打算結婚吧?」三叔。
「對!沒錯!我們再過半年就結婚了!」情侶互牽著手,高興得很。
名叫三叔的相士,剛才瞟到女生手上戴著求婚戒指。
「我們打算做生意,我的命格適合嗎?」男生問。
「你還在猶疑什麼?!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三叔。
男生聽見後非常高興。
看相、看命、看風水最重要的是依據客人的問題,回答一些他們願意聽的答案。
猜中了,你就是神算。猜不中,他也不敢跟其他人提起,自己因誤信相士而失敗收場。
當然,在街頭擺檔多年,三叔還有很多必殺技。例如…
「先生!等等!」三叔突然叫停一名途人。
「咦?!」男人僵住腳步。
「先生你印堂發黑,小心家人有事!」當然這是三叔胡亂吹噓,使他顯得更像路邊神算。
不料,男人像驚醒般喃喃自語:「可惡!我早就猜到了!」
說畢,男人像支箭般飛奔回家。
男人返回家裡,用踹的把房門踢開,指著熟睡的妻子說:「我早就猜到了!你背著我跟我老大做了!是不是?」
妻子驚醒過來,然後大哭:「我要不是這樣做,你的債…還得完嗎?」
「妳這臭婆娘!」男人一手扯著妻子的頭髮亂拽。
旁邊的孩子害怕得哭個不停。他哭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他知道,等下他可好受了。
「這樣說起來,他也不是我的兒子吧?!」男人朝男孩一巴掌打過去。
「你瘋了嗎?!你老大就在下面街頭擺檔唱歌!有本事你跟他說啊!」妻子歇斯底里大吼。
男孩在心裡祈求,流浪也好,做乞丐也好,可盡快離開這個家庭。
男孩看著旁觀的母親,心裡說:「媽媽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咳咳咳…」一名老人,瑟縮在街頭發抖。
他年紀老邁,臉上滿佈歲月痕跡,連站起來都得卯足勁。
任何人都沒想到,他年輕時是個英雄。從天而降,打倒罪惡,維持正義的英雄。
世間上所有罪惡他都看在眼內。可是,他再也動不了。
英雄老了,但正義不會老。
任何人都會變老,任何人都可以當英雄。
如果阿強早點察覺鄰居虐待兒童。如果王老師不理會校長堅持報警。如果警察嚴正執法把驅趕唱歌檔。如果連鎖店經理可有一點人情味。如果同事早點把老婆婆的事公開。如果相士不要為了錢而胡亂吹噓。
所有人肯踏前一步。那麼,就不需要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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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是藍橘子,來自香港的小說、專欄作者、電影、漫畫編劇。我除了寫故事,什麼都不會,也不懂自我介紹,想瞭解我的話,就從故事裡找吧。或許,你也能在故事裡找到你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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