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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前搬離在港自住多年的房子，將房子出租，首次當房東。
大半年來倒也相安無事，只可惜房客工作的地方組織調整，她失去了工作，屆滿一年之前就得搬走；想到她失去工作還要養家極為辛苦，我們也就沒有要求罰款，讓她們一家提前搬走。
仲介公司頗為稱職，舊房客一搬走就陸陸續續來了好些人來看房子。雖然是「遠距離遙控」，但與地產經紀透過WhatsApp 電話、短訊溝通，回應潛在租客的需求，沒任何距離感。我住的大廈是該區少數可以養寵物的住宅，不少有「毛小孩」的家庭來查詢，考慮寵物可能會損害單位的木質地板，只好跟這些人說抱歉。
農曆年前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來看房子。也不過是700呎的單位，這對夫妻前後看了三次，每次都待超過半小時 — — 第一次是太太自己來、第二次太太跟先生帶著量尺把所有牆壁的尺寸量了一遍、第三次太太帶著丈母娘再三確認了房子的風水方位。
地產經紀透過WhatsApp向我做實況報導，我們開玩笑說這對「人生勝利組」（任職金融業、建築設計）是用買房子的標準來租房子。（我自己當年買房子也不過看了兩次，每次10分鐘啊！）
接下來就開始了漫長的討價還價過程，而且要求多多：
- 全屋冷氣清洗 （這個是自然的）
- 全屋大清潔（這個也合理）
- 原本的西門子冰箱和洗衣機要換全新的機種（之前我經常出差，其實使用度不高），因為他們有個7個月大的寶寶不能用舊家電 （難道他們得用新洗衣機洗尿布？）
- 半新的玻璃餐桌椅得全部丟掉 — 會撞傷爬行中的寶寶 (難道餐桌是變形金剛？）
- 拋光雲石地板有個大約直徑1公分的裂口要補起來—會刮傷爬行中的寶寶
這對夫妻說，他們願意自己出錢買電器，希望我們降低租金，等於變相讓我們倒貼買新電器給他們用。
既然原本的舊洗衣機和冰箱都還能用，無所謂浪費資源，我們跟地產經紀說，他們可以自己買自己喜歡的新洗衣機和冰箱，走的時候把我們的舊家電留下來就好。
其實這些都是標準的「港媽」要求，如果他們態度和緩一些，或許我和先生會一口答應。
沒想到他們說自己兩年後就會搬進自己買的房子，屆時他們會買全新的家電用品搬進新房子，這兩年新買的家電就不需要了。(太太還告訴地產經紀，他們打算一搬進去就換掉全屋電器，因為他們要買新的給寶寶用。）
照理說，有人願意免費幫忙汰換家電用品我應該很高興才是。偏偏我和先生是吃軟不吃硬的人，我們也不想浪費還能使用的電器，加上這對夫妻財大氣粗、趾高氣揚的態度讓我們覺得很不舒服；於是，我們決定終止租約協商，請他們另謀他就。
我們的目的是告訴這對「人生勝利組」：
有些事不是有錢就辦得到的，有些人不是有錢就可以打動的。
Photo by Erick Lee Hodge on Unsplash
上星期，另一個地產經紀介紹了一對夫妻，一口氣就提出了免租期的起訖日、合約開始日期等等，特別要求一年後可以解約搬遷，與一般租客不同；這次倒沒有換冰箱、洗衣機的要求。
這對夫妻的背景跟之前被我們拒絕的那對極為類似，跟之前的地產經紀確認之後，原來就是他們。
這次兩夫妻請地產經紀把他們各自的名片轉寄給我，也許他們認為附上一個所謂「人生勝利組」的工作背景，會讓我想把房子租給他們。
可惜這卻收了反效果 — — 我原本以為擺架子的是什麼金融業的高層，原來也不過是個基金公司的副總、和一個Associate 職級的認證建築師 — — 沒什麼大不了的資歷就擺這種排場，以後升了官恐怕架子就更高了！（金融業的大佬我見得多了，位高權重愛擺架子的也不少，但才入行沒幾年卻氣焰高漲的「後生仔女」，實在讓人不敢領教。）
於是我們告訴地產經紀說，租金加價8%，希望他們打退堂鼓；想不到這對夫妻還價增加4% — 這已經比一個月前的價錢多了200美金 — — 換是其他租客即使不加價我們都會一口答應，但考慮他們之前的紀錄，我告訴地產經紀，價錢「沒得傾（沒得談）」。
這對夫妻總算消失了。
我們的單位現在仍然空著等待有緣人。說也奇怪，房子沒租出去我們反而鬆了一口氣，單單想像應付這對夫妻的要求，就覺得壓力重重。
也許是搬到火山腳下的小鎮，感染了「隨遇而安」的氛圍，對於「金錢」的看法也不同了。
是的，房子空著一天沒租出去就損失了一天的現金流，就像貨倉裡的存貨，沒賣出的每一分鐘就是閒置資產。
簽了租約之後有了租金收入，但那只代表變動的銀行存款數字，對我們日常生活並沒有任何影響；可是難纏房客帶來的壓力確是真實、每天存在的。
在「有錢賺但要應付難纏的房客 」和「沒錢賺但也沒壓力」之間，我們選擇了後者。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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