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想聞》Sequence 4:浮觴篇.第四章.〈驚夢〉
更闌時刻,琴鳴諸人都已熟睡。然而,房門卻無預警地被解鎖並開了一道縫,從中探出了顆頭來,顧視周遭。原來,那時在客棧角落坐著打量的兩人,打算藉他們酒後熟睡的時機,趁夜摸黑盜走月下狩。賊人此時確認了琴鳴臥眠於床上,身旁橫著一桿長劍,又更進一步將視野深入房中,幸運的是尚無人清醒,令賊人喜上加喜的是發現月下狩放置在門旁伸手可及之處,他們大可把手一摸就直接走人。
只聽那人向另一名同伴悄聲告訴:「一併連那把劍也偷了吧,就放在那側床沿上。看它作工成色究竟不差,雖然不知道來歷,到底還能讓我們再賺一筆。」
那名同伴聽了,也覺不無道理,就示意前去並小心為上,並在門外把風。說話者則躡手躡腳地移入房中,正當觸及月下狩時,卻被震退,打了旺壯後方止,幸仍舊無人發覺,改以布巾縛之帶走,不費吹灰之力。再者無我,就把心頭一緊,屏氣凝神,悄悄地溜了過去。話雖如此,那人好歹是個慣竊,身手也是俐落不拖泥帶水,過程中又不聲不響,進展十分順利。倒是回程,想起確認過的人數可是三個,房中卻獨有二人身影,料想是那女人打的地鋪,卻不知人去何蹤。且突然琴鳴出聲:「媽……」,讓原本心如止水的盜賊,因為原本的想頭,又加之這一聲響,內心便頓起波瀾,趕著出門。兩人得手,以為並無他人捉見,雀躍離去。
原來是那琴鳴說起夢囈來了,這一聲可嚇得那賊人一跳,卻不知夢鄉何適?
綠穗中夾著一道羊腸小徑,傍遠山青天渺渺茫茫。和煦的陽光傾瀉而下,眩目得讓視野迷離。道中猶能盼得一個人兒搖曳身姿,白紡長裙的穿著,隨風起舞的遮陽帽,向著前頭喊道:「鳴兒,小心別跌倒囉。」
可道那是小時的琴鳴,稚氣垂髫,手裡拈著蒲公英在前端奔跑著,耽樂著答道:「知道了!」又往前方邊笑邊跑去。
不一會,鳴兒就跑到了一處公園口,招了手高呼:「媽媽,媽媽!快來這邊!」喜不自禁地又趕往滑梯去了。
那母親隨後到來,揀了一處長椅坐了,就在旁靜靜瞧著琴鳴在那玩樂,也不顧慮是否有旁人在意,嫣然一笑,沉浸在這時光裡。鳴兒雖不仔細瞧了,看見母親面龐笑靨滿盈,就舉起臂來向母親揮了一揮,也投以天真的笑容。
「媽媽這時在想什麼呢?」琴鳴心上閃過一瞬念頭。「我們很幸福吧?媽媽,明明我們,母子快樂地相聚……可是仍然忘不了那個人的存在。這樣的幸福,卻不夠圓滿……」
嘻笑聲漸漸掩蓋過內心的獨白,轉眼見人影來來回回的搖擺,原是鳴兒人在鞦韆上,而母親在背後替孩子推著玩耍。兩人的歡笑聲不絕於耳,鳴兒玩得不亦樂乎,即使時間就像鞦韆擺盪流逝不復,對孩子而言卻是想剎那一如永誌。
喜悅之餘,側面遠處佇立了一個人影,然而是誰卻看不明白。「卿!卿--」啊!母親連聲的呼喚就像是金絲雀一樣,宛轉動人。鳴兒當下就撇過頭來,看著母親朝著伊人箭步而去,相擁而抱。鞦韆仍然繼續擺盪,可是鳴兒的心早已不在上頭,就這樣跌到了地板上,
又持續
下墜
感受著
黑暗漸次
蔓延四周
而
深
愛
的
人
卻
在
彼
端
逐
漸
渺
遠
,咚!當墜落停止,留下的徒是受傷的心,孑然的瘦小身軀臥倒在一片晦暗之中,呢喃的樣子彷彿像是在祈求著什麼。隱隱中卻有著聲音喚道:「琴鳴……」
鳴兒卻只是啜泣,直到感受到了溫度,有人用手搭在肩上,往頭上摩娑著,又輕輕喚了幾聲,鳴兒這才反應過來。「哥……」琴鳴緩緩開口道。
「沒事了,我在這裡。」模糊的目光,依稀能辨出一個男孩的身影。項上深灰的絲髮半覆劍眉,半啟星眸各分一色金,一色灰藍,依偎在鳴兒旁附耳念念有詞,又將水滴項墜遞給鳴兒收在手心。「振作起來,等你準備好了再來找我們……」說完,就起身舉步前行。
鳴兒噙著淚水急喚:「等等我,不要丟下我!」無助地只得向前伸出手,奈何指掌與哥哥的身影交疊卻如何也無法觸及到他。「哥!媽媽--」
「媽媽!」琴鳴此刻驚醒過來,嘴邊掛著這幾個字眼,雙眼圓睜,冷汗浹背。接著就坐起身子,右手扶著額靜待盤旋不止的頭痛能消緩下來,一邊又細細地喘著。「又作噩夢了嗎?」琴鳴復道,無奈心情卻難以平復下來。眼角餘光尚能睇眄出旭日東昇,透過玻璃灑落進璀璨的陽光。
琴鳴從噩夢之中驚醒,也一道驚動了沙發上熟睡的雷比亞。雷比亞眉眼一蹙就吭聲道:「噁!昨晚喝多了。」二話不說踱進盥洗室,舀起水來滌面,隨後就出來和琴鳴打了個照面,又納罕說了:「無我呢?」
琴鳴只是低著頭回應:「我不知道,昨晚喝完酒後就什麼也記不清了。」
雷比亞很快地環視了周遭,倉促云:「等等,月下狩跟無我哪去了?」趕忙又在四處搜尋。
琴鳴這回見雷比亞踅來踅去,尋尋覓覓的樣子,才明白到事情的嚴重性。「你說無我跟月下狩不見了?」飛也似的從床上跳起來,加入雷比亞的行列。不多時,又對雷比亞說道:「不會是被偷了吧?」
「房間內都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很有可能。」雷比亞此時黯然謂道。
房門此刻不防頭被打開,走進了熟悉的身影,音色嘹亮地道:「早安啊,大夥。一日之計在於晨,我來給你們道聲早,一起迎接美麗的早晨吧!」還未瞧見,聽聲音就知道是赤土境衛隊第三支隊的隊長了。
昨晚酒筵過後,眾人就各自回去。而今,隊長起意大清早來此問安,攜了副隊長跟少數幾名隊員來到客棧找過夜的琴鳴等人,打量他們預計是要早晨出發,送他們到十里長亭的。不料,撞見這麼一幅景象,這才得知雷比亞跟琴鳴的武器可能在半夜遭竊。
「真是目無綱紀!竟敢在我的轄區內行竊,看我還不把他揪出來要他好看!」汀娜義憤填膺地說道。
副隊長伊格里恩撇下隊長的話,沉穩說道:「確認過是弓跟劍被偷走,那還有其他什麼值錢的東西遺失嗎?」
雷比亞先是默而不答,俯思一會後言語:「沒有,我們的行李很少。」
「這樣啊,看來……竊賊是直接鎖定了你們的武器,再下手的。」伊格里恩又道。
「不論如何,先報警再說吧。小戴,你先去呈報警事科的人來吧!」汀娜揚手命令道,見那名赤土境衛隊的隊員答應之後,步出房門。汀娜又回頭問了:「你們有找到任何犯人可能留下的線索嗎?」
琴鳴與雷比亞搖一搖頭,接著琴鳴表示:「早上一醒來,發現並沒有被大肆翻動的跡象,應該是為了避免驚動到我們。可能像副隊長大人說的,直接衝著武器來的。」
「大概也算準我們喝醉酒的時候吧!」雷比亞插手補充道。「即便如此,也直接挑好下手目標,並沒有多作逗留,盡可能避免我們察覺到。」
「這麼說的話,歹徒是相中了你們的武器……小琴的劍就算了,他們有偷小雷的弓的理由嗎?」汀娜搔搔頭,疑惑說道。
雷比亞兩人先是因汀娜的暱稱頓了一下(心下一想:小琴?小雷?),方謂:「唔,大概是知道武器的來歷吧。」
「來歷?」汀娜脫口詰問。
琴鳴見問,就向她解釋道:「不曉得您知不知道天琰十三瑲或地瓊十三瑲?不瞞您說,其實雷比亞的弓和我的劍都是這十三瑲系列的兵器。」
時下,赤土中有一名隊員和副隊長就一改前色,兩眼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接口說道:「你說你們的武器都是那十三瑲之一?」
聽聞琴鳴的敘述,又看副隊長等人的反應,汀娜還是不解疑惑,眉間皺起又問:「你們知道小琴說的是什麼東西嗎?」
「隊長,那可是很不得了的……」那隊員亟欲想跟隊長解釋清楚,預備滔滔長河,大張其辭,卻被副隊長一干預截道:「隊長,簡言之就是世界上數量稀少,非常珍貴的物品了。」那隊員被掃了一頭興,滿臉無奈。
「原來如此,小伊這樣簡單說我就明白了。」汀娜這就點頭道,忽又顏色大變,疾聲謂道:「這不是很不得了嗎?丟了那麼珍貴的東西。」
「說得沒錯。」琴鳴如此告訴。「所以才要趕緊把東西找回來。」
「要進來房間行竊,不是從房門就是從窗戶,而昨晚落地窗並沒有上鎖。」雷比亞接著云,說話同時也移身至落地窗旁,朝著窗戶端詳了一番,又說道:「竊賊有可能從隔壁房間的陽台攀爬過來,又或者是有任何手段上來二樓。」
汀娜一聽,私下忖度,隨即命了赤土隊員問訊客棧店主,一併問清周圍房間的使用情形來回明。「我們先來自己推理看看吧,警事科的還要一段時間才會到。」汀娜說著,擺出了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又用手指向門口道:「除非那毛賊有通天遁地的本事,否則就只有小雷所說的兩個出入口吧!除了窗,那你們有把門上鎖嗎?」
「這還用說。」雷比亞毫無猶豫的駁回。「我雖然那時候醉了,但還不至於犯蠢連門都不上鎖的。」
只聞汀娜失笑兩聲,說:「那樣就好……但也不排除那老鼠懂得開鎖進來吧?」
「這麼說是有可能。但不論如何,我沒有發現他們進來行竊是不爭的事實。」雷比亞用著自責的語氣說道,話一絕就咬牙切齒,再遷轉三分怒意。
「這並不只是你的責任,我也有不對,也怪我竟然沒有察覺有人進來偷東西……」琴鳴說完,也跟著懊惱抱頭去了。
伊格里恩用手在空中比劃了兩下,說道:「你們也別太自責了,畢竟你們當時也是喝過酒後,狀態也好不到哪去,他們就是刻意挑這時候下手的。」
而汀娜此時才反應過來,顧盼兩下就問:「小無那女孩呢?怎麼不見她的蹤影?」
「跟著歹徒一併被偷走了。」雷比亞悶悶地隨口答覆。
「什麼!小無也被那該死的竊賊綁走了?」汀娜這一著可放聲大喊,掩不住驚訝與憤怒交雜的神情。
「也不是這麼說……」琴鳴答道,欲轉其緒,卻未說完,此時隊長所遣的隊員正回來交代:「報告隊長,根據店主所說,隔壁的202跟206號房昨晚還沒有人入住。」
「很好,辛苦你了!」汀娜拍了那名隊員的肩振聲道,也聽得該名隊員答了聲「是!」
「不過,我們的案情還是沒有進展。」雷比亞如此聽來,面有難色地說。
「我們在這方面根本就是外行,目前為止,討論犯人是從門還是窗戶進來根本沒有意義,我們對物品的下落仍是毫無線索……」伊格里恩的話鋒尖銳,一針見血,毫不保留。
副隊長的一席話,正朝著情緒高漲的隊長澆了一身冷水,眼見汀娜也是情緒形於外貌,垂頭喪氣的樣子。而聽著副隊長所說的話語,琴鳴與雷比亞則自覺作如是狀也於事無補。對著「線索」二字,又從這兩字上頭打量起來。而雷比亞又將房間從頭掃視,但仍舊是沒有發現任何線索,頂多發覺螞蟻在牆壁之上巡行,頗感不快。隨著目光流眄,又見得其中一隻螞蟻沿著門框移動,突然發端,如有尋得之感,睜大雙眼地道:「門……」
「門怎麼了嗎?」汀娜隨後轉頭看了那扇門,又表示:「很普通的門啊!」
伊格里恩見狀,揚眉一側曰:「莫非你從門上看出了什麼端倪?」
緊接著琴鳴說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原先是雷比亞對著琴鳴使眼色,再是琴鳴回過來驚覺道。
雷比亞也跟著補充:「並不是從門上看出端倪?而是門能提供給我們『線索』。」
這下可搞得其他人疑惑不解,待要問時,見琴鳴開口說:「你們看了就明白了。」語畢,隨即引手對著門施法,俄頃熠熠生輝,影隨光生,見一人單手雙足撐著地板,緩緩起身。定睛看去,是名男子一襲棕色木紋穿著,胸前掛著204的號碼牌,開口言語:「這就是自由之身的感覺嗎?」
此幕自然令赤土眾士吃驚,均呼不可思議。其中,汀娜開口說道:「真是太神奇了!這是你的能力嗎?」然後一臉興奮望向琴鳴。
「嗯,我的能力--『喚』能夠將事物的元神擬人化,然後召喚出來。」琴鳴如是解釋。
在汀娜與旁人驚呼喟嘆之際,伊格里恩拉下臉表示:「如此一來,就能問出線索囉?」
「沒錯。」琴鳴答言。又跟房門的元神說道:「請問一下,門先生,你對昨晚發生的竊案有印象嗎?」
「這個嘛……我的確能告訴你有關昨晚的事情,但是我有條件。」房門的元神如是道。
琴鳴與雷比亞這回可管不了這麼多,乃答言:「請說。」、「說來聽聽。」
「我希望你能讓我維持這樣的型態一個星期。」那元神直截了當地說了。
琴鳴稍作停頓,即回道:「可以,不過我的『魄』還沒辦法持續不斷地撐一整個星期。如果能夠讓我順利找回我的東西,我就有辦法持續能力的效果不間斷。」
雷比亞在旁聽聞琴鳴以條件回應條件,默不作聲。而那元神又接著說了:「你要怎麼做?」
琴鳴這就告訴元神理由:「我的『無我』能夠承襲主人的能力,而它正會我『喚』的技能。因此,若我能把它找回來,輪流使用能力自然使得。」
房門元神聽畢,打量彼此都作出了妥協,說道:「那好吧,希望你能找回失物並遵守承諾。我這就告訴你昨晚發生的事情。」
「這可不妙……」伊格里恩暗自思忖道。「這琴鳴竟然還藏有這一手,要是被他尋線一路問下去,豈不把所有事實真相都手到擒來?說來,那女人居然是那把劍的元神,淨是這傢伙的鬼能力搞出來的。我得想辦法阻止他們繼續問出真相才行……」
話說在帕洛村之下,其實存在著一座名為「古雷德」的地下黑市。依傍地下侵蝕出的狹長洞穴與伏流,連接至數公里外的出海口,成為一個不為光明所容,具有隱匿性的自由貿易港埠,其存在僅有少數內行者知曉。同時為保長遠之計,還打點了赤土境衛隊的部分隊員,而其中一員正是伊格里恩.貝默。在他坐上副隊長之位時,在某種程度上也成為了掌管古雷德的頭子。而伊格里恩便是首肯此次竊案的幕後藏鏡人。
移時前一晚,打定主意的兩人便趁宴樂之時向其稟告,遠早於明晨琴鳴交代武器來歷之前,他就識認出了月下狩為地瓊十三瑲之一,因此授權了這次的行動。但對他而言出乎意料的是:無我也被偷走、無我是天琰十三瑲之一、其元神是該名女子,以及琴鳴具備「喚」的能力等等事實。如今,比起偷竊者的身分曝光,伊格里恩更擔心的是黑市的存在被揭發。
言歸正傳,那房門的元神正自訴說著當晚所發生的事情,以及描述兩人的長相。讓伊格里恩慶幸的是,木門並不曉得銷贓的所在--古雷德。在眾人得知這些情報後,副隊長就率先開口道了:「根據木門描述的特徵,我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了。」
旁人聽說,自然歡喜。此時隊長汀娜為求確信而問道:「你確定是誰了嗎?」
伊格里恩且道出兩人的特徵與評斷依據,並且抖出有關兩人的路數,然而又於真中摻假,相互混淆,指出在帕洛村外不遠處的小木屋即是他們的窩藏之所,極言速往緝拿之,方可找回失物。汀娜迫不及待警事科的人到場,便攜琴鳴兩人,出門就朝目的地前進,副隊長與隊員則尾隨在後。「該讓他們知道有些事情是打聽不得的。你先趕到他們前頭去準備一下,讓他們永遠動彈不得罷。」當伊格里恩在後打體己囑咐完,隊員即領命去了。又想:「抱歉了隊長,情非得已,至此只能請你安息了。」
眾人步行不多時,果然照副隊長所言是一個破舊的木房。房屋有兩層樓高,外表看來殘破不堪,貌似久未修繕裝潢的樣子,然而用來作為犯罪者的藏身之處似乎再適合不過了。
「我與另外一名隊員在門外守候,以防他們有可能從中逃脫。」伊格里恩此時自請在外留守,自然受汀娜准許。而後眾人便排闥而入,個個都上緊了發條,除了是為警戒陌生的環境之外,也為可能得制服歹徒與找回失竊的東西而提防。
隊長在裡頭向後頭的人喊話:「仔細點,犯人跟東西可能都還在這裡!」又同眾人在屋內進行地毯式搜索。
看著屋內同屋外一個樣兒,也不受人經心維護的樣子,地板灰塵積聚甚厚,角落也佈滿蛛絲,只有零星幾個家具擺在裡頭,還算好尋覓。目下似乎無人跡,於是轉而積極搜尋月下狩與無我的蹤跡,便開始翻箱倒篋,細心留意。
三人在一樓搜尋得差不多,便要往二樓來。此前,雷比亞便在翻找之餘說道:「似乎有火藥的味道。」
琴鳴忙中也回應雷比亞道:「有可能是伊格里恩身上帶的火槍的味道吧?」
「感覺不像,而且我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雷比亞答言,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異樣感。不管是這火藥味的來源、抑或是副隊長的言行,這次行動的背後彷彿有著什麼讓雷比亞感到心不能安。不知如何,待下回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