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聊哉 37│鬼爺爺的新婚蜜月照

〈蓮花公主〉：「詰旦方起，戲為公主勻鉛黃；已而以帶圍腰，布指度足。公主笑問曰：『君顛耶？』曰：『臣屢為夢誤，故細志之。倘是夢時，亦足動懸想耳。』」──《聊齋誌異》

(隔天早上新婚小倆口剛起床，竇旭扮家家酒似地為公主化妝；之後又用衣帶量她的腰圍，還張開手指頭量她腳的長度。公主笑著問：「你這是瘋了嗎？」竇旭回答：「我老被夢境搞得不知身在何處，所以要仔細記下這一切。若真的只是一場夢，這些細節也足夠我回憶用了。」) 

蓮花公主，不是真的蓮花妖精，而是蜜蜂變的，「蓮花」是她的小名。

寫愛情故事，自古以來是文人雅士就有的愛好，即使「小說」在傳統古典文學屬於「不入流」，老被戲稱是稗官野史、街談巷說。私底下是人人手持一本，老找個隱密地方待著，一個人讀得手不釋卷，還痴痴地笑，被感動得亂七八糟；要不然，《紅樓夢》專寫女子宿舍的各種生活瑣事，不會紅成這樣。

蒲松齡的可貴，寫這種閨房情趣，比一般文人多了半顆少女心。

開頭引文的場景不陌生，只是會有這般細膩心事的轉折抒寫，幾乎是女性筆觸，不會出現在男性作者筆下，也很少是男方的心理狀態。

愛情故事動人之處，自古以來也沒什麼變化，最能感動人的，也是最難寫的，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