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十一日,女宿兩個(或一個)女學生之死-(03)

2020/02/24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梅梅忽然打來找我能否陪她一下。語氣聽來有心事的樣子。千千心想,抓著包包簡單出門,約在離商圈的校側門口。下午天色灰暗,梅梅穿著不起眼的運動外套和帆布鞋,碰面後一語不發,千千只好一路跟著她。
梅梅走近商圈,店家接連擦過,卻沒有特別要吃什麼或買什麼的樣子。走進小物店,看到不知用途的小物便拿起,又放下,空手離開。穿過商圈很長距離。覺得梅梅今天乍似看定,眼睛卻盯著遙遠的遠方似的,心在這裡又不在這裡。
走過好長一段路,轉到南北向的校園圍牆外,梅梅走近一家便利店,買了瓶裝海尼根和吸管,在店內坐位默默喝完,又離開繼續地走,沿著圍牆外。行道樹的陰影讓影子拖得好長,彷彿一直走下去,直到世界盡頭。
天色已全黑,梅梅轉近圍牆裡,終於在離人群偏遠的長椅,坐了下來。樹下的水銀燈亮起,喧鬧在遙遠的地方,隔著教室大樓的夜風吹過一陣稀疏聲的落葉。稍微拍掉長椅上的灰塵,千千坐在旁,等待無限的時間經過。
千千在不顯露表情的心底,對自己嘆一口氣。本來已經決定好,不再和任何人有太過深入關係的。這樣下去,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對梅梅,或對自己。千千有點慌張,卻也知道自己是在自己騙自己——早在主動回應梅梅的接近時,暗自開心了起來。不是嗎。但關於未來,千千什麼也看不到。
像忽然想起什麼地,「昨天小君看的星座節目說,今年風向星座的運勢...」話題前後跳躍無關連,拖著不斷說話,又忽然暫停空白一段時間,又突然想起下一個話題。講起開心的時候語調起伏,想開心起來的樣子,目光卻低頭望著的前方空地。
過了好久時間,精疲累竭。隔了永久的沉默,終於像鬆開什麼地,藏在無關緊要的話題穿插中間。梅梅學妹高中時和大他好幾歲的一個社會人士交往,說覺得自己好起來,也才能考上T大。但不經意稍微脫開外套,手臂上有些微新舊交混的瘀青,肩膀微微顫抖。
千千應該是知道什麼事了。從難以理解的支離破碎中,拼起這段話。
像靜默又像回應,千千順手拿起包包裡的涼菸和zipp,擋風點起火。菸霧圍繞著梅梅學妹又被風吹散,沒有擁抱的擁抱。在靠近又沒說什麼中,梅梅睜了睜眼,重新回了神,知道自己在哪裡、剛剛在和誰講話了。千千送學妹回宿舍,萬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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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薇真
    陳薇真
    1985年次,哲學系,性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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