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處處都在,只是近不近,親不親而已。也許我當「他」怪,「他」也受不了我的怪。
明擺著
【我的家住著趕不走的怪物】是活生生轉大人漫畫書,畫風線條很簡單,沒有繁複墜飾,有家常般對話,主角的內心旁白,文字卻像一把一把的利刃刺進心裡,深刻地劃出反思,我是服了作者,如果每個事件都是真,真需要勇氣。看著書的你我,是否曾經也一樣自以為是?
我讀著讀著,笑了,想喝酒都是有原因的。書裡的爸爸說為了工作,沒錯,爸爸是這本書的「怪物」。
【我的家住著趕不走的怪物】裡,是大女兒真理子「說」著自已和酒鬼父親糾纏多年的故事。其實我早認定同類型的書總是「蓋棺論定」,人不在時才會發現遺憾或後悔。正需面對的當下,對自己會反覆質疑和滿滿無力感,以至於無可預料地暴怒反擊或心灰意冷,精神或身體都度日如年,很正常。有一些書就是會苦口婆心地告誡或提醒,
「要好好珍惜及對待」,不然會來不及喔!可是既然遇上甩不開的怪物,支撐自己的不就是情何以堪的恍然大悟嗎?
作者菊池真理子沒有這樣勸導,她畫出來給讀者自己看,你曾經是「真理子」嗎?這讓我讀
【我的家住著趕不走的怪物】時停不下來,對嘛,菊池真理子「畫」的「內心反應」容易讓人激動不滿,書裡的主角只對讀者坦白。
翻著書頁,實在沒有辦法回答真理子每一次心寒的問號,她的家庭生活被怪物爸爸切割成碎片不完整,她期待安靜又怕受傷害。要讀到後來才知道愛喝酒的爸爸原來也有過夢想,要讀到後來才知道宗教可能是媽媽的安眠藥,要讀到後來才知道妹妹跟自己一樣也曾手足無措,真理子在書裡盡是為眼前的無奈找到藉口,就算長大以後…….
但是這本漫畫書「段落」有懸疑感是讓我驚豔的,人跟人之間的「互動」也讓我點頭認可,活著碰到些人事就這麼回事,不誇張。端看著你的年紀,說些老生常談沒用的場面話,轉頭能離開的都是路人過客,誰能給需要硬撐下去的人塞點希望?媽媽哭過,她竟然選擇離開,真理子姊妹沒有避風港了。國二的真理子不想讓媽媽變成別人眼中的壞人,她老覺得是自己不對吧!爸爸是怎麼想的呢?「沒有人給解答」的沉重(包括看書的你我),那個問號很重,會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尤其是偏偏不是負責自己一個人就好的時候。(有人喜歡有愛的負擔,那算是運氣好,怪物不在你身邊。)
如果怪物之所以怪,是因為我們不懂他。好,也可以偶而這樣想才能放鬆。常常跟怪物一起,是不是連自己都變得怪了?就算明白要誠實面對自己,是不是也看不見自己的扭曲?真理子的成長受影響了。
聽說已經翻拍成電影就要上映(日本形容為「毒親系」作品,撕裂傷夠鮮明)。這本書當然是很讚的劇本題材,勾引觀眾的心疼。畫著充滿酒精味和老不清醒爸爸的篇幅即使多,作者也藏好媽媽的秘密,她早就不是書一開始的笑臉,騙你的。以為爸爸總有一天可以成為家裡的支柱和後盾的,但看來很難,真理子也想:「我可以去妳那邊嗎?媽媽。」這一句話要多大的苦悶心傷才能跳出來?更多人做不到的是媽媽的絕情,才會繼續放縱怪物依賴自己(也不一定,現實真是誰看不下去誰去理而已),怪自己心軟。
當真理子「愛」上第2個怪物時,本替她想著老天爺不公平,後來我也釋懷了,至少她遊走在自以為是的幸福和被虐裡想要一個「家」。「我完全不懂和人之間的距離感,也不懂喜歡的方法。」愛情是這個樣子嗎?「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回來,爸爸都不會說半句話。在那之後好幾年都是這樣。」人生就是趟該自己摸索的旅程,沒有人會一模一樣,不是自己經歷過,別人的話就不存在正不正確的選擇,不是嗎?
「真理,妳爸爸很寂寞的。妳就不能體諒他一下嗎?」「我懂他的心情啊!因為我也很寂寞啊!爸爸喝酒的話,就不會寂寞了嗎?所以我阻止他是錯的嗎?那我的寂寞又該如何是好?」
【我的家住著趕不走的怪物】看得胸悶又過癮。我多希望幾個小時後能讀到真理子想通,能過得開心點,沒想到在這之前還有那麼多的人生關卡,大人的真理子更「複雜」了,她的工作、她的愛情和婚姻、她放不下的家庭,不能不理的怪物…….讓她差點失控
,「我已經,發現我沒辦法一個人背負這一切了。」這本書可能讓人毫無查覺地對號入座了自己和親友。
「其實我才是那個沒有人心的怪物吧?」哪一個才是正常?
書剛開始有一行說明:「本故事為實際體驗構成的虛構故事,與實際存在的人物或團體沒有任何關係。」
我想也是,幸好是。我就當
【我的家住著趕不走的怪物】那些剛剛好讓讀者似曾相識的心裡話有點勵志意義,讓人不認輸。(如果書中情節和旁白你都無感的話,恭喜你,大概你就是個很懂自己的人,別人惹不了你,記得也不要變成別人又愛又恨的怪物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