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善花

　　自從十年前飛簾離開白楊旅館，善花逃走之後，白夜幾乎無時無刻都在尋找這兩個人的下落，然而就連小狼的「神嗅晶語」也找不到他們的味道，他們幾乎像是人間蒸發了。

　　而司劍院也在巨劍大陸發布了懸賞令：神木飛簾脅持嬰兒逃走，即日起撤除司劍院職務，懸賞金六百萬聯合幣。這賞金跟二十年前的鬼砂磨的懸賞金一樣高，一時間，成為人們茶餘飯後最熱門的話題。

　　「神木飛簾？他不是要選司劍院院長了嗎？」

　　「只是一個嬰兒，為什麼懸賞金會跟那殺人魔一樣高啊？」

　　走在路上，可以聽見每個人都在議論紛紛。畢竟神木飛簾在民眾心中依然有一定的人氣和地位，還有很多人認為這應該是飛簾的競爭對手搞的鬼。

　　從那天起，白夜請了十名以上的眼線到處蒐集情報，並發給每個人善花的畫像和飛簾的懸賞令，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就快速回報給他。

　　這一找，就找了十年。

　　白夜站在剛剛偷聽到的地址面前，松果鎮楓葉街178號，那是一棟殘破不堪的小木屋，看起來根本無人居住的樣子。但一想到善花有可能躲在這裡，他的心情就久久無法平復。

　　當年善花從白楊旅館逃離後，白夜就花錢把白楊旅館的衣櫃給買了下來，那衣櫃上的圓洞，是她所剩下唯一與他還有連結的東西，其他私人物品早就清得一乾二淨了。而他也才明白，原來當時善花早就有心理準備離開，所以早打包好收拾掉了。

　　包括白夜的心。

　　影木聲稱神木飛簾和善花都是騙子，他們是一對鴛鴦大盜，專門販賣嬰兒，勸白夜不要再費心了。

　　但白夜做不到。

　　他希望自己能做到，但不行。

　　這十年來，善花的臉依然歷歷在目，就好像所有事情才剛發生而已。他現在只要看到廚房，就好像昨天他們三個才在白楊旅館談笑，下一秒善花就會從廚房裡走出來。

　　白夜搖搖頭回到現實，他上前一步試圖推開小木屋的門，但是門上了鎖推不動，大概沒人在家。

　　白夜轉而走進對面一間叫做「幸福酒館」的小酒館裡，老闆娘熱情地走過來招呼他。「先生，需要來點什麼嗎？」

　　「黃昏酒，謝謝。」

　　白夜點完酒後，找了一個可以遠遠看見對面小木屋的位置坐下，那棟毫不起眼，破破舊舊的小木屋，屋簷下還有一大片巨大的白色蜘蛛網。匯報的男孩曾說看見善花走進去，究竟為什麼善花要選這麼破舊的地方居住？

　　白夜盡量讓自己不抱期待，十年來太多道聽塗說的消息，什麼紅髮女子出現在哪間酒館，或是哪個女人自稱善花，結果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白夜現在盡量讓自己的心情不再隨便波動，說不定這一次又是搞錯了。

　　「來，您的黃昏酒。」

　　老闆娘端上黃昏酒，白夜盯著那杯酒，酒面就像黃昏一樣，映著橘紅色的黯淡光芒，彷彿訴說著他光芒不斷流失的人生境遇。

　　突然間，一個人影來到小木屋前，白夜猛地抬頭。

　　那是一名戴著帽子的紅髮女子，她抱著一大包牛皮紙袋走到小木屋面前，推開門板一頭鑽了進去。

　　騙人，他沒看錯吧？

　　白夜無法動彈，竟然這麼快就出現了！儘管戴著帽子，那個側臉他還是一下就認了出來。那就是善花，絕對不會錯！善花真的住在這裡？這一次他真的找到她了！

　　白夜激動地站起來，立刻就想離開酒館，走進那棟小木屋。

　　「先生，不好意思，」老闆娘匆匆地趕過來陪笑，「您的酒還沒喝啊，而且您的酒錢‧‧‧‧‧‧」

　　白夜看也不看就塞給她一疊鈔票，「不用找了。」老闆娘接過那疊鈔票驚訝地張大嘴巴，「這、這‧‧‧‧‧‧」

　　白夜沒空再理她，趕緊快步走出酒館。這是剛剛那名紅髮女人絕對是善花，那眼睛、鼻子、還有那頭火紅色的頭髮，他不可能認錯。

　　那真的是善花的話，他該說什麼？

　　白夜站在小木屋面前，感覺心跳加快，上古神啊，他好緊張。要是善花不認得他怎麼辦？說不定是根本不想見他？白夜趕緊壓抑住這可笑的衝動，深呼吸三口氣，握緊手心又不斷放鬆。

　　別傻了，青駒白夜，你不是一直都在等這一刻嗎？

　　他扭動一下脖子，小心翼翼地推開木板門，矮身鑽進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