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畫

「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你知道的，我也知道。沒有人犯錯，沒有人捨棄，沒有人願意。
生命實在是太過痛苦了，我們將逐漸變型，直到認不出彼此。
這是必然的，我們相遇，我們理解，我們分離。
所有的懷念，把過去都裂成碎片，鑲嵌在某段文字中。
你，終將成為開端，也在一瞬之間成為結尾。」

確切地說，我們並沒有激烈爭吵或者是某種無法解釋的嫌隙，而導致疏離。只是因為歲月的長河漫漫，我們有各自的旅程要前進。

事實上，我們可能也並沒有特別親近過，例如每堂課後會有的那種閒聊，或者是蒼白假日間無趣到不行的時候的相約。我們在生活中並不親近，但是回頭看，我們的人生卻因為文字而交纏在一起，有心也罷，無意也罷。當時的我們，只是用文字展露自己，情感卻有巨大的斷層，沒有辦法交流。我們互相認為對方是不同的人，如此南轅北轍。直到多年後，變形的我開始用你的口吻敘述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我開始傾吐你的樣子。你如我生命中的雲霧，繚繞在我的眼前，我分不清自己或著你。我們是一樣的。

我以為自己明白你，卻在某個時間點發現你是不一樣的，然後你的身影重疊我的軌跡。

我閱讀你生命中的死亡、失落、焦慮、分離、難堪、憂慮。外頭的世界仿若崩解，而你仍然假裝一切如常。如果重讀一次，才知道時間把某些情緒固態之後，你堅強的樣子都是面具。玻璃碎片，不扎人，那些都被你敲得型狀各異，拼著湊著，成為一幅一幅圖畫，即便抽象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