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班,主任替我上了早上的時段,原本十二小時的班,縮減為八個小時,從下午1:30-20:30,主任想說這樣強度對我這個新人來說才不會太過沖擊,畢竟陪伴情緒障礙的孩子,一天12小時,太過辛苦,也怕我又直接說要離職。
下午到班時,我依舊維持著冰一樣的冷酷,主任、阿衝、我,三人就坐在客廳內,阿衝在我面前問主任,下午能不能去西少(西區少年服務中心)主任說那你要問姊姊下午能不能帶你去,阿衝轉向我,眼裡閃著一絲不安,我平靜地說:「可以。」之後主任大致跟我講了一些他跟阿衝上午的相處狀況,就接著回辦公室去,客廳又只剩下我和阿衝兩人,為避免這種尷尬的氛圍,我依舊看書。
雖然阿衝看著電視,我看著書,但可以說我們兩個人內心暗潮洶湧,對我來說今天就是一個生死關,一個能不能繼續做這份工作的分歧點,在這彼此沈默的十分鐘,我看似什麼都沒做,但實際上我正在玩心理戰,而我這場一定得贏。
只不過沒想到勝利來的如此之快,阿衝率先打破沉默說了第一句話:「你昨天為什麼要這樣,是不是因為火龍果的事對我生氣?」我心頭一鬆,沒想到這孩子還挺有悟性的,我看著他真誠地說:「不只因為這件事,還有你對我說話的方式我也不喜歡,你對我說話的方式,是連我父母都不能這樣對我說話的,我不接受。」阿衝心虛的將頭轉向電視,不說話。
過不久,阿衝說今天不想去西少了,想去打桌球,我說好,就先預定下午三點的桌球桌,打算兩點半出門,在時間到之前,我們就一起玩著他昨天剛買的撲克牌消磨時間,玩了幾局大老二,阿衝連輸了好幾局,他是個輸不起的孩子,每輸一局臉就一沉,嘴裡還不時碎唸著:「沒關係啊!你運氣好而已啊!等下我就贏了。」之類的話,也可以看出他很生氣,但卻不敢對我發脾氣。算是進步了。
三點我們準時抵達桌球場,開始打起了桌球,不愛運動的我最討厭的就是去撿球,當球打到我這邊,阿衝叫我去撿球,我看著他愣了一秒說:「你再重新說一次。」阿衝立刻改口,並外加笑臉:「請你幫我撿球。」「沒問題。」我立刻笑瞇瞇的回應,OK今天到目前的表現都非常的好,打完桌球我有點餓,就說要去買東西吃,阿衝也說自己也有點餓,那怎麼辦,我就說:「今天你態度不錯,我就請你吃吧!」順便再告訴他,如果他態度差就什麼都不給他。給他一點壓力。
雖然這一天阿衝的表現都還不錯,但是在討論晚餐的時候,我們還是吵架了,阿衝說他只要吃五顆水餃,然後買兩杯米漿,我說我不接受只吃五顆水餃這種事,但阿衝說不行因為我吃不飽,喝米漿比較飽,我反駁那我幫你買十五顆水餃,一樣是一杯米漿,阿衝又開始生氣,一直說不要,我臉色一沉說不行,沈默。
阿衝急了,他好聲好氣的「威脅我」:「好啊,你不讓我這樣,我會讓你後悔。」
我轉向他問:「你是在威脅我嗎?」
阿衝說:「沒有,我只是說我會讓你後悔,就是讓你思考你的決定。」
我冷淡的說:「所以你會做什麼事,讓我覺得後悔?這不是威脅嗎?」並要帶阿衝回家園,說等他回家園跟阿好待著,我在下樓去買晚餐,並開始不理他。
阿衝看我沈默,問說:「所以你不帶我去買,到時候你就可以想買什麼就買時什麼是不是?」
我爽快的答:「對啊!」
阿衝眼看這場交易幾乎沒有勝算的時候,提出新的要求,說那自己吃十顆水餃,但要買雪碧喝,多出預算的部分用自己的錢買,我心想這個交易還OK,就答應他,並說:「好,可以,我們和好了。」握手言和,並帶著阿衝去買晚餐,今天基本上就平順地結束了。
這次的小爭執,也奠定了我和阿衝之間的相處模式,每當我退一步,沈默的時候,阿衝過一會兒,就會向我示好、道歉,我們在握手和好,好好相處。
我和阿衝之間的故事還是很多,但最精彩的部分大概就是剛來的這幾天,到現在打完這些故事,我也上了差不多一個月的班,以後再不定期更新,阿衝與我這個菜鳥生輔員相愛相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