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身處森林中心的一處湖泊旁,周圍滿是難以看穿的濃霧。
視野所及之處,只有眼前不知深淺的湖泊、蒼翠墨綠富有生命力的草地,還有自己的步鞋。
「……」
四周寂靜的猶如夜裡的街道,如同我無法選擇睡眠的那無數個夜晚一般寂靜無聲。
沒有風聲、鳥鳴,也沒有人們嘈雜的交談聲。
但為什麼我耳中卻仍然環繞著她們交頭接耳的無數內容呢?
「長的又沒多好看,在那諂媚什麼?真噁心!」
「還跑去誘惑老師,我看根本就是婊子吧?」
「那種長相也可以?老師也太不挑了吧?」
「我看啊!肯定在校外也……」
「……」
「閉嘴。」
我緊蹙了眉,雙手抵住了雙耳,試圖隔絕那些不斷纏繞在我耳際的雜音。
可結果仍是徒勞,畢竟那些話語只不過是我腦中的妄想。
只要我還想著,就不會消失的妄想。
但我如果不想了,它就會自然地消失。
明明是如此簡單的事情,我也明白,但我完全做不到。
「為什麼?」
我如此問著這個世界,但它不曾回答過我。
同學、老師、家人、朋友,也不曾回答過我。
當我在學校的倉庫醒來,下體流出滿溢腥味的液體時……
當我試圖解釋自己什麼都沒做,只不過是被人下藥迷昏時……
當我放棄辯解,嘗試接受這無理取鬧的現實時……
它從來沒有回答過我,人也是。
或許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多數人的共識。
那個人也不過是搶在我之前,先讓多數人相信了他的謊言。
要怪也只能怪愚蠢上當的自己,像個笨蛋一樣。
「唉!」
我垂下無力的雙手,不再試圖去阻擋那些無法阻擋的幻想。
畢竟,我很快就不需要了吧?
我脫下了腳上的步鞋,將它整齊的排在湖邊。
純白色的襪子正踩在有些濕冷的草地上,接著踩入了更為寒冷的湖泊水中。
一步、又一步,我緩慢的朝著更為深處的湖泊走去。
很快的,水的高度已經快淹過我的大腿了。
再往前不遠,我就能好好的睡一覺了吧?
只要再往前一點的話……
我帶著這樣的念頭,繼續緩慢的在寒冷的水中前進著。
在湖泊的中央,彷彿有著誰正等待著我。
那會是誰呢?
有誰會需要不被任何人所需要的我呢?
不論祂是誰,我想祂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我也就能忘記那些流言蜚語。
「嘩啦!」
我向著前方的水面倒去,寂靜的水面渲染起了巨大的漣漪和聲響。
但很快的又回復了寂靜,纏繞著湖泊的濃霧也漸漸的散去了。
涼爽的夏風吹拂過湖泊上方、和煦的陽光也照亮著湖泊、嘰嘰喳喳的鳥兒振翅飛過了湖泊上空,隨風飄動的樹葉也颯颯的回應著。
湖泊恢復了原有的樣貌,而她也如願以償的成為了其中的一分子。
「祝好夢……」
祂靜靜的站在湖泊上方,對著正淺眠在湖泊深處的她如是說……
(底下是圖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