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嚴選【戰爭主題策展】Seediq X Hakaw Utux，霧社事件（Mkuni Paran）
編輯嚴選
2020/10/26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西元2030年，中華民國海軍防禦型潛艦艦隊正式建軍，一號旗艦獲總統命名為「賽德克」（Seediq），用以紀念莫那．魯道成仁百年紀念；同一時間，以美國「伯克級」驅逐艦原型所衍生打造的「古穆」（Kumud）艦也下水服役，奉撒奇萊雅族火神之名，捍衛寶島領海…
時間，是90年前的深秋，西元1930年的10月27日，山上的風，此刻猶如掙脫束縛後的勇士般怒吼著，當年隸屬日本帝國殖民下的台灣，位處台中州能高郡霧社（今台灣南投縣仁愛鄉）部落的賽德克族（Seediq）馬赫坡社（Mahebo），在總頭目莫那．魯道（Mona Rudao，1882－1930）的號召下，經由全族出草的總動員，展開了一場堪稱日治後期規模最大、死傷也最慘烈的原住民抗日武裝事件，是的，那就是我們今日所熟知的「霧社事件」（Mkuni Paran / Bū-siā sū-kiāⁿ）！
據傳身高接近1米9，原本被歸類為「味方蕃」（親日原住民）的莫那與其一行族人，從出草霧社公學校聯合運動會開始，直到同年12月初所有參與起義的各部族已幾近滅亡，這場所謂以卵擊石的抗日行動，我想這幾年你我都經由電影《賽德克．巴萊》、電視劇《風中緋櫻：霧社事件》，乃至於是《馬黑坡風雲》、《餘生》等文學作品裡的播映與閱讀，產生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或多或少，也浮現了特定的意識形態…而根據日本官方的統計資料顯示，運動會上的出草，總共造成了134位日本軍人和平民（包括孩童）的遇害，重傷者26人。但賽德克族即使從警察分駐所等地奪取了約180支槍械、兩萬三千餘發子彈，然卻也在後續日軍的大規模反擊中付出代價…1236名反抗者中，639人犧牲了生命，包含了選擇於樹下自縊，讓族裡勇士無後顧之憂的婦孺們。
『風 勁氣飲張 戰腥殺慾
櫻 柔弱還留 神萎孤靡
峰崩 雪暴 殺聲振起 凶
祖 靈 血 激
黥面 相仇 對戰峭嶺 悚
山川共泣』 / 《泣神》閃靈樂團
近一個世紀之後，從太陽帝國到青天白日，由天皇至上到公僕民選，很多人始終不解，對於霧社事件最為震撼，或者說，對我們自比純種漢人亦或者受過文明教化的現代人而言，最不能接受的，莫過於是賽德克族所謂的出草（lmaqi；獵人頭），覺得此等行為太過於野蠻、血腥，甚至是沒有文化水平的…
但您知道嗎？
在泰雅語系民族（含賽德克族、太魯閣族等）中，出草其實是為正義而戰，而且眾人篤信祖靈必會保佑公義的一方存活下來，換言之，既是師出有名，為正義而出草，所以決鬥獵首是何等光榮的事啊！除此之外，容我斗膽試問，舉凡華夏五千年歷史，或西方從古埃及的殉葬祭神，直到中世紀歐陸的集體獵巫行動，難道，我們捫心自問，就沒有過比出草更加殘酷的作為或暴行嗎？
坦白說，像莫那這種曾經受總督府招待，親自到過日本內地東京、京都、名古屋等城市，見識到「明治維新」以降帝國快速崛起的被殖民者而言，站在無比碩大的兵工廠、學校面前，如歌利亞巨人般難以撼動的異族統治者，要你去籌劃一個根本毫無勝算的抗爭行動，沒有第二句話，有頭腦的正常人都會選擇噤聲，閉嘴就好，你我都無例外，寧可過著失去尊嚴，但舒服又安逸的日子，或許也甘願做二等、三等國民就好，任誰都不願去承擔一個注定成為失敗者的角色…
『日本人比濁水溪的石頭還多，比森林的樹葉還繁密，可是我反抗的決心，比奇萊山還要堅定！』
歌詠凱旋，天經地義，但頌讚死亡，必須具備莫大的勇氣，更何況這是一條迎向死亡，無法回頭的不歸路！在族人遭日方下令禁止出草、紋面的情況下，認為即將失去部落傳統的莫那，以及Tado Mona、Tadaw Nokan一干族人或盟友，內心的澎湃，受感動的呼召，帶著文明思維裡所缺乏的武士般...浪漫的天真，加上他心目中於那偉大Utux（祖靈）的堅定信仰，決定拋開所有的現實考量，真的，真的，大家用盡氣力去完成這場…
一開始就已知道失敗的戰役！
最後，無人能敵日本帝國台灣總督府所派出的機槍、大砲、飛機，進而是違反國際公約（《第二次海牙公約》、《日內瓦議定書》等）所規定之糜爛性毒氣彈。事件過後，遺族僅剩老弱婦孺200餘名（約「霧社事件」前五分之一），已近似於全員滅族的壯烈！
也許，鮮血流光、肢體的破碎，軀殼不再威武，但在魂斷沙場的那一刻，勇士們可是以無比驕傲的勝利者姿態，浩浩蕩蕩渡過了Hakaw Utux（彩虹橋），喜欣滿足地返回到那祖靈的神聖獵場！而愛護家園，保衛親人的誓死決心，也從此深深烙印在每一個福爾摩沙子民的心中！
終曲：
西元1931年1月，距離「霧社事件」發生約兩個多月後，以蔣渭水為首的民眾黨，正式納入「反對一切妨害蕃人（原住民）民族自由發展」的條文，更向總部位在日內瓦的國際聯盟發電，抗議「日本人使用毒氣瓦斯屠殺台灣霧社人民」！而訴諸世界的作法，迫使讓日本國會與內閣正視此一事件與毒氣濫用的問題，更引發政治事件，總督石塚英藏等駐台要員去職，國會議員更專程抵台調查，了解在受盡屈辱之下，這群為尊嚴而玉碎的原住民；然後續也造成總督府強制解散民眾黨。
文學家賴和以筆名「安都生」發表《南國哀歌》（節錄），以文字作為對莫那等人的致敬，更是一種無聲的抗議：
『兄弟們！來來來！來和他們一拚！
憑我們有這一身，我們有這雙腕，
休怕他毒氣、機關鎗！
休怕他飛機、爆裂彈！
來！和他們一拚！
兄弟們！憑這一身！憑這雙腕！
兄弟們到這樣時候，
還有我們生的樂趣？
生的糧食儘管豐富，
容得我們自由獵取？
已闢農場已築家室，
容得我們耕種居住？
刀鎗是生活上必需的器具，
現在我們有取得的自由無？
勞動總說是神聖之事，
就是牛也只能這樣驅使，
任打任踢也只自忍痛，
看我們現在，比狗還輸！
我們婦女竟是消遣品，
隨他們任意侮弄蹂躪！
那一個兒童不天真可愛，
凶惡的他們忍相虐待，
數一數我們所受痛苦，
誰都會感到無限悲哀！
兄弟們來！來！
捨此一身和他一拚！
我們處在這樣環境，
只是偷生有甚麼路用，
眼前的幸福雖享不到，
也須為著子孫鬥爭。』
回想：
時間，是90年前的深秋，西元1930年的10月27日，山上的風，此刻猶如掙脫束縛後的勇士般怒吼著…
Mchogen balau dolax. Siaw Tengaw ni.
Ana Mehogeni heya. Ena mueh haya ga Utux na.
Musa Sgrlum Babaw xkoni. Eni SubuLaw ga hey na.
sbanai na yama. Seleuda Anam yama cibaw.
馬赫坡巖窟斷崖上 碧血英魂牽萬丈
半屍靈魄高懸 橫氣山林 魂貫日月
巖窟 馬赫坡崖 血牽萬丈
半屍魄 高懸 山林 橫氣延
枯崖 碧風英魂 盈雪綻放
半屍魄 高懸 橫氣 貫日月
2.8K會員
536內容數
留言0
查看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