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見之眼] 曙光乍現 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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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針指著三的地方,顯示現在是凌晨三點。
葉冬海進門躺在沙發上,覺得很累。並不是工作讓他覺得累,而是心靈上的負擔越來越大。
他深吸了口氣,想先去洗澡然後找點東西吃再去睡,抬頭下意識望向夏春秋的房門。
停頓了下,春秋總是習慣開夜燈睡覺,不開燈他睡不著,但是最近好幾次他注意到門縫下是一片黑暗。
春秋不可能不在家,他不能出門,所以也沒多深究。
葉冬海有些疑惑,走去看看陸以洋睡了沒,門是半掩的,他推開門發現這孩子不在。
他凝起眉,大步走向夏春秋房間,輕輕旋開房門。
黑暗中仍然可以看見陸以洋趴在桌上熟睡。夏春秋過於沉重的呼吸和一旁還微微冒著熱氣的水盆代表了什麼他很清楚。
他輕輕搖醒陸以洋,示意他安靜,把人帶出來掩上門才開口。「春秋又不舒服了嗎?」
陸以洋甩甩不太清醒的臉,疑惑的望著葉冬海;對方已經連上二星期夜班,所以總和在學校趕實驗進度的他碰不著面。「昨天起就這樣了,春秋說他有告訴你呀。」
葉冬海恍然大悟,深吸了口氣,「這個月第幾次了?」
陸以洋也突然明白,原來夏春秋一直都沒告訴葉冬海。「第三次了,我一直碰不到你,想要打電話跟你說,可是春秋說他白天碰到你的時候會跟你說的。」
葉冬海沉下了臉,嘆了口氣,伸手摸摸他的頭。「你去睡吧,我明天休假,我會去公司看看是怎麼回事的。」
「嗯,那我回房了,有事隨時叫我沒關係。」陸以洋點點頭,轉身回房去。
葉冬海走進夏春秋房裡,替他把夜燈打開,看著地上拉出的影子,猜想是他知道如果燈開著自己會注意到他房裡有人,於是叫陸以洋把燈關掉。
寧可在與痛苦搏鬥的時候忍受黑暗,也不要讓自己知道嗎?
他坐在床沿,伸手輕輕覆上夏春秋的額頭,手心傳來的冰冷讓他心疼不已。
你是想習慣沒有我的日子嗎……春秋……
葉冬海忍著把話說出口,輕撫他的臉,也許他已經不在痛苦的時候喊著自己的名字。
也許,他已經不再需要自己。
葉冬海慢慢掩住臉,一種無力感蔓延全身,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眼看春秋痛苦他卻什麼也做不到……過去他們曾經是那麼心靈相近,只要一個眼神就能完全理解對方,那種親密感現在已經一點一滴的被自己磨掉了。
他眼看著春秋慢慢變得憔悴蒼白,慢慢變得沉默,慢慢變得渾身是刺。
過去動不動就望著自己甜甜微笑的那個春秋,總是依賴著自己,不管多晚都在門口等著接他回家的那個春秋,已經幾乎完全看不到了。
這不就是自己希望的嗎?
不。他從來就不是這麼希望的。如果能夠選擇,他要他原來的那個春秋,那個會笑會哭會依賴自己的春秋。
也許……也許還來得及……
葉冬海望著夏春秋,幾乎想要喚醒他,想把所有的話告訴他──只要能不顧一切。
能不顧一切就好了。
葉冬海幾乎動搖了,但是他知道不行,他頹喪的別開頭,他無法再看著夏春秋蒼白疲累的臉。
如果比起完全失去他,那他寧可選擇現在這樣。
他沒有忘記他爸媽留下來的教訓。
所以不行,絕對不行!
葉冬海深吸了口氣,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緒,才回頭看著夏春秋。
……春秋……堅持下去……不要離開我……
他握住夏春秋的手,貼在唇上,輕輕的祈禱著。
一夜未眠,他只是一直望著夏春秋熟睡的臉,回憶著小時候躺在頂樓看星星的模樣,他總是看著春秋慢慢的睡著,安寧的躺在自己懷裡的模樣。
直到聽見陸以洋起來做早餐的聲音,他放開夏春秋的手,輕輕起身離開他房間。
走到廚房,陸以洋正站在冰箱前發呆。
葉冬海笑了起來,這孩子還真是個節儉的乖孩子,以前素香婆婆總是開著冰箱想著今兒個要做什麼,邊翻揀著冰箱裡有些什麼菜。
這孩子卻在冰箱上畫了張內部圖,明明白白的表格上寫著,哪一格裝著什麼肉,哪一格裝著什麼菜,拿出了什麼就用紅筆打了個X,看來為家裡省了不少電費。
葉冬海盯著他,看他喃喃自語的拿起筆圈圈叉叉半天,才打開冰箱迅速把東西拿出來,然後關上冰箱。
「咦?你起來啦,今天吃豬肝粥好不好?」陸以洋注意到葉冬海醒了,想了想又回頭,「你有睡嗎?」
葉冬海笑了下,「不用擔心我,你煮吧,我下樓一下,等會兒就回來。」
「嗯,要回來吃早餐唷。」陸以洋又叨唸了句。
「知道了。」葉冬海笑著,擺擺手就出門。
陸以洋總有讓人感到溫暖,心情愉快的本領。但他現在覺得疲憊而且疑惑。
他下了樓,走進幾年來沒進去過的公司。
剛到上班時間,辦公室還處於一個悠閒的狀態,一個小姐見他走進來,忙叫住他。「先生,您有預約嗎?」
葉冬海回頭看她,是生面孔,放眼望去幾乎所有人都是生面孔。「妳新來的?」
那小姐愣了一下,她來也三年了,怎麼算新人。「您是?」
「葉先生,怎麼想到要來。」一個認得他的員工急忙跑了過來,示意那個小姐離開。
「我舅舅呢?」葉冬海四周望了下,員工人數比以前多了許多,但是他沒有一個是他認得的,就算眼前這個認識他的人,他也想不起是誰。
「總經理還沒進來。」那個人客氣的回答。
「嗯。」葉冬海應了聲,走向以前奶奶助理的桌前,又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
女孩從主任恭謹的態度認出眼前的人,她馬上緊張的站了起來。「葉先生好,我是夏先生現任助理。」
「客人的預約有登記吧?給我看看。」葉冬海稍點點頭。
她愣了下,望向她的主任。
「呃、葉先生怎麼想到要……」那主任也怔了下,勉強笑著回答。
「你是說我不能看嗎?」葉冬海提高了聲調,公司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不認識的人,陌生的空間,那種疏離感讓他覺得不悅。
「當然不是,快拿給葉先生看。」主任趕忙陪笑著吩咐。
「是,葉先生要看多久之前的?」助理馬上打開記錄,詢問著。
葉冬海凝著眉,什麼時候電腦化了?以前奶奶總是規定要用手寫下來,說這叫誠意。
「這半年的。」葉冬海不耐的回答。
助理很迅速的印出半年的記錄遞給葉冬海。他接過手仔細閱讀,隨手抽起助理桌上的筆,一個個圈起來。
他發現連客人也沒有一個是他認得的。
「冬海,怎麼想到要來?」葉致浩還沒進門就得知葉冬海突然下樓來,趕忙衝進辦公室。
「舅舅。」葉冬海緩了神色喚了聲。「春秋最近老是不舒服,我下來看一下。」
「是呀是呀,春秋工作很辛苦的。」葉致浩注意到他手上的資料,「給葉先生倒杯茶。」
「不用,我馬上要回去了。」葉冬海阻止了葉致浩,他跟葉致浩並不是太親,他記得小時候葉致浩是怎麼看春秋的,只是他對自己一向很好,所以自己也沒辦法說什麼。
葉冬海注意到韓耀廷從以前二週來一次,到現在每週來一到二次。
但是圈起春秋不舒服的日子,卻很少有一天是他來過的。
「舅舅,這個三個客人,尤其是這個人,以後不要接了。」葉冬海圈起了三個名字。其中一個是金董事長。
每次這個金董事長來過之後,他幾乎以為春秋會這麼走了。
葉致浩怔了下,臉色有些難看,「……冬海,這……」
葉冬海打斷了葉致浩的話,「舅舅很久沒上樓給奶奶上柱香了。」
「是、是啊,公司忙你也知道。」葉致浩勉強裝出笑容。
葉冬海不知道他舅舅在搞什麼鬼,但是很明顯的他不敢上樓,不敢踏入觀音所在的地方,有奶奶神主牌的地方。
「總之,這三個客人不要接了,公司的事我一向不管都隨舅舅作主,但是這三個客人會害春秋不舒服,舅舅不想提早把公司結束的話,最好照我的話做,春秋不在的話,是沒有人能夠再繼承的。」葉冬海冷冷的開口。
葉致浩靜了會兒,才笑著,「我知道了,別說得這麼嚴重,春秋沒抱怨過我不曉得這三個客人這麼差勁,我以後不讓他們再來就是。」
聽葉致浩這麼說,葉冬海才緩下臉色,「謝謝舅舅。」
他環顧了下公司,也許他該讓陸以洋來打個工,也許能幫著夏春秋,「那我回去了。」
「別急嘛,不陪舅舅坐坐。」葉致浩笑著拍拍葉冬海的肩。
「改天吧,我回去照顧春秋,倒是舅舅,有空上來坐坐吧。」葉冬海淡淡的笑著。
「好、好啊,有空我會上樓去給姑姑上香的。」葉致浩笑著送走了葉冬海。
在葉冬海進了電梯門後,他恨恨的瞪著眼說。「這吃裡扒外的臭小子,也不想我是為了誰!」
葉致浩忿忿的走回他辦公室關上門,辦公室又回到沒有老闆在的悠閒。
又是一頓沉默的早餐,陸以洋收拾過自已的碗盤,就先回房去做出門的準備。把包包拿出來扔在椅子上,想洗了碗再出門,結果葉冬海和夏春秋還在有一口沒一口的慢慢吃。
葉冬海注意到陸以洋的視線,「你快去學校吧,碗我洗就好。」
陸以洋遲疑了下,「那我先出門了,中午的菜我包好放在冰箱了,熱一下就可以吃,晚飯我會回來做。」
「不用急,我今天休假,晚飯我做也可以,你偶爾也跟同學們吃個飯看個電影什麼的。」葉冬海朝他溫和的笑著。
陸以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空玩啦,我在趕實驗,如果你今天休假的話就麻煩你了。」
「不用擔心。」葉冬海點點頭,想想又補了句,「我會照顧春秋。」
陸以洋不太放心的看著夏春秋,自從火災事件後就沒見他們說過話了。
聽見葉冬海的話,夏春秋怔了怔,也沒說什麼,看了陸以洋一眼道:「我沒事,你快去學校吧。」
「嗯。」陸以洋看他們之間的氣氛還蠻和平的,便開心的應聲,提著背包出門。隨著陸以洋關上鐵門的聲音,屋內又回復寧靜。
夏春秋看來沒什麼食慾,有一口沒一口的吞著粥,大概是不想陸以洋擔心才吃的。
葉冬海慢慢喝湯,等他把手上的粥吃完。
夏春秋看了他一眼,見他盯著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三兩口把碗裡的粥吃完,打算收碗的時候,葉冬海伸手拿過他的碗,「我來收,你去休息吧。」
夏春秋也沒跟他爭,看著他有點反常的舉止,什麼也沒說的到客廳坐下。
開了電視,記者和政客如同演員般的演出,彷彿連續劇似的新聞,二十四小時不停播放,他卻只聽到廚房的水聲和碗筷碰撞的聲音。
連著好幾次,無法去工作的日子,等到陸以洋出門,屋子裡一片寧靜,靜到連眼淚掉下來都聽得到。
他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的時候反而掉得下眼淚,他明明不是很容易掉淚的人。可是最近只要獨處,眼淚就會不知不覺的掉下來。
寂寞緊緊包圍著他,就算有人在屋子裡,他仍然感覺得到寂寞壓得他窒息。
關掉電視,他回房裡把自己包在被子裡,一如往常的逼自己不去想所有的事,不理會所有的感覺。
直到葉冬海走進他的房間。
他整理好廚房走回客廳的時候,夏春秋已經不在椅子上了。
他猶豫了很久,輕輕打開他的房門,床上包裹在被子裡的瘦小身影,背對著門的樣子,像是在拒絕一切的關心。
他走近夏春秋床邊,在床沿坐了下來。
而夏春秋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進來,又為什麼要坐下。
他想說什麼?又還能說什麼?
屋裡靜了半晌,葉冬海才開口。「我早上去過公司了,我讓舅舅以後別讓那個姓金的客人來。」
夏春秋怔了怔,側向裡的身子稍移了下,回頭看向葉冬海。
房內沒有亮燈,而客廳的燈亮著,從葉冬海身後照過來,讓他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
「……謝謝。」半天,夏春秋只說了這句。
他可以想像舅舅聽見冬海這麼說之後的神色表情,但他不認為舅舅真的會聽話,如果金董又來了,他難不成還能回頭跟冬海告狀嗎?但至少他該感謝葉冬海願意為他這麼做。
兩個人很難得的對望了半晌,夏春秋不是很明白葉冬海在想什麼,又為什麼還坐在這裏不動,他以為對方話說完就會走。
「春秋。」葉冬海輕輕的喚他,猶豫的握住他依然冰冷的手。「我們……休戰好嗎?」
說完,又覺得這麼說不妥,但是又想不出別種說法,望著夏春秋的神情,他補了句,「你知道我的意思。」
感受手心傳來的溫度,夏春秋淡淡的苦笑著,「不,我不知道。」
「我們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好嗎?」葉冬海在腦子裡翻遍了各種句子。「我們……就算不能在一起,也可以用別種方式一起生活……不行嗎?」
夏春秋不曉得為什麼笑了出來,他拉著葉冬海的手坐起身,平視著葉冬海的臉,他不記得他們有多少年沒有在意識清醒下靠得那麼近。
「你是說,我們不要在一起,但是可以住在一起。」夏春秋臉上的笑容像是職業般完美。「然後呢?你什麼時候要找個妻子?或是也幫我也找一個。」
葉冬海可以感受他溫熱呼息,但是他說出口的話讓他狼狽的移開了視線。
「看著我,冬海。」夏春秋冷靜的開口,緊握住他手沒有鬆開。
葉冬海深吸了口氣,把視線移回他臉上,從那雙美麗的眼眸裏,看見深深的哀傷和痛苦。
「你要我連感覺也放棄嗎?把感情也放棄嗎?你要我忘記過去每個在頂樓的夜裡,你吻我的感覺嗎?」夏春秋平靜的說出口,低啞的嗓音聽起來平穩。但是葉冬海可以感受到他從手心傳來的顫抖。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裝睡不醒,葉冬海也知道他醒著卻從沒有開口喚他,他們沒有拆穿過對方,那原本是一個甜蜜的遊戲,是一個他們都放在心底的秘密。
現在卻成為一個令他們痛苦的回憶。
「你怎麼認為我做得到?你怎麼能做得到?」夏春秋冷靜的指控,望著葉冬海越來越心痛的神情,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需要這麼痛苦。
你為什麼不能為了我違背奶奶的遺言……?
夏春秋想說卻說不出口,如果葉冬海做得到他早就做了。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葉冬海的臉,想抹去他痛苦的神情。
但是抹不掉。葉冬海看起來是那麼痛苦,於是夏春秋湊上葉冬海近在咫尺的唇。
就像是早該那麼做似的,從平靜觸碰到狂亂交纏只需要不過眨眼的時間。
葉冬海狂吻著那張冰冷的唇,想讓他溫暖,想讓他不再寒冷不再難受。
他從不明白春秋那麼細瘦的身體是怎麼接納那麼多黑暗,是怎麼淨化那些罪惡,是怎麼撐下來的。
他只知道他壓在身下的人,是自己心裡唯一存在最重要,最柔軟的那一塊。
他吻著夏春秋的唇,吻著他的臉,他頸側優美的線條和敞開的衣襟裡清晰的鎖骨。
直到他聽見夏春秋的呻吟聲,他像是驚醒一樣的抽開身體。
他蒼白的臉色帶著紅暈,微腫的唇和扯亂的衣襟,因為喘息而起伏的胸膛,讓葉冬海無法再看下去。
他硬生生的別開臉退了好幾步,屋裡只聽得見兩個人重重的喘息聲。
半晌,才聽見夏春秋像是要哭出來的嗓音。
「……不可能做得到的……不可能的……」
葉冬海無法回答,蒼白著臉逃走般的衝出夏春秋的房間,不敢再看他一眼。
夏春秋把手背覆在眼上,深呼吸,平覆著仍然急促的喘息,和想哭的情緒。
用力的、深深的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他沒有睜眼睛,直到再也抵不住滿溢的淚水,任它滑落臉頰,再吞落心底。
這回依舊太長,分兩回貼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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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蒔舞,耽美、靈異小說作者,2019年對我來說是轉變的一年,所以專題名為壹玖壹伍,連載文章包括今志異系列,特偵、示見系列番外和新作品,也就是我寫什麼就連載什麼,希望老讀者們能繼續支持也期望新讀者們加入,如果想看舊文的人也可以提出,我會將舊文修正後連載,希望大家一起督促我達成今年的寫作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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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睡就是睡到傍晚,陽曜德率先醒了過來。夕陽的餘暉沿著熊海斳的眉角,顴骨,再攀過山峰一般的鼻樑,慢慢地覆蓋了他的臉;一睡醒就能看見自己心愛的人躺在身邊,陽曜德心中覺得很幸福,他情不自禁的吻上了熊海斳的唇,將他給吵醒了。 熊海斳迷糊的睜開眼睛,看見窗外即將落下的太陽,寵溺的揉了揉陽曜德的頭髮:「餓
陽曜德慵懶的翻了個身,後庭的脹痛讓他忍不住縮了縮,抱怨起夜襲他的熊海斳。他用臉蹭著床單,想到熊海斳昨天肯定是抱著他一起睡的,心中就高興的想笑。雖然他討厭熊海斳毫無節制的做愛,但只要和他做愛過後就睡得特別好,於是陽曜德默許了熊海斳夜襲他的行為……昨晚似乎沒做得太過?陽曜德起身,看見自己斑斑點點的肌膚,
熊海斳怕自己又被陽曜德嫌棄,於是躡手躡腳的爬上床,深怕自己將陽曜德吵醒。他近距離的觀察著陽曜德的睡臉——他很喜歡看著陽曜德入睡,因為他睡著的模樣像天使一般安祥,今晚他的嘴角還帶著笑,不知道夢到什麼了?熊海斳想伸手觸碰他,卻擔心自己的動作打擾了陽曜德的睡眠,一隻手舉在空中猶豫了半天,就是不敢撫摸陽曜德
一夜無夢,陽曜德睡得特別香,有熊海斳在果然不一樣呢……他伸了個懶腰,醒了過來。現在是什麼時候?他迷迷糊糊的看了看手錶:中午十二點。靠!要遲到了!陽曜德大驚,他慌慌張張的起身,但全身酸痛得讓他齜牙咧嘴,是睡太久嗎?不對,後庭腫脹得不像他自己的,到底是……?胸前一隻大手將他按了回去,耳邊一個低沉的男聲不
陽曜德清醒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餓。渾身無力的感覺讓他很難受,但他還是勉強起身。手腕上的勒痕淡去很多,後庭雖然還是有種違和感,不過也不那麼痛了……熊海斳居然讓他接受治療?現在又在玩什麼花樣?陽曜德頭痛的捏了捏眉心,發現左手手背上插著點滴軟管,讓他意識到自己依然在醫院當中。他四處看了看,發現病房的佈置不太一
陽曜德醒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但是看到充滿南洋風情的裝潢和窗外隱約的海浪聲讓他知道這是熊海斳家。他身上穿著上好的絲質睡衣,滑溜溜的就跟裸睡一樣舒適,他用毯子將自己緊緊包成一團,知道事情已經演變成難以收拾的局面了。他討厭自己的猶豫不決,討厭熊海斳的蠻橫,但是現在埋怨這些也沒有用,必須想辦法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