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元旦,我寫下了新年寄語:“玉在櫝中求善價,釵於奩內待時飛”。算是困頓中的祈禱。
2013年,大約可以說這份祈禱已經成真了。我因此感恩。
2014年的元旦,我寫下了新的寄語:“既已選擇了從政,便不能再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但我知道,我要的究竟是什麼,以及什麼東西絕對要不得。在一個 複雜的世界裡,想要保持一顆簡單的心,也是一件奢侈的事;虛情假意的應酬之外,流血的思想更顯高貴。聲色犬馬,不迷失。”
當我真正成為了體制內的一員後,並沒有原來想像中的那般“馳騁縱橫”,相反,倒是時時事事謹慎小心、如履薄冰起來。姐姐說這是壓抑人性,我倒覺得,戴 著枷鎖的舞蹈更顯水準。這或許是大多數年輕公務員的狀態,從最底層的工作和人際應酬中開始摸爬滾打,在一點點的試探當中,漸漸構建出體制內那些隱藏規則的 輪廓,並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地成熟、老練,這是個漫長的過程,我沒有什麼可以依附的物件,只有靠自己。
唯一與我們同一批次錄取的公務員不同的是:我很忙。
我估計被分到了全市最忙最累的崗位上。加班是常態,正點下班算福利,同事都是工作狂,領導認真到較真。工作量巨大,人員很緊缺。工作時間的拉長,勢必 會擠佔掉我的私人時間,且加上白天的工作專業性強、思維量大,運氣不好的時候下班還要應酬,這樣一來,晚上回家就再懶得看書、也確實沒什麼過多的精力看書 了。這樣的結果就是直接導致了我的閱讀量直線下降,連整個心態都浮躁了起來。備考期間小心翼翼培養起來的那點理科生口中的“人文情懷”,已經開始像沙漏中的沙子,慢慢地流逝了。
但這絕不是我想要的。工作應該是促進一個人走向成熟、提升自身價值的途徑,而不是奴役一個人的枷鎖。擺脫這枷鎖的方法只有兩種:投降和鬥爭。
我當然不會選擇前者,這不值得,也不實際;剩下的後者即成了唯一的選擇。
這選擇看上去多少有一點無可奈何的滋味,似是在兩個都不喜歡的人裡面,硬生生地選出一個較為喜歡的來當老婆並且指天誓日地決定要與之終身廝守。但人的 心態是很怪的,無可奈何的選擇並不代表著今後的終身廝守並不幸福,而這種奇妙改變的誘因正是自己的心態。也正是帶著這樣的心態,我才寫下這篇元旦的祝福, 也算作對自我的要求,不讓2014年的工作塗有外表的光鮮卻帶不給自己實實在在的提升。
我以前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常喜歡把一件事拿到整個人生座標當中考量,且這種考量總是以有益於職業生涯為標準的,或者換句話說,我總喜歡以職業上的成 績來衡量人生的價值或成敗——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來說,比如申請郵箱的用戶名不要太幼稚,它要在很長的人生階段都可用、得體且能體現出我職業上的精神狀態 ——可以說,之前做的好些事情都是為了現在的工作而做的鋪墊。現在,種種鋪墊都做好了,我所認為的真正的職業生涯也開始了。儘管以我現在的能力還不能把種 種人事關係、工作瑣事掌控於胸,但我能把我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這是我選擇對抗這枷鎖的方式,也是與之前為自己做好的鋪墊的銜接。我把這種狀態叫做反 抗。儘管身戴枷鎖,但畢竟還有反抗的空間,倘若連這點反抗的空間都沒有了,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反抗讓自己疲憊的,是為了精神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