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3日,我在濰坊護理職業學院完成了公務員面試,考場第一。加上此前的筆試成績,總分第一。
一時甚有塵埃落定的感觸。我在考場中發到手機的第一時刻,就給姐姐和等待在考場外的媽媽發了一條短信:今日好風光,騎馬上高堂。
按照我的性格和習慣,如此重大的人生紀念性事件,我是等不得太多時間就會記之筆端的。之前在電腦上寫了個開頭,但又拖延幾天,終無所成。真的不是有意要拖遝,卻是身體小恙,前陣子勞心勞神過度,身體透支之故。此時,仍未全然休整過來,仍微覺腰背酸疼,胸悶氣短。
這次算得上是一考定終身的大事,可從入圍面試的那一刻起,我就沒躁動起來,激動當然是有的,但不是躁動。躁動太過於急於求成,太過於“謀身不憂國”了,究其原因,無非是太過於浮誇。這種心境是從兩年前急功近利的狀態中冷卻、蛻變出來的。兩年前入圍地稅,大喜過望,就覺得自己已經有了一種“國家身份”;現在想來,那時的心態是很危險的,如果當時真就一帆風順地考進了地稅局,再頂著一大堆從學校裡帶出來的榮譽入職,想來我不會看清自己幾斤幾兩,想來我也不會清楚天高地厚有幾分,想來我也不會有這兩年磨礪後的成熟,想來我也不會積累兩年的學識後而愈覺無知。
那時的心態真就太浮躁了。那時雖也已有了為學和政治上的啟蒙,但人生中缺少了苦難,終究也就不會產生前進的動力。沒有動力的目標,實質是虛無。近年來,我逐漸摒棄輕浮,用一種踏實的心態處世;儘管有時仍年少輕狂,但這畢竟是“年少”所致,不輕狂的少年人是沒有野性的。
翻閱以前寫過的文章或日記,已覺出那時的幼稚。流於文字間的那種迷茫也如晨間之霧靄,漸漸散開退去,隱於其後的一種名叫“生活”的責任日漸浮出。這種生活的本質總是急迫和固執的,它促使我們去生活,一個一個成功完成前面的關卡,猶如一場過關遊戲,一旦開始便無法輕易放棄,否則,前面所有的努力便都會付之一炬。
我回顧我的大學生活,專業課之餘,竟填充了太多的李宗吾式的思考。當然,這些東西不能完全定義為insignificance,甚至大學中的好多頭銜、榮譽還是靠它去搏來的,但這東西多少有一點像浮士德與魔鬼的約定,需要靠出賣自身的一些什麼東西來做交換。當然不至於要去換靈魂,做學生最起碼的底線我還有,但需要交換的東西,多少有損做學問的心態;且此情日篤,便終日裡想著畢業後要以從政為目標,甚至也曾幻想當真“也無風雨也無晴”的政治生活。
但也就恰恰是這種心態和思維,讓我迷失了從政真正的意義所在。
而今,我已經把它們找回來了,用了兩年時間。在各種紛雜不同的價值觀中,在網路上與各路高手的對罵中,在潛心讀書的積累中,我初步找到了政治對內的意義所在,這些或許對現實而瑣碎的手頭工作並無多大指導意義,但也正是這些看似虛幻的意識,才讓我辭掉了以前的各個工作,因為這些工作對一個讀書人來說,絲毫沒有精神上的慰藉。
究竟一個讀書人真正的精神慰藉在哪裡呢?我說不清楚,但這次的成功帶給我不少。我承認,我並不是一個能做到把人格與黨性完全重合起來的人(比如對政府和自由等的看法),但我又是一個骨子裡深植著中國傳統思維的人,某些問題有老思想的根,卻又在老根上長出了西方思想的葉子。如此,便得靠日後的打理,是剪枝修葉或者剪葉修枝,則需以學識為本,步步為營。
2013年端午日 於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