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妳長裙籠罩 一切生機都變塵埃 牠陷入蟻獅陷阱時 妳低聲說話 牠上鉤想掙脫時 妳冷冷說話 牠竹簍中施展大螯時 妳搖頭笑著說話 一頭捲髮是那麼蓬鬆 黑色洋裝是那麼貼身 上衣長裙綴著細細閃閃小鑽石 映得瓜子臉蛋更加純白慘白 妳總是靜靜看著 人們放棄言語時才說話 說得心跳可有可無 說得呼吸如絲如線 說得電影變成照片 黑白照片 妳看著人 愈活愈狹窄 愈拚命愈讓無形纏得不可動彈 然後妳說話 說得離騷含笑桃花源含恨 說得秦王完璧歸趙 說得天下寒士茅屋為秋風所破 妳提筆畫下來 畫隻螞蟻無鬚 畫隻魚兒乾涸中孵化 畫隻螃蟹鍋裏橫行 一頭鬈曲隨著畫筆顫動 一襲黑色鑲鑽禮服靜靜逆著晨風 一張素淨蒼白表情溶解希望 妳的心搏聲響 淹沒所有求救喉嚨 妳總是靜靜畫著 畫得骨架、血肉跟影子分離 畫得夢鄉、發獃跟回憶 變成監獄窗口 畫得公車上的人際 間隔沙漠高原深谷叢林 妳真美 令人吸不進丁點氧氣 胸腔如宇宙真空 每個時代 都以缺席為妳打造雕像 每個時代都 為妳的長裙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