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戀愛EP.1

愛情最美好的模樣是什麼?

可能就是充滿遺憾吧。

青春最美的回憶，或許是愛上一個永遠不屬於你的人。

一切剛好，我不知道喜歡上他的契機是什麼，但就是喜歡上了。我本來以為是因為顏值，後來想想可能是因為個性，左思右想以後還可能是因為他很孝順，最後發現或許沒理由，但剛好我就是喜歡他。就算世界上比他好的男人很多，但或許頻率對了，會比這一切都容易。

第一次見到他，其實我忘了是什麼時候，可能是小時候看電影吧，開始有印象以來，對他總是很膚淺的覺得他很帥，會演戲。然後……好像就沒了。

我知這一切很荒謬，但會瘋狂愛上他，我想是因為十九歲那年的暑假，看了他和我從小到大的偶像合作的一部電影開始重新認識了他。是的，我這個人很膚淺，但我並不是每個長得帥的男演員我都喜歡的，或許是因為對他的印象本來就不差，所以對於喜歡他這件事，我也是逆來順受，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瘋狂的想暸解他，把他以前所有的作品、專訪什麼的都看了一次，發現他私底下非常沈默寡言卻很孝順，感情生活很隱密，就算有緋聞也都不回應，熱心公益卻不會大肆宣揚，回到工作上面又是非常專業的演員，就算拍戲受傷也只想讓後續工作順利進行，很寵粉絲，每年生日都和粉絲過。

這樣的男人對我來說是非常遙不可及的，可不是嗎？那些偶像劇情節，什麼麻雀變鳳凰啦，迷妹嫁給偶像啦，都是不可能發生的，當然我還是對他有些憧憬和幻想的，就算不切實際，但隔著螢幕幻想，我就像獲得了全世界。

「欸你這櫃到底花了多少錢啊？」澄軒的聲音瞬間打擾了我，他的表情一臉就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又不是沒看過，怎麼今天突然想知道我花多少錢？」他繼續把玩手上的專輯，我知道他只是想教訓我，我才沒有那麼笨。

「你每天跟我哭沒錢，我才幾天沒來你家，為什麼這櫃又感覺多了不少東西？」看吧，我猜得沒錯。

「欸，我等那麼久才等到惡魔回歸，買一下不過分吧，而且我又沒有叫你養我」每次這樣的碎念攻擊一出現，我只能像是做錯事的小孩。

「我是覺得啦，你少追幾個人，你一定會比現在更有錢。」雖然這句話是沒有錯啦，但身為迷妹是很容易感到快樂的好嗎！

「這無法，我這個人雖然花心，但我可是只要愛上就很專心的。」

「屁啦，什麼5:01、Devil這些過氣的偶像男團你還追得那麼開心，而且5:01都已經解散多久了。」

「5:01才沒有解散！只是合約到了，成員們簽到不同的經紀公司罷了，我們惡魔也沒有過氣！」

「我真的受不了你。」澄軒無奈搖頭，走到沙發坐下。

而我當然只能摸摸鼻子走到客廳啦，蔡澄軒是我大學同學，從大一認識他到現在都沒有變（可能有變胖）但因為我跟他實在是太好了，所以常常被別人認為我是他女朋友，雖然澄軒條件不差啦，但他太像我爸了，每天唸我不整理房間啊、一下念要洗衣服，連下班收工我想去喝酒都會被駁回，最常被他罵的理由都是說我亂花錢，但我還是有節制的好嗎，Devil這次回歸可是出了1４個版本呢，我已經很克制的只買團體的版本，這已經是我最大的努力了好嗎。

「欸陳雨灰，你家電視，為什麼怎麼轉台都是香港電影和韓國音樂節目？這些男團我都不認識，不然就是看到一堆老人家。」澄軒邊按遙控器，一邊對著我發牢騷。

「欸先生不好意思，這是我的最愛，你按遙控器左下角可以出去一般頻道。」到底為什麼來我家可以如此大牌，搶走我的遙控器還那麼理所當然？

「靠腰，我還想說為什麼只有這幾台。」澄軒點起一根菸，一邊轉台。

「你今天絕對沒帶腦。」

「欸欸欸！我要看這個！」

澄軒突然疑惑的看著我，好像我平常不看新聞一樣。好歹我也是都會知性美少女，看新聞又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新聞台？你什麼時候看新聞了？」

「我們家俊電影剛上映，感覺會有他的新聞。」我一邊點起菸，一邊走到角落去開空氣清淨機，雖然很想要罵葉澄軒為什麼沒有先開再點菸，但算了，我是個好人，這種小事我自己來也沒什麼關係。

「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會喜歡龍家俊欸，他的年紀都可以當你爸了。」

「我媽如果早個10年生我出來，我說不定就能嫁給他了。」

「癡心妄想。」澄軒吐出了白色的煙圈，客廳瀰漫菸草味。

「那早個20年」雖然知道這不可能，但我就不相信所有的迷妹沒有夢想嫁給自己的偶像，吸引力法則啦，有說有機會。

「不是這個問題好嗎。」葉澄軒的吐槽真的是很沒有必要欸。

「等一下，葉澄軒，為什麼你現在會在我家？而且你還搶走我的電視。」

「這種小事我們不要拘泥了，你家是工作室分部欸。」

「那你給我滾去工作室。」

「不要，好遠喔。」葉澄軒把遙控器緊緊抓著，好像我會搶走一樣

「欸！陳雨灰，你家偶像啦。」葉澄軒看著電視一臉無奈，電視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是龍家俊的專訪

「大聲一點啦，這麼小聲誰聽得到」我一臉專心的看著電視，我的手機就在這種時候響起，有夠煞風景，看了一下手機發現是工作室的其他人，應該是到我家樓下了

「葉澄軒，你去接他們上來啦，鑰匙自己拿」我繼續看著電視，絲毫不想接電話

「都到了喔？」

「我怎麼知道，你打給他們啊」

「你剛剛幹嘛不接電話」

「我一次只能做一件事，家俊比他們重要」

「你這垃圾」澄軒起身，拿起鑰匙準備下樓

「欸葉澄軒，門口垃圾順便幫我拿下去」澄軒沒說話，轉身給了我一個中指後拿起垃圾離開

這群人就是這樣，每次要開會都不去工作室，總是把我家當成廚房在跑，當初租工作室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我還真的不知道。但也沒什麼不好的，一群人吵吵鬧鬧的我也比較不會多想。

「陳灰！沒事吃什麼熱炒啦？你害我車上全都是五更腸旺的味道」大雲放下熱炒後一邊抱怨，一邊把菜擺到桌上

「我整路都在聽大雲抱怨，一下說味道重、一下抱怨湯會灑出來」智佑無奈地走到廚房拿餐具

「不是吧，我剛剛說我想吃熱炒，第一個說好的人明明就詹永雲」我一臉不服氣的拿起碗盛飯

「吃啊，哪次不吃，但我怎麼知道是我去買？」大雲一邊盛飯一遍抱怨

「爬梯子輸掉的是你女朋友啊，你也可以叫他自己去買啊。」葉澄軒這臭直男又在亂講話了

「可以啊，回家跪算盤」智佑一臉調皮笑著說

「欸不是，為什麼今突然說要開會？」我夾起空心菜放到碗裡後看著大家，我本來可是預計今天晚上吃完晚餐要去健身房運動，運動完回家要把這次龍家俊電影宣傳的所有專訪全部看完的，突然行程被打亂我也是充滿無奈

「這件事請老闆來說，我們有請葉澄軒!」智佑拿起筷子指著葉澄軒。

「………我們不能先吃飯嗎？」大雲一臉厭惡，看起來也是一點也不想開會啦。

「我也覺得應該先吃飯，不然等一下陳灰會把屋頂掀掉。」葉澄軒又開始他的砲轟，絲毫沒有想要替我留一點面子。

「到底是什麼大案子？」我一臉不服氣的看著這群人，好。顯然沒有人想要現在告訴我，算了，等待是種美德，至少我媽是這樣教我的。

結果他們就這樣乖乖吃飯，整整一個半小時沒有任何幹話、打鬧？真的太不尋常了，還是他們計畫要做什麼大事？……拜託不要跟我說他們想解散工作室，我丟下去的錢還沒回本欸，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要主動出擊，問他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但如果後果我沒有辦法承受怎麼辦？媽的，這群人真的很討人厭。

「好，我們現在開會吧。智佑記得打會議記錄，因為是緊急會議所以沒有議程。今天有三個大重點，第一個比較輕鬆一點，下個月的案子我已經跟業主談好了，他們進劇場的時間是四、五、六、日，crew跟器材都由我們這邊出，但我們沒有統包，只有包燈光跟舞台。」

雖然下個月的案子很重要，但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啦，這件事應該沒有嚴重到我會把屋頂掀掉吧？

「第二點，我們最近接到了一個香港的案子，其中一方是非常有名的公司，他們希望能透過這次的合作，去尋找長期合作的團隊。他希望我們工作室……」

「講人話啦，你這樣我很緊張」為了不讓我自己看起來那麼不理性，只好先發制人，但顯然我看起來超緊張。

「他希望我們工作室能有一個香港分部，去打對岸的市場，不只是劇場，說不定會有一些影視的工作之類的，想要問大家覺得如何？」葉澄軒終於講完了，明明沒什麼但我緊張的感覺並沒有因為他講完而緩和。

「我覺得，下個月的案子沒有太大的問題，然後香港那個案子時間是不是還沒有敲定？」大雲說出了我的疑惑。

「香港那邊是兩個不同的團隊嗎？我覺得長期合作是沒有問題，但前提是我們要先在這次合作讓業主對我們留下好印象。然後香港分部的部分，我覺得有一些困難，主要是因為現階段我們工作室的收支還沒有平衡，我們需要更龐大的資金，所以這件事可能有困難。」我把我的疑慮說出來以後，大雲點了頭，澄軒似乎早就知道我會說什麼了。

「同一個團隊，我知道資金是大問題，但今天找我們合作的公司的意思是我們香港分部歸在他們公司旗下，只有香港，台灣他們不管。自然資金的部分就會比較容易被解決，而工作室的收益是七三分，我們七，他們三。」

「這個條件我覺得還不錯，但是這樣我們是不是就一定要有人長期待在香港了？」大雲根本會讀心，一直把我的問題說出來。

「是，你們覺得呢？」澄軒根本沒有回答我想要的答案。

「我覺得可以試試看」大雲這樣答應了，我這樣是應該跟隨他們還是維持己見阿？

「欸哥，你第三點是不是還沒說？」智佑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我才發現葉澄軒根本沒有把要報告的事項說完，雖然每一次都這樣，但感覺這次他是故意隱瞞的。

「答對，第三點講出來，我相信陳灰一定會馬上答應。」

「……你又不講完，真是謝瞜。」我的怒氣逐漸上來，我就看這個人要玩什麼把戲。

「希望跟我們長期合作的團隊是KKA。」葉澄軒突然冒出這句話，我當下傻住了，KKA欸，是我從小看電影常常出現在片頭的KKA欸，是香港娛樂圈大公司欸，我從小到大都在幻想有一天可以跟他們合作，有一天可以在工作的時候遇到龍家俊之類的超級巨星，感謝上帝！感謝我的工作跟娛樂產業有關！

「欸，陳灰！你幹嘛？」大雲突然叫了我，恕不知一抬頭——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哭，可是我就是沒辦法指著我的眼淚。

我本來想要回話，可是我就像是喪失語言能力一樣任憑眼淚掉落下，我真的覺得這件事會被他們笑一整個禮拜，但沒辦法我就是沒辦法控制情緒。

「主要的工作內容還是以劇場為重，但有可能需要去支援影視產業。陳灰，你的情緒除理好了嗎？」葉澄軒只要轉變成工作模式就很討人厭，但我好像也差不多，看著他們都在等我說話，我只能夠起身走到廁所看著自己狼狽的模樣，明明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我卻哭到像是昨天晚上被劈腿一樣。

「我到底在幹嘛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兩眼發腫就覺得荒謬，洗完臉以後走出廁所，他們正在用我家的電視投影出KKA的郵件內容，我真的不懂為什麼這麼大的公司會找我們合作，畢竟我們只是成立不到五年的活動工作室

「可以了嗎？我們繼續喔」葉澄軒繼續報告，用那個所有報告的講者都會有的紅外線雷射筆，講著我根本聽不進去的話，顯然我必須要在會議記錄上傳的時候再重新看過了

「大概是這樣，那如果大家都想要把握這個機會的話，那就麻煩智佑回信給KKA，後續我們再討論」

「好。」當大家一起回應這聲好，我都不知道好不好了，我真的好希望自己的小劇場不要那麼多

會議結束以後智佑去洗碗，大雲和澄軒在探討他們最近發現的燈光軟體，喔忘了說，我們工作室主要的工作內容是燈光音響舞台之類的，剛成立沒有案子的時候還會接一些影片剪輯活動企劃還有一些平面設計之類的，澄軒跟大雲是我大學同班同學，會成立這個工作室其實很荒謬，只是有一天晚上他們跑來我家說好像可以試試看，然後隔天我們就開始找辦公室，完全不管那時候的經濟狀況有沒有辦法支撐工作室的房租，所以一開始收支都是赤字，撐到現在根本就是奇蹟。

「欸，如果要去香港開分部，我們是要在招人進來嗎？」大雲突然看著我問道。

「我是覺得不用啦，初期我希望你跟智佑留在台灣，有案子在飛過來就好了，預期是陳灰跟我常駐在香港。」葉澄軒這番言論讓我有點不開心，為什麼沒有詢問過我的意見而是直接幫我做決定，這件事情不合理吧？雖然我百分之九十會答應，但我就是覺得應該要先問過我的意見，而不是做一個告知的動作。

「……說不定我不想去。」我很努力壓住自己的情緒

「沒關係，那我們後續再討論」澄軒應該是發覺到我的不悅，雖然不是什麼大事，我也不知道我的反應為什麼那麼大

「沒事啦，等他們回信再說啦。」大雲說完這句話後從容不迫地收著電腦的充電器

「你要走了喔？」我明明知道這個答案大概有八成是肯定的，但就是覺得應該要問問，畢竟你知道——人類是很虛偽的。

「對啊，差不多了。」

「你們開車小心。」雖然這句話很沒必要，但我從小到大都覺得好像應該體醒別人開車要小心，但你也知道不是我說了以後路上的車就會變少，馬路也不會比較安全，禮貌還是必須要做足的吧。

送走小情侶以後，葉澄軒繼續躺在沙發上打遊戲，玩一些我覺得很浪費生命的遊戲，今天的所有一切都太荒謬了，為了安撫我幼小的心靈，所以決定播點音樂，走去冰箱拿可樂。

「欸，我要雪碧」

「……葉澄軒你怎麼不去死啊。」

「快點啦幫我拿一下」

希望大家朋友慎選，不要跟我一樣遇到這種瘋子，雖然我一直在抱怨這個男人，但他還是很棒的工作夥伴啦，畢竟我們的友情是建立在互相傷害之上。

「你剛剛幹嘛哭？」喔哇，葉澄軒竟然在關心我欸。

「我不知道。就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有回答跟沒回答根本一樣，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美夢要成真了？」澄軒放下手機，一臉就是你他媽在哭三小的表情。

「有點類似，但又覺得自己做不到。」

「幹嘛想那麼多？你又還沒試過。」可不是嗎，每一次都陷入自己的小劇場，逼死自己又要讓別人來處理自己的情緒。

「可是為什麼KKA會寄信過來？」

「問你啊。」什麼意思？我真的不懂欸，為什麼回答問題要拐彎抹角的，講人話到底是哪裡不好？

「三小啦？」我的不悅明顯寫在臉上。

「你不是把名片拿給龍家俊嗎？」

「……幹，不會吧。」等一下，真的假的？我以為龍家俊根本沒有時間看粉絲寫的卡片……

「我也不知道啦，但可能有機會是這樣吧。」幹，我又被騙了，既然他不告訴我答案，那我就只好自己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