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債（4）：記憶中的小白去了哪裡？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未眠的傅紅雪急匆匆去找花無謝，遠遠便見他與連城璧正在院子裡比劃招式，他立刻躲到一旁偷聽兩人談話。

花無謝捧著連城璧的手問道：「你的右手能練劍了嗎？」

連城璧搖搖頭：「不能，今天使的仍是左手劍。」

「這樣啊……」花無謝心疼道：「走，我幫你敷藥去！」

連城璧輕淺一笑：「好。」

兩人走遠後，躱在大樹後的傅紅雪面色蒼白，渾身發顫。

他的右手，還沒好嗎？

傅紅雪握緊了手中的刀，身子無力地靠向了樹幹。連城璧的右手，正是為他的黑刀所傷。

那一刀，他用盡了全部的內力，震得連城璧右手經脈盡斷，發出了淒厲刺耳的長嚎，人也同時被震飛出去，撞牆墜地後口吐鮮血……卻仍掙扎著要爬起殺他，彷彿與他有天大的血海深仇……

陷入回憶中的傅紅雪，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曾經，有連城璧為伴的日子是那麼地溫暖幸福，耀眼得他幾乎無法直視。

那時的他總是在笑，而今的他，動不動就醉酒落淚，彷彿人生的歡樂全都凝結在了四年前，再也不會回來。

連城璧啊連城璧，你真的是小白，我的小白……

傅紅雪坐倚在一棵大樹下，嘴裡銜了根乾草晃啊晃，涼風輕送下，他險些就要入了夢鄉。

可草叢那頭有個人正窸窸窣窣地玩著什麼，讓他有些放心不下……

「喂，你叫什麼名字？」連城璧不知何時冒了出來，頭上還頂了好幾根枯草。

傅紅雪睨了他一眼，沒有回話。

「認識你這麼久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告訴我吧！」連城璧嘻嘻一笑，雙眼閃著好奇的光芒。

傅紅雪懶洋洋道：「我幹嘛告訴你？」

「不說也沒關係，」連城璧歪頭想了想：「你穿紅衣服，我就叫你『小紅』好了。」

「什麼東西啊？那你穿白衣服，我是不是要叫你『小白』？」

「小白？」連城璧一聽樂了：「好啊，我就叫小白。」

連城璧從小就沒有兄弟朋友，從來沒人給他取過綽號，傅紅雪是第一個幫他取綽號的人，他覺得很是新鮮有趣。

傅紅雪不屑道：「『小白』有什麼好？跟小狗名字似的。」

「只要是你取的，叫什麼都好。」連城璧一臉人畜無害地看著他。

「傻樣！」傅紅雪紅了臉，連忙別過頭去。

連城璧又問：「你多大年紀了？」

傅紅雪起了警惕之心：「你問這幹嘛？」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我今年十四歲，你呢？」

「十八。」

「那我叫你一聲『小紅哥哥』，可好？」

「小紅哥哥？」傅紅雪蹙眉：「聽著怪，我叫傅紅雪，別叫我小紅了。」

「那我就叫你阿雪了！」

「隨便。」傅紅雪臉又紅了。

「小白阿雪，陽春『白雪』，說的是『萬物知春，和風淡蕩，凜然清潔，雪竹琳瑯之音』，是戰國時期宋玉……」

「好了，別賣弄了，知道你有學問行了吧？」

「好！那以後咱們一起闖蕩江湖，名號就叫『白雪雙雄』！」連城璧激動得都站起來了：「然後雙雄聯手，天下無敵～～～～～」

傅紅雪卻道：「為什麼不是『雪白雙雄』？我明明比你大，應該排前面。」

「雪白嗎？」連城璧認真思考了一下：「可『雪白』聽起來……有點悽慘，這麼叫好嗎……」

連城璧聯想到「面色雪白」的病容。

見他認真思考這麼無聊的問題，傅紅雪忍不住笑出來：「哈哈哈，你個小笨蛋！」

隨即卻是一愣，他有多久沒笑了？

自從跟這小孩兒在一起後，他的七情六欲彷彿都回來了，這個世界好像也沒那麼冰冷無趣了。

「什麼呀！為什麼突然笑我？」連城璧不高興了。

「因為你是個傻子呀！哈哈哈哈！」

一個可愛的小傻子。

「你這人……」連城璧想不出罵人的話，只好氣呼呼地走開。

「喂！生氣啦？」傅紅雪急了，立刻跳起來追過去，展開雙臂擋在連城璧面前：「男子漢大丈夫的，別開不起玩笑啊！」

「走開！」連城璧撇過頭，不肯看傅紅雪。

「不是要組雙雄嗎？」傅紅雪耐心哄著：「就按你說的白雪雙雄，我讓你排前面，行了吧？」

「不要！」連城璧推開他，「走開！我不要你了！」

騰芳院中，傅紅雪再度醉倒桌前，淚水已模糊了他的雙眼。

小白，別走，我錯了，你別不要我，別離開我啊……

對《桃花債》連載小說有興趣的小夥伴，可從頭看起：桃花債（1）：誰是負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