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既不是公園,也不是森林…
攤開蘇黎世市的
地圖,撇除東、西、北方三座郊山(Züriberg-Adlisberg、Uetliberg、Käferberg),市區西側Sihlfeld一帶的那塊綠地的面積拔得頭籌。因為離我當時的租屋處很近,我想著可以常去那裡慢跑。
熱情歡迎賓客的綠色隧道!(想得美,其實是雪災之後快倒下的崖柏樹..別問我怎麼知道那是崖柏樹,我這輩子也第一次聽到,詳情這邊請)
但很特別的是,這綠地外面有圍牆,像是個園區。我看到了這塊綠地的名字:Friedhof Sihlfeld和Krematorium Sihlfeld。只會基本德文的我,還沒反應過來,但相信學過的朋友們現在已經了然於胸了——是的,就是墓園和火葬場。
太有趣了,市中心的墓園和火葬場。其實這在歐洲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例如我在維也納的同學曾經跟我介紹過維也納中央公墓,那裡是實至名歸的歷史名人堂呀...例如大學時高涌泉教授常提到(鍾愛?)的波茲曼墓碑S=k logW😂。
畢竟頭二十二年都生活在台灣,墓園在市中心仍然是個新奇的體驗。某個週末,我迫不及待的出門一探究竟...
大門口一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是這陰森森的林蔭大道...一陣寒風呼嘯而過、落葉悉悉簌簌、夜幕低垂。
「誰叫你在這種時候到墓園來參觀啦。」
那天白癡如我,太陽都已經下山才抵達墓園,裡頭幾乎一盞路燈都沒有,我靠著手機微弱的光線,穿越墓園。擦肩而過的是稀稀落落正在慢跑的人們。沒錯,在烏漆抹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墓園裡慢跑。
其實墓園很可愛啦!一樣是風災後的照片,這樹叢直接開花,「樹枝招展」!
後來選了良辰吉時(其實只是選了個天氣很好的大白天),終於一窺墓園的真面目!每座墓碑的設計和周圍的植栽、小物,令人讚嘆不已,我也就瞬間開啟觀光客模式,相機喀擦喀擦地記錄下生命終點的愛與美!
家族墓,簡單典雅的墓碑與瓣瓣花葉構築出一幅安詳的畫面。
很喜歡石頭上的紋路,墓碑前眾人擺上的小物,充滿對他滿滿的思念。這些小物通常色彩繽紛,讓墓園變得一點都不陰森晦暗,反而充滿溫暖和趣味。
兒童專屬墓地,可以看到許多玩具和可愛的作品,不過畢竟年紀輕輕,我實在不想在這區待著,算是整個墓園唯一讓人心情低落的地方吧。
我自己十分喜歡這樣的氛圍。雖然我承認,我距離死亡過於遙遠,所以我的想像或許還過於天真爛漫😆;更甚者,我不敢想像任何一個我的家人朋友離開之後,我要如何去面對。傷心無比之外,我會花多久時間去接受這件事,我自己都不曉得。但可以確定的是,無論現實多麼殘酷,我想要留下的是生命中的美好,因此我確信對我來說,美麗、有趣、小巧可愛、色彩繽紛,甚至搞笑的元素都可以成為紀念生命的主旋律。(當然,未經世事的想像或許單薄,就等著時間來驗證或打臉我自己吧哈哈;每個人有不同的處理方式,以上絕非一體適用、更非褒貶是非。)
雖然沒有去過太多台灣的墓園和靈骨塔(印象中是灰色調或金碧輝煌),但是整體社會氛圍和有限的經驗讓我感受到台灣對於「身後事」這個議題的避諱。這座墓園的選址、園區寬敞的街道、植栽的安排、墓碑的設計、色彩繽紛的小物,以及墓園作為在地居民日常休閒去處的功能,都在在彰顯人類其實有百百款面對「生命終點」的方式。這些方式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但是在文化傳統與社會壓力之外,我希望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屬於自己最適合、最舒服的最後一哩路!
註:根據蘇黎世旅遊網的
說法,這是蘇黎世市最大連續綠帶,面積達288 000平方公尺。但是,我查了另一個更有名的伊洱榭公園Ircehlpark的面積約320 000平方公尺,讓我滿頭問號。於是我根據地圖的比例尺稍稍估算了一下兩者的面積,發現怎麼算都對不起來。於是——直接擺在一起比啦!
更直觀一點:疊圖疊起來!所以到底Irchelpark的面積怎麼算的,我還是不太懂...不過不管啦,我大墓園就是蘇黎世最大綠地!!!🤣(好啦Irchelpark也很漂亮,都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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