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20 失戀日記 Day3

昨晚其實嘗試了自慰，但不行。好空虛。明明被Ｃ撫摸還能緩解一點的，但一個人用蕭送的、我的身體最喜愛的玩具自慰，不行。Ｃ說，或許是因為撫摸至少包含某個人對我的情感吧。

也發訊息給Ｇ哭訴自己好想發訊息給蕭說想他，可是不行。

Ｇ說：

「沒關係 你可以跟我說」

「你可以一直跟我說」

「你一天要跟我說一萬次你想他都沒關係」

有這樣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回到了平常日。忙碌死了的星期一。

起床手邊就是蕭蕭前天在奇美買給我的情人果乾。不太好吃，剛好可以慢慢吃，畢竟一次只會想吃一片。旁邊他睡的睡袋，也還不想收起來。即便一看到就想哭。

慢悠悠地收拾好起床線上上課。幸好是筆記要很迅速的課程，忙著跟老師和同學的語速打字，好像能消除一點焦慮，腦子完全沒有空間想其他事情。當然一有小空檔又是想起蕭而想哭，忍不住斥責自己，上課就上課，想甚麼想？在忙專案的蕭，也會這樣哭嗎？想必是不會的。

Ｃ發訊息問要不要一起吃東西，但我好沮喪、好想自虐，所以說自己不知道吃不吃得下，晚點再說。Ｃ又捎來訊息說自己在上課，終於補回了些耗費在我身上的時間了，我備感欣慰和安心。至少要有人在正軌吧？

而事實證明，專心上課還是會讓人餓的，況且今天是補課日，我還是拜託Ｃ買了來午餐一起吃，也順便要他帶電腦來，下午就來陪我吧。

一邊補課一邊吃午餐，但吃完之後，也沒精力上課了，就躺在床上和Ｃ閒聊。多少紀錄的對話吧（以下各種對話感謝Ｃ的回憶貢獻）（邊回憶還邊承受我心血來潮ㄉ雙馬尾可愛殺Debuff）

畢竟Ｃ是當事人之一（嗎）所以也對於和我發生關係挺愧疚的。

去恨Ｃ或許可以讓思考變得簡單、直線，抓到戰犯會讓大腦比較放鬆，不再逼自己反芻思考，但我知道，Ｃ的行為並不算是所謂「橫刀奪愛」。我對他說了很多與蕭有關的事情，他一一認真給了建議，不得不承認，有段時間他對我而言是如燈塔般的存在。聽了我的事件敘述之後所給予的思考角度，是我欣賞和重視，並且真的用得上的，也因此渡過了幾次與蕭蕭的不愉快。

但一直推開喜歡的人很難受吧。

期間我總是有意無意地試探和索求，最終，還是在清楚彼此越界摸摸的時候，讓Ｃ的防線潰堤。

「對，我喜歡你。」於是整個１２月改變了。是最溫暖的冬天，也是最寒冷的冬天。

我告訴Ｃ，在我和蕭感情好的時候，他怎麼樣都不可能把我從這段關係中帶走的。就連蕭都說，他恨Ｃ讓我看見自己更喜歡的相處方式。

早在露營後蕭和我不聯絡的那天，和Ｋ、和諮商師的對談，其實都讓我已經想分手了。但和蕭的通話一接通，他完全沒有那個意思，我也就這樣被動接受了。或許還能再一起努力吧？我想。

連我自己也沒發覺到，這段感情或許在我內心已經結束了。

已經一起努力了這麼久，沒發生甚麼事情，我們會放棄嗎？誰都不願放棄。

但終究，始終以為只有自己在為遠距離感到痛苦的我內耗得太多，支撐不下去了吧。Ｃ在和我發生關係之前，反覆確認了幾次，但當時的我認為，都進展到指交了，有沒有繼續下去，好像也沒有差別，於是就向Ｃ確認「沒錯，我要跳下去了。」（說起來這種思考，從瞞著蕭進Ｃ房間，一路持續到容許Ｃ撫摸、更深入撫摸、直到發生關係，都一步一步延續著。這樣破罐子摔碎的思考方式或許該檢討一下。）

Ｃ很自責，但我真不想要他這樣思考啊。即便「遠距離，以及我與蕭之間的差距才是真正的分手原因」，或許只是現在安慰自己的漂亮話，但還是希望Ｃ能接受這個理由。我希望，喜歡我的他可以單純因為和喜歡的人有了更親密的交流而愉悅。最後的結論是，都有吧。罪惡感、愉悅、慾望，正面和負面的情緒都有。

Ｃ也問我，為甚麼當時願意和他發生關係呢？

我誠實地回答了，除了喜歡，其實還有新鮮感、好奇心、想要藉此逃避的心情等等，並不是那麼純粹地喜歡所以發生。

我告訴Ｃ，其實他可以當作我是個沒把交易風險考慮清楚的契約相對人。Ｃ對於自身負擔的風險，其實想得很清楚了，是我不清楚失去蕭的感受如此巨大，甚至當時沒有連結到，自己是個不想隱瞞伴侶任何事情的人，最終一定會告訴蕭，因而分手的這些事。

Ｃ說，可你就不是呀。希望我以後多和你確認幾次、多給你時間，並且提醒你風險嗎？

好吧，就這樣吧。我想這就是我們能從這件事情獲得的反思了。逝者已矣。

後續下午又上了課，Ｃ也在旁邊聽自己研究所的課程。下課十分鐘，我刪除了和蕭交往的計日軟體，並且跑去找Ｃ討抱。一點一點將蕭剝離，好痛，好痛，好痛。難過的感覺是真的會從心理轉變成物理的，胸口的痛覺好真實、似乎有點沒辦法呼吸。我躲進蕭昨天睡過的睡袋，好希望裡面還有殘留著他的體味，超後悔昨天裝清高沒有偷走他的睡衣，保存他的味道。下課十分鐘很快就過了，我只能回到課程中。忙碌真是個好麻醉劑。

終於捱到下課，又是和Ｃ的抱抱時間。漸漸變成玩鬧，Ｃ搔癢我，我大笑。他說：「既然心理的安慰不行，那就物理處理吧。心理學說，物理狀態會影響心理喔～」或許這也是一種解法吧？但當我真的沮喪的時候，Ｃ也下不了決心這樣做就是了。（話說那段時間還吵到被管理員貼紙條，真的是不要太過分欸Ｃ）

不知不覺將近晚餐時間，我開玩笑地拿起Ｃ的手機說要看蕭的ＩＧ，因為知道蕭是鎖帳，所以什麼都看不見。結果Ｃ說：「貼文是０欸」。

貼、文、是、０、欸。

我焦急地用自己的帳號去看，發現所有的動態都不見了。以為自己狀態比較好，都是假的，都是自我欺騙。好憤怒、好失望、好不理解這個行為。ＩＧ是唯一蕭有公開我的地方了，是覺得我遇見Ｃ之後，我們的相處都是假的嗎？可為什麼全部都隱藏？

失控了幾分鐘，我幫自己想了個理由：蕭會想我，所以不想看見那些貼文，但單獨隱藏某幾篇又太明顯，所以才這樣做。我現在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但還是好難過，決定發摯友限動抱怨蕭做的這件事情，也間接宣示分手，並且討拍。把摯友又清了一輪。又一個移除蕭的動作。痛。

幾個朋友來安慰我，也有想問原因的，但我一概不回答，自己沒力氣了是事實，但也是不想被知道我的作為吧。沒有前因後果，我就是個單純的渣女，或許實際上也是，但我現在還不想承認。非常感謝不問原因就安慰我的那些朋友，我愛你們。也有朋友分享自己療傷的經驗，她未曾謀面的網友男友人間蒸發，三個月的療傷，只換得講到對方不哭。實體交往近三年、確信彼此愛著的我，又需要多久才能走出來呢？

被朋友拍拍之後稍微好點了，任勞任怨的Ｃ又去買晚餐。手搖配上我最愛的章魚燒，他甚至知道我肯定吃不夠，聰明地買了３盒一起吃。好棒！這是今天少數的快樂之一。

跟Ｃ討論了一些他對我的付出等等的問題。他總是很直率地表達對我的喜愛之情，即便昨天約吃飯前，我就哭著要他不准再把「我喜歡你」掛在嘴邊，但從這些討論之中，仍然可以感受到他滿滿的情意。不愧是傻瓜all-in仔啊，完全沒有幫自己設停損點，就等我正式接受或拒絕他，即便是畢業之後，也等。（希望我不至於那麼殘忍。但現在也沒有心力去考慮這件事情了。）

但討論的小心得，同時也是，Ｃ太能言善道了，好不公平。

Ｃ對我的喜愛之情總是溢於言表，我猜自己大概有接收到他表達的８０％以上。而蕭的愛，我卻是在分手之際，才漸漸透過回想他的妥協與付出、理解他的痛苦才感受到。我表達情緒的方式簡單粗暴，而他卻是理性溫和派的，認為言語不能解決問題。在我說著「我想你」時，即便只是期盼他同等回應，他卻認為，此刻說出這樣的話，像是在諷刺自己此時無法陪在我身邊。對於遠距離，他認為不用為此難過，但要為此負責，而我卻是相反地，認為我們都無法負責，但為此難過。正因如此，我總是覺得只有我一個人痛苦，也一個人逃跑了吧。

總之，蕭的愛意，在分手之後的反芻思考我才想起來。長假時第一個詢問我要不要一起過、日常擔心照顧我的身體、在我和Ｃ交朋友的時候給我最多的信任，即便我一次次背叛，也還是想給我最大限度的自由。習以為常，因而淡忘忽略了這些舉動之下包含的愛。

蕭說，我的想念總是包含怨懟，對希望我成為女友、卻似乎只看見我好友一面的Ｃ，我示範了這樣的情境，而Ｃ很直覺回道：「我也很想你，超想見你的嗚嗚嗚。」

這是我希望從蕭身上得到的回答，也這樣要求了，並且對於他的不予回應感到異常失望。但我從沒有考慮過，對他而言，「我想你」包含責任，甚至對他而言隱含對自身的批判，所以無法輕易脫口而出。分手之後，細想種種言語，才明瞭我對他有多殘忍，以及他已經做出多少妥協。真的，真的很對不起。敏感的他想必發覺了，我是以Ｃ為模板希望他照做的吧。違反他的本質，硬要他成為我期望中的對象，卻忽略話語對於每個人來說有不同意義和重量。

我反覆檢討和假設過去所有事件。

為甚麼沒有早點分手？

如果露營的任何一個事件發生變化（沒有封鎖蕭蕭幾分鐘、有直接說出需求、蕭蕭有發現我一整天的狀況）會有轉變嗎？

思考這些之後，想要蕭蕭回來，但這是有可能的嗎？

露營的部分，或許也能體現蕭並不是完美的人。此前他在和我團體出遊的時候，有注意到我的社交力耗竭的狀況，帶我到旁邊兩人獨處，補充能量，但這次沒有。我認為蕭是完美的，所以他肯定是不愛我了、不關心我了，才會沒注意到，但實際上，可能只是當天要和許多同事和同事的伴侶相處、要擔任橋樑的角色，分身乏術，無暇注意我的狀況罷了。

Ｃ說，可以先想想除了想跟蕭復合之外，有沒有別的理由檢討過去？畢竟，能否復合這件事情是不確定的，他不希望我只用這個理由去檢討，之後落空會很失望。

很理想化地說，或許這可以成為自己人生的養分。但內心深處，果然還是好希望檢討完，我就可以跟蕭蕭說，就可以說服他回到我身邊。好想繼續當他的學妹寶寶……

唉。

我問心理系的Ｃ，為何每次回憶都如此痛苦，大腦還是無法停止閃回？明明大腦應該幫我選擇最輕鬆的道路呀。Ｃ說，或許是因為喪失感。

難道我對蕭其實只有佔有慾嗎？我忍不住這樣想。但Ｃ說，希望我不只有喪失感，也想想能從經驗中得到甚麼。

我自覺對Ｃ非常殘忍，總強迫他聽我多愛蕭、多想要他回來。但Ｃ也多次表示，比起自己內心的刺痛，他更希望陪我一起面對。除了心疼我，也稍微帶點罪惡感吧？畢竟分手最直接的原因，仍然是和Ｃ發生關係，於是短期內我也就打算這樣繼續下去。

對於要不要尋求Ｃ的陪伴，特別是要不要他在我家陪我睡過夜這件事情，我非常猶豫。好害怕我只是用他的陪伴麻痺痛苦，而不是真正走出來。我認為真正的「走出來」可以依靠朋友，但友達以上的他，願意給的陪伴實在多出太多了，無論是言語上的、身體上的，都多到可以用來麻痺自己所有感官。這樣真的好嗎？我甚至還直接把這個問題丟給Ｃ一起思考。

Ｃ說，我的「想要」和「應該」總是在衝突。他認為，「想要」是為了處理情緒，「應該」是為了未來的自己好。選擇先處理何者都沒有對錯，端看情況。

我對這句話仍存疑。畢竟我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因為總選擇「想要」的這條道路。想要學機車、想要有人陪我吃飯、想要溫馨接送、想要觸摸、想要……前幾日完成的報告結語，我對於寄生上流金家人的評論也是「對於當下的他們而言，比起選擇社會規範中的「正當手段」這條荊棘之路，投機取巧後再行合理化似乎更加簡便，以致最終全家在『漂流(drift)』狀態中漸漸脫離社會規範，走向悲劇的道路。」邊結論，邊想著自己也是這樣悲劇的。

還要再想想吧。但最痛苦的這幾天還是稍稍放縱自己好了。不想獨處，就讓甘願受的Ｃ來陪我吧。給自己的妥協就是要好好寫這篇文章，記錄自己的思緒，算是某種程度上的獨處。

雖然先前與Ｃ已經走到最後一步，但在分手過後，我總是想起蕭蕭，而對於Ｃ的觸碰稍微有點排斥。親親抱抱很療癒，所以接受了，昨天甚至接受愛撫，用Ｃ高明的撫摸技術、用我滿溢的性慾暫時遺忘痛苦。今天不想被愛撫，但嘗試舌吻。很舒服、很能撩起我的慾望，但也因為太能撩起我的慾望，也不得不中止。不想再用慾望和感情決定所有事情了。雖然迷客夏水樣檸紅口味的吻很香，Ｃ的吻技也讓我整個人飄飄然又酥酥麻麻，但我們都知道，我還沒準備好進一步的觸碰。那還是別挑起慾望吧，不然我們都很容易順著慾望漂走的。謝謝Ｃ願意這樣被我反覆拉近又推開。

說起來，此前每天都自慰的Ｃ已經幾天沒射精了。說是昨天想來一發也沒心情，因為我過於強烈的憂傷，也因為更想和我一起享受性。於是今天，但凡和他有點肢體接觸，他就會勃起。Ｃ甚至問我會不會很介意他這樣的生理反應，如果需要，他可以迅速解決掉。真是處處考量我心情的好孩子。但在性方面被渴望對我來說，還算是比較正面的事情吧，甚至內心隱約有點高興也說不準。就這樣放著吧。

我禁止Ｃ對我說喜歡，但在聽了許多他的心境之後，我還是輕聲對他說：「我好喜歡你。」他低下頭，難得一副被我暴擊的樣子（平常角色可是相反的呢），還是繼續回應我先前的提問。我無心再聽，滿心只想問他，為什麼偏偏此時被暴擊了？他說，是因為他理解，此時此刻我說出喜歡多費力。

是啊，說出來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自我責備：Ｃ明明清楚我愛蕭、我這個背叛者、現在說這是甚麼意思……

但Ｃ卻好像只接收到了好的面向。

是啊，其實我說喜歡的原因也只是因為內心的喜歡滿到快溢出來了。既然他能接收到，那就好了，不想思考更多了。

讓Ｃ看了前兩篇文章。我還是很希望親近的幾個人看吧，但目前大概也只有勇氣讓Ｃ看。Ｃ的心得等我有力氣再補上好了（已補）

也忘記怎麼聊的，說到Ｃ與家人和解。他說，這也是我帶給他的改變之一。是因為心情被理解了、被接納了，才願意把「長輩只能陪伴你前半生」這個概念放在最前面去思考，嘗試放下心結與家人和解。

好感動。難得能感受到自己為他人帶來好的改變。

我對Ｃ來說很珍貴，而他給我的這些反饋，對超級自我厭惡的我而言，更是珍貴非常。

這就是我深受Ｃ吸引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