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再次確認完鏡子中,我鼓脹的肌肉、完美的肌理......這次,我要將自己最獨特的身軀賣了,我已經決定。
為了這次的行銷,我做了很多剪報。
左肩膀切給聯合老闆;大腿留給中時買家;血液留給自由女神。
我把肩膀先卸下,寄冷凍宅配給聯合老闆,老闆人很好,沒有壓件,直接退件;膀子太嵬巍,光重量就不能簽收,過重。
我走到市場,在烈日下等著買家,中時背著一個菜肉囊袋請我等等,等了幾天......等他再經過我的人肉攤,跟我說只能割愛了啊 ,今天。
「不!改天,改天吧。」買家走了,他的採購清單已經超額。
自由女神問我:怎麼沒見過你這生面孔,我堆砌出一個誠懇的微笑角度(我咬著筷子練了一年這個上揚的弧度既不卑也不亢)。
「要不要切點七塊肌群回去,老闆?」
自由女神說:「你不認識我?我做的是泰山批發。」
「欸,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們缺跑腿的工讀嗎?」
我開始深蹲表演。
女神高冷的氣場讓發我渾身冰冷。
「省省力氣吧,現在泰山也不好過。」女神看不上我是正常的,我看著自己鬆弛的皮膚。
金門文青意味深長看我一眼,笑著走開。
2
我必須把自己賣了,就在今天中午。到了香港就賣吧,沒忍住擦了眼淚,被嫌惡毫無節操與志節。
欸,太陽太大 ,太陽大,我酸了但還沒敗,再給我一次機會!
陌生老闆開口:
「肩臀腹背腿、三大核心、七大肌群 、器官,都帶上。」
「不!老闆,器官不賣,人肉市場按比例都是拿一半,公平貿易。」
「行行行!我賣我都賣,只要好價錢。」隔壁一個姑娘衝出來 本月第三起。
「不不,不能去!」我嚇阻姑娘。
被搧一巴掌,他們異口同聲:
「你以為你是誰!」
3
筋疲力竭回到家,女兒問我:「爸爸,今天賣的怎麼樣?」
「我沒法把自己賣掉。」
「沒關係,爸爸。」
「沒關係女兒 ,至少器官還在,沒賣去柬埔寨。」
「爸爸的造血細胞還在,再多生幾隻新胳膊,幾條新大腿跟臀部,明天再賣賣看。」
女兒拿起武器:「爸爸,忍者點,為了留點空間給新手腳跟肩膀長,過時的我幫你切下來。」
女兒越來越熟練。
我一聲悶哼,雙眼一翻。
4
再醒來,新手新腳都長出一半,似乎比昨天......更強壯一些。
只是,只是......我對麻藥過敏。
每一刀都......特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