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ㄟ晴…我問妳喔…」
嗯?這個開頭和節奏—難道是要說心事!?
為什麼我會如此訝異呢?我跟眼前這位哥可是沒在開玩笑的緣分,在我們剛誕生世上沒多久就認識,經歷的吃鼻屎的年紀、青春期的身體轉變、人生第一次失戀、為將來的迷茫酒醉大哭,我們沒有一次是離開對方的,是彼此的閨蜜、弟兄,但是!儘管我們已經如此親密了,這位老哥對我還是有所保留,他從來沒有跟我聊、心、事!
對比他,我是個付出所有的人,任何心事都會從最根部挖出來告訴他,像是鉅細靡遺地把我超討厭的某超紅的男偶像厭惡的點一一細數或他媽做的菜真的很難吃這種沒禮貌的話,我認為把話說明白,才能有更流暢的相處,但建興、也就是這位老哥,始終都有所保留,舉例來說,他人生第一次遇到巨大挫折差點走不出來,我約了酒攤想說爛醉一場、把所有的不愉快跟著嘔吐物一起吐光!結果我什麼也沒聽到,還把自己有次約會不小心拉屎在褲子上的糗事大聲說出讓整間酒吧的人都聽到,最後直接昏睡,隔天早上用一個極度狼狽的狀態起床,建興則一臉清爽,好像已經釋懷一般拿杯水給我說:「謝啦,我心情有比較好了。」謝個屁!?我什麼都沒做、你也什麼都沒說阿!
把話題拉回來,根據我多年來的談心經驗,以「欸,我跟你說喔...」為起始的內容,有50%是愛情、25%是抱怨、15%是講八卦、10%是其他;如果說建興應該會是80%的抱怨、17%的垃圾話、3%的其它,而之所以我這次有這麼大的反應,原因有三個!
一般來說,我們都已經躺平在各種舒適家具上,並不會為了講垃圾話還特地坐起身,而這次建興不但下了床,還特地蹲坐在我躺平的沙發邊,像隻求關注的小狗般,在我耳邊小聲說話,異常一。
「就是那個...」
這種欲說還休、扭扭捏捏,和平時邏輯清楚、口齒清晰完全相反,這便是反常二!
「不是我啦,是我朋友...」
Ok!癥狀三出現了,推給“朋友”這種爛糟都出來了,仔細想想,他好像真的沒這麼說過。
為避免打草驚蛇,一定要遵守聽八卦守則第一條—平常心。我維持著捲動手機和躺平的狀態,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說:「你要說什麼就直接說,我們什麼關係了。」
他挪挪屁股往我更貼近了些,手指在我手臂處的袖子不斷畫圈:「你知道我有個關係很好的同事嗎?混血那個,瑞克。」
回想建興給我看過的照片,裡面有一個特別凸出的存在,高個、藍眼、棕髮,站在建興旁邊笑得十分開心,是個看起來爽朗的大男孩。
我點點頭表示回應。
「前幾天我去他家玩,喝酒、看電影...」
嗯哼。
「看那個媽的多重宇宙阿...」
嗯哼。
「就...可能是因為關燈又喝酒吧,那個氣氛蠻好的...」
嗯~哼~
「然後我們就...接吻了。」
嗯哼!!!!!!!?!?!?!!
姨父姨母們!你們還保持冷靜嗎?別忘了聽八卦第一守則喔!我可沒忘,依然淡定的回覆他,只是手有點興奮的微微發抖。
「然後呢?」我緊守著快忍不住上揚的嘴角問。
「也沒怎樣啦,電影看完我就回來了...只是...」
還以為故事就這樣完了,沒想到又再次給我希望,心情起伏劇烈阿!
「他剛剛約我去曉燈籠吃宵夜。」
曉!燈!籠!那個傳說告白成功率九成九,有美酒佳餚和絕美夜景的餐酒館!?
「喔~那你要去嗎?」我放下手機正視著他,打趣的問。
就看他眼睛轉過來又轉過去,最後撇嘴笑了一下,彈起身跑進房間,乒乒砰砰—換了一套看起來明顯有挑選過的外出服,還稍微抓了頭髮,在晚上九點二十八分閃亮登場。
他向我揮了揮手,走出大門。
「喂!你今晚還會回來睡嗎?」
我沒得到他的回覆,但在門關起前最後看到的,是一雙笑彎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