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自己訂了一個目標,每星期至少要寫3篇文章,沒事時就在網路上看創意食譜和自製工藝的影片,偶爾被直播節目的聊天室訊息嗆到發笑,那裡永遠有源源不絕的聊天梗,其他時間就是要跟一堆文字周旋。
老婆說:「你會不會變成在寫一種文字遊戲…。」她好像是帶有暗示及避免的感覺?還是希望長時間看著冷沉沉文字的我能夠保持有趣的、愉快的心情?
寫作是文字的遊戲嗎?我覺得寫作是現代人類的本能耶。坐在捷運裡頭,看著十指美甲貼片擠在手機螢幕打傳訊息,映照起來真像蝴蝶靠近花朵時的高顏值畫面,時而緩緩思考、時而隱隱飛動,或自黑暗處乍現靈光而出,突然翩翩雨落,這跟老婆常傳給我看的網紅影片,空中瑜珈串連花式動作差不多一樣引人入勝,「用line已是life」,我看到每個人都在書寫,每一天都在創作。
那個年代,當大學生也配戴CALL機時,我因為學校社團的事務較多,辦了第一支易利信手機,但我還是經常站在宿舍的公共電話前排隊,平常我只是愚昧的以為,像在填寫自傳的那種場合可以多加點題材,讓人相信這個時髦玩意可以直接撥通到我生長的地方。
我也觀察社會上流行的事物,服飾穿著的打扮是比較容易的,大家見面時就有一些熱門的話題,我不希望輕易與外人談論碰觸到本身,甚至進入到家庭裡面的一些狀況,這需要更長一點的時間,但絕不是從容打扮幾個小時盛裝赴宴的那種時間而已。
我一直不喜歡填寫學校老師要瞭解家庭狀況的那種資料,尤其是要填上家長的聯絡方式,那時候的家庭普遍都有電話,長期以來,我們沒有申辦電話,因為不管白天或晚上,要用電話聯絡他們根本不可能;另外,我們也沒有裝設第四台,有一陣子用偷接的,但訊號不好,父親仍常要爬上屋頂調整電視天線。
因為生活很單純,記得即使在最貧乏困窘的日子裡,父親坐下休憩時,總會邀我一起泡壺熱茶,甚至喝杯小酒,也許我的年紀還小,咖啡因加上酒精的作用,讓自己幻想身處一個無憂無慮的環境,看著父親與母親和我流利的聊天,我則可以忘記他們剛剛結束辛苦工作後的煩苦表情,塑膠板凳的兩隻腳跟,總被我搖坐得價價作響。
母親會在幾天下午帶我們去市區老街吃一碗5塊錢的清麵線糊,碗裡並沒有加入肉羹、蚵仔或是大腸之類的配料。但我喜歡吃辣,加再多的辣椒也不用多付錢,偶爾母親看不過去,會表示性的阻止我一下。
有時很難理解,不吃辣的人為什麼一點辣都不能沾到,嘴巴不小心吃到辣椒就要呼天搶地。而愛吃辣的人,卻越辣越好,根本上是無辣不歡。就像不喝酒的人,除了嫌棄喝酒這件事,也嫌棄愛喝酒的人,而愛喝酒的人,除了三不五時喜歡喝,還總要強調自己很會喝。
雖然,更早的年代,父親的創業巔峰時期,台中的透天房一棟80萬,他拿台灣銀行的支票可以一次付2間的定金,也有一輛摩托車、一輛貨車、一輛轎車,當然更不用說是申裝幾萬塊錢的電話而已,於是,對我而言,許多東西今日擺著就像一種裝飾品罷了。
我們現在多賺了一點錢,絕不希望飲下紅酒的時光倒流到比拼啤酒的日子,但是也不會無故斟著威士忌坐著納悶,那股味道讓我渾身雞皮疙瘩,彷彿自己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我們的確還有一兩個大夢,身旁的人的酒品都還維持不錯,只是稍稍變得軟弱了點,大抵說來,還算是份像樣的生活。
/鏡前觀照的
/是自己看到的自己
/還是別人看到的自己
/一切的影像與不同之處
/彷彿臉上水痕
/宿醉壓抑之後爆發的決裂
/不住頻頻擦拭的是反省的存在
/抑或抓取的是相反的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