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標題文件-2

我的志向

聽說寫文章要不落俗套，可是以前國小老師出作文題目不知道是想不到要出什麼還是課綱就是這樣要求，作文題目總是會出現「我的」系列，特別是「我的志向」。通常男生會寫什麼醫生工程師太空人之類的東西，女生不外乎是老師護士等等充滿刻板印象的職業。這不就是俗套了嗎？話說回來我出自一個勞工階級的家庭，父母親戚不是農就是工，還住在充滿軍人的社區裡，想來我在工農兵的陶冶之下，應該朝向共產主義的方向發展才對。不過很可惜，只有發展出唱「我愛北京天安門」前兩句這樣的技能而已，連後面「偉大領袖毛豬洗」那邊都不會唱。後來因為認知到自己是個廢物的事實，也就不需要有什麼志向了。

某天上完公民課，忽然覺得課本上說得極有道理，任何人只要有三百萬美金都能夠參加慈善賭王大賽，相較之下參選總統似乎便宜得多，而且總統是民選的，人人可當不是嗎？所以我跟阿蚊說選我當總統。阿蚊沒有把票給我，我猜他投給馬英九，只是猜測而已，不怎麼確實。不過他從鼻孔和嘴角透出的笑意倒是頗為銳利的，好像在嘲笑我是個天真的廢物一樣。不過在我已經確知自己是個廢物的情況之下，只有「天真」能夠傷得了我。

說到天真，那些在課堂上忝不知恥，正正當當威風堂堂的說出自己的志向是醫師、科學家、工程師、老師、律師、太空人的同學們，說穿了其實只是想擁有較高射精/受精地位而已吧？即便本人沒有那樣的意思，也是受到家長的影響，進而在潛意識中建立了這樣的概念。那些同學不知道有沒有看過攻殼？看過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在自己的腦袋裡裝上攻性防壁，大腦遭到入侵的時候可以反過來把家長的腦燒掉。不過身為廢物的我有什麼資格嘲笑那些考上前幾志願的同學呢？話說回來那個連校長又有什麼資格叫我去吃洨呢？

其實他沒有真的說出口，但沒說出口也不代表他沒有那樣想，是一種薛丁格的吃洨。我稍微做了一下功課，發現校長他其實自己也沒有讀電機系，不知道他是否也經常在內心嘲弄自己，不曉得他那通緝犯兒子是不是讀電機系？有沒有吃洨？想著覺得有點可悲，感覺有點自虐，搞不好他有那種傾向，但在這個時代我們要予以尊重。

尊重在我們以前所就讀的鳥蛋學校來說是一種不存在的東西，那是一個已經開始禁止能力分班的時代，卻依然跟督學玩著躲貓貓遊戲。學校在教室裡安裝了警示鈴聲，一旦察覺督學入校，正在上輔導課的老師就會飄然離去，我們也要聲稱被強迫團購的參考書、考卷都是自己為了奮發努力心甘情願自動自發買來「自主學習」的教材。但是督學居然可以翻過設有鐵條的校園圍牆，在不知道有沒有犯法的情況之下，變裝闖入校園查核，令人懷疑他之前是否在特務機構任職。被查到又怎樣呢？校方挾家長以令局處，有誰敢說成績低落的學生將來會有所成就呢？可是大家寫作文都還是寫王永慶就是了。

反正再怎麼鳥蛋也是明星學校。那是一個只看升學率的年代，校門口的紅榜除了掛寫得很小字的名單之外，還會寫有多少趴的升學率。為了撐高這個數字，某天我在經過明星資優班的時候看到裡頭有一些不知感謝學校恩情的忘恩負義小兔崽子被導師叫起來拉正兼情緒勒索。當然那個時候還沒有情緒勒索這個詞彙。總之那些等級高過我不知道多少等的優秀青年，只是想要去念第一志願的優秀青年，正在被勸......如果那也算得上被勸的話，可能算吧！至少他們導仔沒有把同學抓起來摔到牆上或者按在地上。成績好還是有ㄧ些特殊待遇的，比方說被當人看，或者說其實沒掃廁所，小便斗的尿滿溢出來，搞得整個廁所跟沼澤一樣，他們明星資優班還是可以拿到整潔評比第一名。雖然拿到那個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就是了，更何況其實我也沒多認真打掃，頂多就是在打掃的時候塞幾張衛生紙給挑錯時段被關在裡面的四腳獸而已。四腳獸，也是要尊重一下的。

反正就算是四腳獸，那也是明星等級的，資優的四腳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