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永恆不滅之法

六重天劍山沒有主事者，劍山之人都可代表劍山。

只不過此刻，幾乎所有劍山的劍修都出來了。

他們對於能觸動山巔之劍的人實在非常好奇，也隱隱猜出來者身分。

有一名率先到了山腳的劍修執了一個劍禮，客氣問道，『請問閣下何人？來到劍山所為何事？』

荒固拱手還禮，說道，『吾等為神宮來人，此乃我神宮之主。』

『原來是傳聞中的神君，果真是非凡劍修，竟能觸動我劍山山巔之劍。』

『這山巔之劍，我劍山之人從未能引動其劍韻，如今竟與神君閣下如此應和，不知道閣下是否願意交流一二，告知這山巔之劍究竟有何玄妙？』

『是的，吾等今日方知這山巔之劍竟是反璞歸真，其劍韻內斂無華，而非過去所以為的沒有劍韻，實在慚愧啊！』

劍山眾人突然有些激動的七嘴八舌起來，果然是一心為劍的劍修，在乎悟劍勝於一切。

荒玥聽了一會兒就明白原來荒風的劍心從來都是沉寂著，因為她與帝琰的到來才突然有了這麼大的動靜。

荒玥稍微離開帝琰的環抱，她踏前一步，抬手輕輕下壓，現場很快就安靜下來。

『諸位，本座今日來此，原本也只是來看看劍山，既然恰好與山巔之劍有了共鳴，各位若不介意，本座想到山巔上先去看看那柄劍，也在那處同諸位講一講那劍韻之意，可好？』

劍山眾人連聲稱是，簇擁著神君一行人就上了山。

對於神君能進山，他們一點都不奇怪。

但擁著神君的那俊美公子、以及跟隨他們的儒雅公子和娟秀女子，這三位明顯不是劍修卻可以進劍山，他們是真的十分詫異。

只不過此時所有的疑問都比不上山巔之劍的奧秘來得重要，所以眾人都很默契的選擇忽略這個問題了。

隨著荒玥靠近山巔，那柄劍顫鳴更甚，直至荒玥走到劍身之前，抬手輕輕撫上劍柄，瞬間一切都寂靜了。

荒玥感受著那劍心傳遞出來的一切，很輕很輕的呢喃說道，『是嗎…我明白了，你選擇將自己化為這座劍之山的劍心，永遠的守護下去…小傢伙，知不知道你留下了很不得了的東西呢…不滅之法，我很是為你高興…今日，我就代為傳你之法…』

這輕聲低喃只有在她身邊的帝琰得以聽見，帝琰手上略微用力緊擁了荒玥一下，在她耳邊輕輕說，『毋須感傷，這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情，他的劍心將承載其道，在這渾天之中永恆不滅。』

荒玥依偎在帝琰懷裡，『嗯，不感傷，這是他選擇的人生。』

『荒風那個部族…是羲氏嗎？』荒玥回想著。

『應該是，沒記錯的話，羲風？』帝琰說出羲風二字的時候，荒玥感覺到羲風之劍有些許回應，便明白是羲氏沒有錯了。

劍山之人已經差不多都匯聚起來，安靜地等候著山巔上那絕美身影開口的時刻。

『此劍，乃是羲風劍聖之劍。其劍韻，乃為守護之意。』荒玥悅耳卻肅穆莊嚴的聲音傳出，直到很遠的地方都能清晰聽見，眾人的心神都是一凜。

原來山巔之劍，竟然是一位劍聖的劍嗎？

荒玥開始講述羲風的守護之道，所有劍修都聚精會神聆聽，當終於明白了那簡單而純粹的劍，眾人只升起無限的敬佩，至於對那絕美女子則充滿了敬畏。

只因說法結束之後，荒玥表情無比認真，嚴肅說道，『吾之劍道，乃除惡誅邪之道，如今本座已代表神宮滅盡這上界一眾毒瘤，令神宮重建新的秩序，而劍山之道，乃羲風劍聖的守護之道，本座相信劍山眾仙能繼續秉持羲風之心，護持這世間的一切弱小與良善，便將這上界託付給各位來守護了。』

『今日於此劍山之地，吾之所言真實不虛，這座劍之山，是羲風劍聖傳於世間不滅的道藏，只要仍有一位劍修堅信著守護之意，劍山便永不滅亡。』

最後說出那段話時，天空中彷彿有隆隆雷聲響起，似是這片天地都在見證著荒玥的言語。

荒玥離開了劍山。

羲風之劍又再次沉寂了下去。

但神宮之主在劍山已留下了不可抹滅的痕跡。

這場山巔說法被詳細的記錄下來，山巔的羲風之劍旁矗立起一片石板以及一道玉簡，記載著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也令後人永遠銘記著此劍名為羲風。

羲風劍聖之劍，劍山之心，永恆不滅的守護劍道。

『原本還想著若劍山值得託付，便在那裏也留下劍韻，看來一切比我想像的還要更好呢！』車輦之中，荒玥對著帝琰甜甜一笑。

帝琰輕輕摩娑著荒玥的臉龐，微笑著凝望她。

荒玥也回望著，漸漸有些出神，她喃喃，『…這世間……還有很多值得守護的東西…』

『…玥，我的玥…我願守護的唯妳而已……這世間若沒有妳，什麼都不值得…』帝琰輕聲道，然後俯首吻上了荒玥。

片刻後帝琰捧住荒玥的臉，認真凝視著她，『羲風選擇永遠留在上界的土地之中，是因為他在乎這曾經是他家園的地方，他的一生都未曾背棄他的道，他將如妳所言，成為這渾天裡永恆不滅的法，所以，玥兒不必覺得遺憾，妳護過渾天不滅，也相當於護下了他，這世間眾生與我們的緣分就是如此淺薄，卻也如此深刻。』

荒玥低垂美目，『琰哥哥…所有的先天生靈都走出這個世界了，為什麼我卻從來不想離開渾天呢？你說羲風因為在乎所以留下，但我明明不曾愛憎過世間萬物，我明明也只在乎你，可我為何不由自主想守護著渾天之界？過去如此，現在更加如此…如今我與渾天的因果糾纏，似乎難以了斷…』

『你說我們與眾生緣分淺薄又深刻，但如今我的至尊之道成了天道的一部分，我曾將元神散盡，落於天地間無數角落，又藉天地之力重新凝聚修復，我這是同眾生結下了什麼樣的緣分？又產生了什麼樣的因果？』荒玥困惑的說著，雙眸之中閃爍起淡藍色的光芒。

但這光芒閃動瞬息而盡，荒玥停下運算，眉頭微皺，手指揪緊了帝琰的衣襟，『琰哥哥，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正如此說著，車外就傳來荒葉的驚呼聲，『呀！怎麼會？！』

隨後車門被輕敲了兩下，荒葉說著，『尊上，君上，百匯閣最新的緊急快報，五重天有天魔為禍，已經滅掉兩個世家，據說持續朝東北方向而去。』

荒玥和帝琰對視一眼，兩人神色都變了變。

帝琰推開車門，面色凝重，『走！飛輦收起吧，直接過去看看。』

於是四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飛往六重天神宮方向，一落地後立即奔向傳送陣，荒葉啟動陣法時，荒固便匆忙交代，『五重天有天魔出世，神君同我們去看看，你們固守，勿擅動。』

傳送到五重天神宮之時，荒固同樣快速丟下這幾句話，著實是沒空多理會看神君和帝君看傻眼的眾人。

他們都急著去一探究竟，看看那天魔是自然誕生還是人為培育的，因為百匯閣情報中不會有這種細節。

天魔，誕生自奪魂之泉，而奪魂之泉的形成是來自魂魄的澆灌。

人為培育的天魔，諸如當初凡界邪修以血魔祭煉大陣聚集無數冤魂，以冤魂之怨氣催生惡慾黃泉，若這道黃泉持續吞噬生魂後生出靈智，即蛻變為惡慾天魔。

若是自然誕生的天魔…那只能表示有某個黃泉出事了！

黃泉…是對於這渾天之界平衡很重要的一種特殊次界。

這世間存在著各種黃泉，對應不同的執著之情，亦可稱之為罪情，例如極度之貪婪、極度之冤屈、極度之怨怒、極度之色慾等，均是罪情。

生靈死後若罪情深重，則神魂無法安息，必須在黃泉接受滅罪淨火洗滌，執著之魂洗罪後方可獲得安息，等待重入輪迴。

天地異火榜第三的滅罪淨火，是這世間唯一能夠淨化魂魄之火。

黃泉之中若執著之魂積累太多，便自然會誕生各種「黃泉」，若持續無法消化則有可能產生天魔。

只有兩種原因會導致此現象，其一是有生靈入黃泉收走了滅罪淨火，在滅罪淨火重新誕生前的空窗期聚集太多執著之魂，其二是湧入的執著之魂太多或者罪情太過深重，使得滅罪淨火來不及滌淨。

所以他們都急著來看看到底是什麼類型的天魔，又到底是什麼原因產生的天魔？因為能在五重天肆虐的天魔，想必實力原本就已經接近仙王巔峰，吞噬掉兩個世家後，說不定已經達到聖境水準，不快點制止的話可不行。

倒是沒人擔憂在實力被壓制的情況下會無法對付天魔，畢竟擁有青冥聖火的帝琰就是所有天魔的剋星。

青冥聖火，可滅神魂，可焚世間萬物。

黃泉之中有著滅罪淨火洗滌罪情，幽冥地獄之中有著紅蓮業火與青冥聖火。

這世間凡是聖人之下，死後有孽報因果之魂，都要到幽冥地獄受天地異火榜第四的紅蓮業火洗孽。

業火無形，不焚盡罪業不滅，乃是純粹的黑暗灼燒之苦。

聖火殘虐，只帶來火燃之痛，僅有罪孽極為深重者，要額外承受聖火的懲罰，直至罪孽還清…或毀滅。

聖火憐憫，受不了痛苦的孽魂，可以向這幽冥中唯一的火光祈求，若是真心誠意徹底懺悔，或許就能得到聖火應允，賜予永恆的殞滅。

這便是，既殘虐也憐憫的青冥聖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