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篇:適應是最暴力的行為●
五點,晨光從草原包的氣孔和門縫射入。
棉被內赤裸的亞蘭醒來,睜開雙眼想起發生的事,看向身邊弟丈夫的天真睡臉……
要說對自身處境的難過,更多的是木已成舟的無奈。
掀開棉被,起床著衣,拿過鏡子主動把披散的頭髮綁束成為已婚婦人款式。
就此推開木門,走進剛發亮的草原盥洗嘴臉,前往草原包後側的烹煮區。
不只是一般早餐,更是款待男方家所有人的正式餐點,所以有的忙。
十分鐘之後,十二歲的亞妮和亞芙到來,一起烹煮。
她們都好奇看著阿姊的婦人髮型,但是終究什麼都沒問。
亞妮告知:「我讓蘭或雅去柵欄餵牲畜。」
亞蘭微笑:「她只會和羊玩吧?」
亞妮又說:「這幾天我負責早餐,才知道姊姊好厲害,都能這麼早爬起來。」
「我也曾經覺得母親好厲害,習慣之後就沒什麼感覺。」
又十分鐘,亞野該出現,看到阿姊的婦人髮型,不悅吐口水:「阿姊,我要做什麼?」
「揉大麵團?這二天的大款待,家裡一定會有好一陣子沒有其他食材,要靠大餅和羊奶茶度過。」
多蘭族的孩子全部主動動員,父親鐵沙河沒有交代過一句話……
好一會的忙碌,使勁揉麵團的亞野該語氣帶刺:「細皮嫩肉還在睡?」
亞蘭糾正:「是姊夫。」
事到如今,亞蘭想不接受也不行……
適應環境變化的能力,是人類最大的優點。
適應這件事本身,正是最暴力的行為,徹底擊敗環境。
相較姊妹們開始接受如此情況,亞野該依然抗拒變化:「不趕他走已經很便宜。」
「亞野該,正式辦過婚禮之後,阿姊一定會去他家生活,你要接受。」
「留下來別去不就好了?」
「這件事別再說。」
氣往別處發:「我去拖細皮嫩肉起床!他想和我們多蘭族成為家人,卻還像個外人等著被招待?」
亞蘭罵出口:「別再鬧了,沒有拉他一起來的道理!你要是真的這樣做,不要說爹,阿姊也會生氣!」
亞野該只能把所有氣發洩在麵團上,使力搓打!
亞妮說:「做出來的大餅一定有咬勁,很好吃。」
姊妹們都笑了……
早上六點,鐵沙河走出草原包。
簡單看看孩子們的烹煮進度,前往柵欄和小女兒一起照顧牲畜、處理堆肥,完全沒有對亞蘭的婦人髮型說句話。
車隊的大哥們也逐一醒來,進行各樣軍隊式晨間運動保持力量。
同樣醒來的大伯和阿媽,一個前往找王大哥和隨車醫師閒聊,一個開始打掃貨櫃屋。
所有人都已經清醒,獨獨小羽還在睡。
七點,小羽終於穿上衣服,趕緊離開草原包尋找自己的大姊妻。
但是看到亞野該跟在亞蘭身邊,立即停住腳步,不知道是否能接近。
「阿姊,細皮嫩肉終於起床。」
姊妹們都看去。
小羽尷尬微笑。
二位妹妹都友善回應,微笑表示早安。
亞野該同樣笑了,卻是在表示:「瞧他怕的,根本是不敢過來的軟骨頭……」
小羽看到小舅子的笑容,以為也是友善微笑,趕緊點頭問好。
亞野該更樂:「哈哈,瞧他還搞不清楚狀況。」
「你夠了沒有?爹是怎麼教你,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
亞野該垮出臭臉:「好啦。」
終究已經二個小時的料理:「這裡已經差不多,亞野該,剩下都交給你負責。」
亞蘭就此走向弟丈夫,留下錯愕的弟弟:「喂!阿姊!別去!」
小羽看著大姊妻走向自己,開心跑過去:「亞蘭!」
亞蘭面無表情心想:『怎麼不先去刷牙洗臉,順便梳一下頭髮?』
於是牽起小羽的手,帶他前往水缸邊,順便梳平翹起的髮搓。
被亞蘭主動牽著走,又被親手照顧,小羽覺得開心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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