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同人】今生我定不負你~第八章 初戀

太陽西下天色漸暗，巷弄裡燈火通明，每家每戶煮飯的煮飯，吵架的吵架，電視機的聲音彼此起落，溫衍走在不大的巷子裡，兩側盡是舊式5層樓公寓，準備回家吃晚飯。

木寧一聽到溫衍進門的聲音，趕忙通知在廚房忙活的母親，溫媽自從警局退休後，一天三餐天天下廚，像是要彌補溫衍和木寧孤單的童年，所以在溫家隨時隨地都有得吃，水果，甜湯，各式飲料，冰箱永遠都是滿的，也幸好溫衍頗為自律，沒有吃成大胖子。今晚溫媽特定準備溫衍愛吃的家常菜紅燒魚，白菜魯，蒸蛋和蛤蠣湯，不是非常厲害的菜色，卻是溫衍的心頭好。

木寧穿著她最愛的卡通家居服，泛白鬆垮的衣領袖口，木寧還是當寶一樣天天穿，她的好心情也完全沒有被下午的事情影響，站在陽台迎接她最愛的哥哥，溫衍看到木寧眉開眼笑的，覺得很奇怪，下藥的事情才被大隊長攔住無法處理，正常情形應該是一口悶氣無處發洩，怎麼會心情如此輕鬆，溫衍不知詳情，其實木寧一門心思全在他跟周子舒的事情上，等待晚餐時好好拷問他。

「你沒事吧?溫木寧，自己一個人傻笑甚麼，氣到變傻啦!」

「你才是傻瓜，在警局跟人打架，也不想想你的身分」

「我是為誰啊，你這個ㄚ頭」

兄妹兩人開始互相挖苦取笑，溫衍笑她還在穿萬年卡通服，木寧笑他身手太爛被檢察官過肩摔，一人一句誰也不讓誰，整間客廳都是他們的笑鬧聲好不熱鬧，但是溫衍的內心還是很心疼無法幫妹妹伸張正義，他覺得還是要安慰一下，不想造成木寧心理陰影。

「你到家剛剛好，可以吃飯了，妹妹來排碗筷了」溫媽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響亮清晰，非常有精神

「我幫你一起吧」溫衍對著木寧說，他想趁機解釋下午在警局的事，沒想到木寧非常理智，她可以理解為什麼大隊長和分隊長不願出隊抓捕Hank，先不說他們背後都有一些無良律師，只要有人願意頂罪，根本無法抓到Hank，而且當天她們3人都有喝烈酒，這點律師一定會咬住不放，他們也沒有受到很大的傷害，最多賠錢了事，讓他們坐牢的機率微乎其微。

溫衍聽著木寧一點一點分析，他發現木寧考上檢察官是真的有兩把刷子，不只是死讀書運氣好而已。與此同時木寧也趁機教訓溫衍個性不要這麼衝動，要放眼大局，老是動不動就衝上去打人只會搞破壞，這番言論聽的溫衍頭頂冒煙，拿著湯杓做勢就要打木寧屁股，木寧左拐右拐繞著餐桌跑還嘴上不饒人一直碎念。直到溫媽出廚房，端出媽媽的架子，兩人才收斂一些準備開始吃飯。

警察的生活日夜顛倒，三餐不正常，三教九流斯文敗類，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的社會案件，每天都在警局上演，溫媽熟知這一切對人的心智有多大的傷害，警察當久了，對人性的一絲希望都會被剝奪殆盡。

因此她很要求溫衍盡量維持正常作息，除非必要少去酒吧歌廳之類的是非地，而在溫媽當刑警的日子裡，雖然常常忙碌到無法顧及小孩，但是她完全沒有沾上任何惡習，始終保持一顆溫暖待人的心，這給溫衍樹立了一個好榜樣，也在溫衍當警察的歲月裡，耳提面命不斷叮囑『莫忘初心，警察是給人希望和安定的力量』以至於溫衍當了10年警察，他還是如同初當警察一般，熱血固執，沒被市井所荼毒，算是警局裡為數不多的清新暖流。

但不知溫衍是不是太天真單純，還是工作真的太忙，溫衍從警大起到現在，全然沒談過戀愛，這讓溫媽煩惱了起來，擔心她這個呆頭鵝兒子會孤單一生，所以當她接到木寧電話說是溫衍有男朋友了，她雖然有點訝異，沒料到溫衍可能喜歡男性，但還是很開心，不管男女，當母親總是希望自己的小孩有幸福的歸屬。

才吃飯沒多久，溫衍已經掃完一整碗白飯，邁進第二碗，大口大口吃著晚餐，沒去注意木寧和溫媽的眼神

「哥，今天在休息室是不是有發生甚麼事?」木寧小心翼翼問著

「沒有阿，能發生甚麼，發生的都在辦公室啦」

「還是說....你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們說 ? 」

「沒有阿，你們快吃阿，菜都快被我吃完了」

「在想想，你應該有事要跟我們說」溫媽不放棄繼續問著

「沒有阿，喔喔，我背拉傷，等等拿藥膏給我」

「拉傷，你今天沒外勤，怎麼會拉傷?」溫媽緊張看著溫衍

「就是被他檢察官男朋友摔的阿」木寧搶先一步回答

「甚麼男彭友，尼說清楚喔溫木寧」滿嘴菜的溫衍立刻放下碗筷，瞪大雙眼看著木寧，一臉不可置信自己聽到男朋友三個字

「我親眼看到你們在休息室...親親...」木寧一邊說還一邊俏皮地比著手勢，溫媽也興致勃勃的看著溫衍

「喔， 原來是你開門......拜託，你根本沒看清楚，我們是在......」溫衍也一時語塞，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沒關係，你媽我很開明的，現在都21世紀了，同志就同志，沒甚麼好害羞的，木寧跟我一定全力支持，有空就要他來吃吃飯」溫媽以為溫衍太害羞，連忙給他台階下，溫衍這下不知要如何解釋，就又聽到木寧說

「不用擔心警局的反應，政府不能因為公務人員的性取向隨意開除，萬一你遇到人事上的問題跟我說，我會幫你爭取，只要你們幸福就好」

「對阿，不用去管別人怎麼說，只要自己幸福就好，男生又怎樣」

「媽，他只是我的男性朋友，不是男朋友拉」溫衍趕緊解釋

「哎呀，不用害羞拉，都接吻了，媽可以接受的」

「哥你放心拉，這對我們真的不是問題拉，而且媽我跟你說，那位檢察官又高又帥，比模特兒還帥，以後一起出門路人一定超羨慕的」木寧越說越興奮

「溫木寧，你是腐女上身喔 ! 就說他是我的男性朋友」溫衍拔高聲音有點動怒的說道

「好好好，男性朋友就男性朋友，不過一個警察一個檢察官很般配嘛!」

「哥，我知道這是你的初戀，想好好保護很正常，我們不會過多干涉的，你放心」

木寧和溫媽左一言右一句，根本聽不進去溫衍的解釋，不過溫衍似乎也不想過多的解釋，他突然發現這個誤解也不錯，也許他和周子舒真的有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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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高掛的下弦月俯視人間，希冀人間的煙火可以為她增添一絲色彩，但燈火業已稀疏，只剩月光越加孤單皎潔，不見半分色彩，半醉的周子舒斜臥在沙發，臉頰上的淚痕，透露他的脆弱與不安。

他緊緊抓著一張稍微泛黃的相片擁在懷中，相片裡少年的他笑得無憂，勾肩搭著另一個看上去比他稚嫩的少年，同樣笑得開懷，那是他少數快樂的童年回憶，自從父母離婚，母親生病，小子舒就徘徊在不同的親戚以及母親好友家中，儘管周遭的大人都對小子舒疼愛有加，父母親的缺席，還是讓他備感孤寂，從小寄人籬下的生活，也讓小子舒養成了報喜不報憂的性格。

照片那年暑假，陽光特別的毒辣，母親帶著即將高二的子舒，跟著趙進一家人一起到趙進老家避暑，那時趙進的兒子也準備國二，都是好玩的年紀，每到午後時分，子舒就會帶著他和鄰居幾個小屁孩一起到溪邊玩水，波光粼粼，溪水特別清涼，大戰一場後大家笑得特別開心。

那年暑假，趙進也幫子舒改名，趙進對子舒說

「我幫你改名字為子舒，希望你接下來的人生可以舒心順利，就跟子康一樣，健健康康的長大，也希望你跟子康可以是好兄弟」

那年暑假，子舒也手把手教這個弟弟吉它，有時兩人在房間一待一下午，就是為了把吉它學好

『不知道　不明瞭　不想要　為什麼　我的心

明明是想靠近　卻孤單到黎明

不知道　不明瞭　不想要　為什麼　我的心

那愛情的綺麗　總是在孤單裡　再把我的最好的愛給你』

五月天的溫柔，響徹了整個夏天，子舒的歌聲溫柔且率直，不加修飾的聲音，很是自然動聽，子康也希望自己像子舒一樣，會吉它能唱歌，能念書也能玩，在他眼中這個大哥哥就像英雄般的存在。

那年暑假，子舒擁有了一個弟弟也擁有了一個乾爹，母親的病似乎也在好轉，他真的認為也許他的人生可以從此不同，但隨著時間流逝，隨著他們長大，天真無暇的童年也一去不返。

子舒擦了擦眼淚，收拾散落一地的相簿，他知道人死不能復生，但是心中的遺憾怎麼辦，十幾年沒聯絡的結果，卻是換來一場生死兩離，他還沒來的及報答趙進的恩情，也沒來的及跟子康盡釋前嫌，抱著相簿的周子舒只能再次捲臥在地無聲痛哭。

22歲的子舒高分畢業於警察大學，那年趙進教授退休也買下了元邦社區的獨棟洋房，趙進決定好好宴請子舒，慶祝他大學畢業，那時子舒因為課業繁忙又住校，已經整整一年半沒見到趙進和子康，他很期待可以相聚，看到子康。

彼時的子康已經是一個19歲的大男生，比起一年半前更加挺拔帥氣，但是也更陰鬱寡言，他站在前院草皮抽著菸，黃昏的陽光照著他全身發亮，子舒盯著他的側影久久無法轉頭，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對他不是只有兄弟的感情，更多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甚至是情慾。

晚餐開始，子舒和趙進夫妻有說有笑，他很感激他們這些年的照顧，不論是金錢上的幫助或是他母親的病，都可以讓他無後顧之憂地念書，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子舒開始訴說自己未來當上檢察官後要如何報答趙進，但是子康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你這個小三的雜種，自己沒有爸爸，就要跑來搶別人的爸爸，我操你媽的王八蛋」

子康一字一字慢慢地說出他心底最深的憤怒，原本歡樂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子舒一頭霧水的看著趙進和子康，他不知道他不在的日子裡，趙進和子康的父子關係已經一步一步瀕臨崩潰。

「你說什麼雜種，小三阿，他是你周媽的兒子，你的乾哥」

「乾哥?我看是你想要上他老媽，才收這個乾兒子的吧」子康話音剛落，趙進一巴掌就打了上來，趙媽立刻起身護住子康說

「你怎麼動手打兒子，你自己的虧心事不要賴在兒子身上」

子舒也趕緊圓場「乾爹，乾媽和子康只是誤會了，解釋一下就好......乾媽，乾爹和我媽不是那種關係，你們真的誤會了」

「你要不要回去問一下你媽?你知不知道我們家花了多少錢在你生病的破媽身上，你知不知道這個糟老頭要把我送出國?」

「出國?為什麼要出國」

「你在胡說八道甚麼?你自己大學考不好，我不把你送出國你能幹嘛?在家當米蟲還是要當社會敗類」

「夠了，你有甚麼資格這樣說兒子，你要不要好好想想自己做了甚麼」

「我不管做甚麼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的這個不肖子」

「他媽的，那我馬上離開，一點都不麻煩你，也不丟你這個大教授的臉」子康說完就想離開飯廳，但是趙媽立馬拉住子康大吼著

「趙子康你說夠了沒，你現在給我上樓好好冷靜一下，去啊 ! ......子舒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你們有甚麼好談的，子舒是我的乾兒子」

趙進想要阻止妻子跟子舒的談話，卻被妻子用無限悲戚的眼神瞪著，這一秒趙進知道，如果他真的阻止了，那麼這個家也真的要散了。

趙媽帶著子舒到書房一談就是半小時，趙進也只能在飯廳空等，沒人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但是當結束走出書房時子舒滿臉落莫，眼神中盡是悲傷，趙媽面無表情看著子舒的背影，雖然心疼子舒，但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她還是狠下心腸說了她該說的話，而趙進似乎也猜到自己的妻子會跟子舒提出的要求，他也只能背對著子舒跟他說聲對不起，淚水在子舒的眼眶打轉，他強忍著淚水不落下來，他不想讓兩位長輩對他有所牽掛，他做揖行禮後，默默地推開大門離開。

「周子舒」子康追了出來並大聲叫住，子舒聽到聲音以為事情有了轉機而迎上去，但是下一秒子康毫不留情地把以前的禮物玩具和吉它砸向子舒

「拿走你的吉它」

「子康，這之間一定有誤會，你幫我跟乾爹和乾媽解釋好不好?」子舒用哀求的聲音向子康乞求，希望子康可以幫忙解釋

「我爸老是拿你來跟我比較，一天到晚說你有多優秀，你知道我活在你的陰影底下有多痛苦嗎 ? 媽的，你們全家怎麼不去死一死，一個愛玩女人的老爸，一個愛當小三的老媽，還有一個死GAY兒子，真的是全家都是變態」

現在的子康已經不是當年的跟屁蟲，聽著這些惡毒話的子舒，他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原本就已經受傷的心，更加破碎不堪，只好結結巴巴的說著

「我不是......我不是GAY」

「你當我是白癡嗎?少用你的髒手碰我，滾，滾的越遠越好，我不會跟一個死GAY再一起的」

子康大力把子舒推倒在地，頭也不回地走回屋內，子舒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又是熟悉的黑暗，空無一人的黑暗，只剩恐懼和痛苦的黑暗，他只能在這空間打轉，下墬，無邊無際，沒有盡頭，耳邊只有子康的話在迴盪「我不會跟一個GAY再一起」「我不會跟一個GAY再一起」......

5分鐘，3小時，10天，一年還是60年，子舒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不知道他哭了多久，他不知道他下墬了多久，一抹橘紅色的身影，他想抓住這個橘紅色的身影，他想知道是誰來了......溫衍，這個橘紅色的身影是溫衍......

周子舒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渾身出著冷汗，他看著懷中的相簿，回想起剛剛的噩夢，自己的初戀，還有最後的溫衍，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可以奢望，奢望幸福再次回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