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邦ＢＬ文~最初也是最後的嚐試 -6

第六章：地下鐵。無限逃亡

與宮崎耀司在辦公室的一聚之後，伊藤忍雖知「彌勒」是中立帝國、絕不會偏坦哪方，但令揚與「聯盟」接班人那堅厚的友情已使得「雙龍會」全體上下對他採取對壘分明的態度。伊藤忍縱然牽掛著那個愛笑的小鬼但怎麼都不會去承認他的情感，這就是身為「夜剎」的悲哀。

然而放不下「彌勒」令揚的不止「雙龍會」伊藤忍，另一方的「聯盟」五人也早已想好對策。

「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要去夏威夷過冬的嗎？怎麼突然又改行程了呢？」

甫下私家轎車，展令揚環視著周邊的環境，很是疑惑的問。怎麼，他下車的地點不該是機場嗎？怎麼會是地下鐵站的入口？

「我們改變計劃了。偶爾搭搭地鐵也不錯，對吧！」

向以農搭住他肩膀，努力詮釋「真的只是突然改變主意」的表情。

「以農，雖然你在外邊是天才演員，但每當你在我面前演戲的時候我只有一句“爛得可以”，這個答案可以使你明白不用再白費心機了嗎？」

展令揚受不了他的調侃兼抱怨。

「嘿，令揚，你這麼說真是誤會我了。我們真的是覺得偶爾也該了解一下我們的城市才決定來搭地鐵的耶！你說，你長這麼大什麼時候搭過地鐵了？」

向以農哪是這種被拆穿就承認的人種，他自有辦法扳回局面。

「嗯！也對。」

展令揚聞言仔細想了想。對耶，他們六人從來也不曾搭過地鐵，小的時候有私家車接送，長大了有安凱臣發明的「？？一號」代勞，認真算來還真沒有倚靠過大眾交通工具耶！

「好。你說！我們要搭地鐵去哪玩？」

思前想後，展令揚果然還是選了他最拿手的項目－「玩」。

「搭到哪就玩到哪囉！」

向以農五人於是簇擁著展令揚走進地下鐵的入口，開始進行由他們「聯盟」所擬定出的戰策。

這個「搭到哪玩到哪」的遊戲是五人共商的戰策：首先改變六人出國的計劃，讓「雙龍會」駐在外地的人馬苦等無獲。再利用大眾交通工具擾亂伊藤忍派出跟蹤的囉囉，使之摸不清展令揚的動向。

戰策的內容：進入地鐵站後，六人分三組進行第一場鬥智遊戲。在地鐵單向停靠站來回的轉換班次，在交駁站時必須會合拆組再轉搭不同路線，如此交錯十多遍，最終六人要同時間在同一車站碰面。表面上這遊戲必須擁有極高邏輯能力及計算能力才能執行，終於能引得展令揚的參與。然而骨子裡卻是「聯盟」想引開「雙龍會」的注意力。因為不管誰和展令揚搭擋，向以農亦會再扮成另一個展令揚擾亂視聽。再接上混亂不按牌理出牌的搭車來去，且看還有誰能夠捉住他們的蹤跡。

五人正以為他們的計劃天衣無縫的精密，殊不知命運是最愛開玩笑的，老天總是捉弄人，伊藤忍此時也踏進了這地下鐵。

＊ 　　＊ 　　＊ ＊　　 ＊

會走進這地下鐵的原因伊藤忍並不明白，他只是依著自己心中的某種感覺前往。他從未去過地下鐵，因為那裡總是佔據著安份守已的市民，即使摻著少數調皮份子，亦和他格格不入。他也甚少在白天出門，大部份過著血腥無情的日子，早已習慣活在黑夜之中，不是說「樹葉藏在樹林裡」，也許只有在黝闇的夜裡他才能對「夜剎」的自己視而不見。白天並不屬於他，然而那卻是展令揚的世界，他沒辦法不去碰觸這和他早已絕緣的白天。

他剛走至月台邊，迎面吹來一陣強風和列車進站的廣播。他注視著那景象，微弱的車燈光芒由黑暗的軌道洞中浮現，越近光芒越耀眼。他覺得自己就彷彿那未被列車經過的黑洞，也渴望有盞明亮的燈火從中衝過，即使靠站時刻並不持久。

咚一聲列車門開了，因為是小站之故只有零散的人們制式的上下車。伊藤忍定在原地沒有動作，他心中的某種感覺只叫他進到地下鐵，並未叫他上車。如此又過了幾班車次，他依舊在原本的站內。他一直不動在等待什麼呢？是命運之神會將他要的東西送到他手中嗎？貫穿照亮黑洞的燈？展令揚……就是那盞燈。

伊藤忍難得失神的站在月台邊許久，徜若有人想殺他的話此時一定易如反掌，趁著列車進站一手推他下軌鐵定乾淨俐落。然而這是展令揚的世界，平和沒有殺戮的世界，即使他是滿手鮮血的夜剎也能被溫暖對待。甚至還有人上前安慰他，以為他是失戀了而難過的痴心漢，亦或是工作不順的白領階級，剛剛又挨了上級一頓臭罵。

「令揚，這就是『彌勒』的世界嗎？」

伊藤忍環視四周樂天知命的男男女女，頗有感觸的喃喃自問。列車一班又一班的經過，他不厭煩地一次又一次的看著人們上車下車。

打破這節奏的是在第十五趟列車進站後，命運之神真的叫黑夜和白天相逢。

此刻的展令揚正和南宮烈搭檔，列車停止的定點，大門突敞，兩人相偕下車並在商討下一班該轉往何處才能及時與其他人會合。令揚那獨特的淺笑聲引起伊藤忍的注意，剎那牽動一絲心悸，他由著自己自己心中可笑的猜疑往笑聲起源望去，竟見著「彌勒」的身影。

「令揚。」

伊藤忍直視眼前人兒，不敢置信的叫出聲。

「忍……」

展令揚亦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他，隱藏不住訝異的情緒，親暱地呼喚他。

「彌勒。忘了我們的遊戲規則嗎？」

雖然「聯盟」五人的計劃擬定之初早已預想過會有「意外」發生，但絕不是像現在的情況－直接和伊藤忍對上。情急之下，南宮烈刻意喊展令揚「彌勒」之稱，直接挑明伊藤忍和展令揚的立場分明。

「烈……」

展令揚囁嚅著還想說些什麼，餘音未斷卻無後話。

「夜剎，那夜的事是彌勒愛玩，聯盟在此表示歉意。」

南宮烈口頭匆匆道歉一番，意欲拉著令揚離開。

「烈……忍，再見！」

展令揚拗不過南宮烈的堅持，只能依依不捨的望著伊藤忍，忍住不想和他道別的悲傷。

「等一下！」

是接收到展令揚不想和他分離的電波嗎？伊藤忍驀地厲聲叫住他們。

「夜剎，歉已經道了！不知還有何事呢？」

南宮烈挺身擋在展令揚身前，深怕伊藤忍會有進一步的動作出現。

「令揚，我買了你。對吧！」

伊藤忍莫名的蹦出這麼一句。明明現在就是在地下鐵的月台，但為何他眼眸中的展令揚依是在「上海天堂」的那個模樣。

「忍……」

展令揚愣住了，沒料想他有此一問。另一邊的月台，列車進站，咯隆……咯隆……車軌與鐵軌摩擦，展令揚感到自己心臟快速碰撞。咚一聲車門大敞，他於是更加震撼。

「那麼你是我的了。跟我走！」

趁著下車的人潮，伊藤忍出其不意地避過南宮烈，一把拉起展令揚的手，快步閃進那即將閉上門的列車。

「烈，我沒事！不要擔心。」

展令揚雖然叫伊藤忍的舉動給嚇住，臉上卻是漸展笑容。他捉緊閉門的剎那出聲請好友安心，閉門後忘形地投進伊藤忍的胸膛。

「天。怎麼會變成這樣？」

南宮烈無能為力的看著列車開走，挫敗的低吼。

這十面交錯的地下迷宮有如蜘蛛網。下一站，他們不知身在何方？「聯盟」費盡心血的想出這方法來逃避「雙龍會」的跟蹤，沒想到最後竟然成為「彌勒」和「夜剎」脫逃的最佳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