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小小幸福

「檢查功課！檢查功課…」在平常的晚上，大約九點半，弟弟洪亮的鴨公嗓從二樓傳到三樓，那時爸爸也許在神明廳看書，或在小叔叔房間打電腦，但無論如何，都必需暫停工作，應召而下。

「打一個洞的洞不是運動的動…」「ㄟ！ㄟ！ㄟ！洞教過嗄，不要注音，三點水，右邊一個同！」這是對弟弟。「跟妳說過，有社會學習單，就要把課本帶回來，很多問題爸爸也記不得，要自己查！第三次了哦！而且叫妳到教室再核對課本，也沒有…」這是對珣，檢查功課時，爸爸是頗具權威的，然而，也難免有漏網之「誤」，留給老師隔天去抓。

「講故事！爸爸講故事…」十點到十點半之間，弟弟的洪聲再度響徹三樓。依規定，超過十點半不上床，當天的故事就泡湯了，弟弟非常在意這個時限，如果他準備好了，是不容許爸爸「借故」拖延的。前天，西遊記講完第一百回合，在珣是第二次，弟弟則是首度聽完，照理說，每天一回合，三個多月就能結束的，但在假日前夕，孩子總是玩過頭，尤其寒暑假，故事更不放在心上，有時爸爸也事忙，或只能說半回合，因此，講完一遍少不得要一年。其實，在我們的房間，爸爸己講過三遍了，最先是對假日常來做客的三個表姊講，那時珣幼稚園，眼睛睜得大大的聽不懂；第二次就對自己的孩子了，珣狂熱的喜愛，還做為二年級暑期報告的主題，但弟弟則鴨子聽雷；這次的主要聽眾輪到弟弟了。一遍遍的講著孫猴子，爸爸也看著「一代代」的孩子成長。

「爸爸陪我們睡！」不知何時起，孩子和爸爸建立起了比較親蜜的睡前關係，或許因為說故事吧。「我在這邊看書！你們快睡！不然我走囉！」在書桌前點亮檯燈坐下，給孩子一個安全而溫暖的光源。不久，整個房間進入一種沈睡的寧靜狀態，爸爸想起忘了親孩子，走近床，先親了上舖的弟弟，如果醒著，他通常會抗拒；然後，在下舖的床沿坐下來，摸摸珣的額頭，再在臉頰親一下。「爸爸…」珣似醒非醒，雙眼微睜，慵懶而愛嬌的叫一聲，令爸爸興起朦朧的幸福感。「有沒有蚊子？」手拿著電蚊拍問。珣緩緩搖兩下頭，很乏力的樣子，終於不再有任何動作。

「喉─！你吃西瓜！」有一次，爸爸睡前親弟弟，他輕聲的說，表情有些羨慕，那時珣差不多睡著了。「爸爸！你吃西瓜！」當親珣時，珣稍稍張眼，如夢話般的說完，翻個身又睡了。姊弟倆的反應居然不約而同，爸爸兀自覺得好笑，看來，還不能隨便瞞著孩子「偷吃」呢！

90.5.15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