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軽三味線となる:渡海而來的異國樂器

2023/06/29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最早一開始知道有關津輕三味線比較詳細的歷史與沿革,是在最早接觸到津輕三味線的體驗會上。此後除了自己在網海中撈資料,也有許多台灣的前輩、同好們紛紛整理相關的資料在網路上分享給大家,使得想認識津輕三味線不再像是2005年以前幾乎無中文資料可查,漸漸有越來越多豐富的內容可供參考。
每一行只要一入門都是深似海,怎麼樣也探究不完。
起初一開始只是被津輕三味線熱烈的演奏技巧所吸引,但隨著看著資料越來越多,就會不自覺地把目光移動到其背後三味線的發展、民謠的發展,這些民間俗音樂的歷史流變,發覺除了華麗的演奏技巧裏頭,民謠自己本身的文化底蘊非常迷人。
日本是著名民謠大國,目前全國統計起來的民謠曲目應該是逾千首,數量相當驚人,印象中其他國家和地區的民謠鮮少有能到達這個數量 。儘管在近現代民謠是逐漸式微的傳統文化,但由於日本過往有相當精實的采風過程及記錄,二○一○年代也有開始興起了和文化復興的風潮,因此也有許多年輕的音樂家演奏家投入民謠復振及再創造,使得日本傳統民謠又有了重新讓大眾認識的機會。(田中悠美子,〈第二次津軽三味線ブーム〉,《まるごと三味線の本》)
隨著各方資料越來越多,想一點一點地慢慢整理出讓自己比較容易理解及記憶關於津輕三味線這樣樂器的歷史典故資料。
以下就先從最根源的,三味線是如何進入日本,又是怎樣變成津輕三味線開始。
根據考究,十四世紀到十五世紀間,從中國的三弦自福建透過貿易流傳到琉球王國。此後開始的一個世紀隨著不斷有中國漢人移住琉球,三弦在琉球開始定著發展成了三線。三線多在庶民階層中使用流傳,尤其於宮古、奄美、八重山地區,也造就累積而成數量相當豐富可觀包含民謠在內的民俗音樂,當時琉球的古典音樂是導入中國的工尺譜系統來用以紀錄三線樂譜(琉球稱「工工四」(くんくんし-))。(久万田晋,〈沖縄・奄美における三線の広がり〉,《まるごと三味線の本》)
到了1558年至70年間,三線從琉球傳到了大阪的堺(今日的堺市)。有說是在永禄年間(1558–1570),有說是在文禄年間(1592年末-1596年),但不管是哪一說都是由琵琶法師改造來自琉球的樂器來進行演奏。琵琶法師回到京都後,又參考了琵琶的一些型制,改良樂器,自此成為三味線的雛形。
這個改良的過程,有稱之為「三味線的本土化」、「三味線的日本化」。首先是因為到了日本本土後,原本在中國、琉球使用的蛇皮較難以取得(體型大到足以用來蒙皮的蛇種和數量越往溫寒帶越少),因此改採用貓或狗的皮。琴身的木材,胴身採用花梨,棹採用鐵刀木、紫檀等重量硬度和密度都較高的硬木材。撥則改為和琵琶一樣銀杏葉狀的撥,與琉球三線套在右手指上彈奏的方式非常不同。另外在一弦上方上駒處,增加了サワリ裝置,這是原本中國三弦與琉球三線都沒有的;而三味線中所稱胴內的「綾杉胴」構造,也是進入日本本土進行改良後才有的形式。
隨著日本化的過程,三味線也開始有了越來越多種不同的細緻分化。大多都是為了因應表演形式、曲目等差異配合各自需求而產生,例如除了棹粗細的不同,棹為一體成形或可以拆解(拆成三折、六折、九折的都有)。(野川美穂子,〈三味線の日本化と民衆への普及─三味線が鳴り響いていた場所〉,《まるごと三味線の本》)
最早期(永禄時期)的三味線演奏家,是盲人音樂家,有男性的琵琶法師及女性的瞽女(ごぜ)。到了江戶時期,遊女也會開始使用三味線在歌舞伎舞台上。因為其音高可以更為自由便捷地調整,三味線也受到淨琉璃的青睞而使用,使用三味線作為伴奏樂器的語り表演形式的樂種越來越多,從歷史的發展上就可以看出,三味線在傳入日本後,變化和發展都非常迅速且被廣泛普及運用到相當多的表演形式中。
以分類來看這個三味線流傳的變化,可以從幾個不同的分類面向去看。首先是「語り物」和「歌い物」,可粗分為以話本說書伴奏的「淨琉璃」與為唱歌伴奏的「歌(うた)」二大類。與說書故事淨琉璃相對,自歌舞伎發展的長唄、小唄、端唄等以及自民俗音樂發展出來的瞽女唄、津輕民謠等則是另一個大類別。
青森縣的津輕地區於幕末時期稱呼男性的三味線演奏者為「坊」。起初三味線是配合當時的流行歌曲,單純地以ジャンジャン音伴奏,但隨著曲子的發展變化,無論是歌曲本身或是三味線伴奏都越來越豐富。
人稱「津輕三味線始祖」的仁太坊(秋元仁太郎,1857–1928),即是盲人三味線演奏家。他在聽過義太夫節的演出後,以太棹取代細棹三味線,並以敲擊一弦激烈奔放的演奏方式驚藝四方,也吸引了許多向仁太坊拜師習藝。在仁太坊的幾名弟子之後,明治時期由於神社佛寺的祭典而出現的「唄会」的需求,自坊樣們聽取而會歌唱的明眼人歌手也出現了,也出現了需要三味線伴奏的需求,因此曲調、演奏方式、技巧也隨之進化,自此開展了津輕三味線這樣年輕的樂種快速變化的發展歷史。(織田麻有佐,〈津軽民謡と津軽三味線〉,《まるごと三味線の本》)
參考資料:
田中悠美子、野川美穂子、配川美加編著,《まるごと三味線の本》,青弓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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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台不夠,那就兩台|三味線、民謠學習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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