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KIRA(6)

隔天睡醒，我們又做了一次。

然後他再度離開。

那之後，他大約一週回來一次，偶爾兩次，我們會吃飯、聊著近況、調教、做愛。他會說他跟男朋友的狀況，和同學一起去夜店玩的經驗，以及自己又約了幾個不同的人；他說沒有給別人調教的打算，只會為了我當狗；他說他拿了上學期書卷，我說怎麼一點都不意外；我們又約了小辰一次。

我在交友軟體上認識了一個人，開始有曖昧互動，上了兩次床。但在認識一個多月後的某一刻，我發現自己其實一點都不在乎他，便不再聯絡。我跟祈說了這件事，他說「你真的很難搞」。

我又去了幾次夜店，沒有想要去玩什麼或者想撿到有趣的狗，更多是打發時間以及觀賞人類（與狗），偶爾跟別人聊天以及摸摸蹭上來的狗。倒是有人知道我是心理師後，跑來找我談一些比較私人的困擾，個人的、關係的、與伴侶之間的、與主人或狗之間的；後來W告訴我，有些人覺得跟我談完有幫助，就推薦給別人，漸漸在圈子裡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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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的某天他來找我，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回到家後他拉了我的衣服，說：

「哥，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嗯？怎麼了？」他的臉色讓我覺得不太對勁，我們到餐桌前坐下。

「哥，我之後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

「嗯？什麼意思？離開台北嗎？」

他搖搖頭，說：「短時間內可能不會來找你了。」

「怎麼了？是跟你男朋友有關嗎？」

「沒有，我沒有跟他說我們的事，是我自己決定的。我覺得，我需要跟你分開一陣子，才能把一些事情想清楚。」

「嗯，我知道了。」

我很想問那會是多久，但我沒有問。我很想問那你會再回來嗎，但我不敢問。

我把他抓過來抱著，問他：

「那還有什麼需要讓我知道的，或者有什麼是我可以為你做的嗎？」

他轉過來，吻我，舌頭推進我的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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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約了學期結束隔天，說要把鑰匙還給我。

我不想跟他約在家裡，就直接到了附近的簡餐店。

「我明年沒有宿舍，已經跟同學一起找好了，要在外面租房子。」他說。

「嗯？男朋友嗎？」

「沒有，只是同學。」

「嗯。」

「我過兩天搬完東西就要回高雄了，之後就暫時不會再見面了。」

「嗯。」

「對不起。」

「哪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說過，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我從包包裡面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禮物，說：「這個，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那是一個銀質的C字母項鍊。他拿到之後盯著看，眼淚流了下來。

他把捧著項鍊的手伸直，推到我眼前。我看著他。

「幫我戴。」他強忍著哭泣說。

我拿起項鍊，走到他身後，幫他戴上。

等到情緒稍微平復後，我們走出餐廳，對望了許久。

我對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我走到便利商店，久違地買了一包菸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