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談】──內搭外穿的那件小事

 夏季到了，有幾個台灣服裝史上的小故事，想與大家分享。

大家平常會穿長褲出門嗎？

現在常見的普通「長褲」，上班會與襯衫一起穿的長褲。在日治時期的台灣，曾經被認為是不雅觀的穿著。

提出批評的人，對台灣史有點認識的人都不陌生，那個人便是台灣第一位醫學博士「杜聰明」。作為該年代的高等知識份子，各方面都是接受最新思潮的本島人菁英，但他仍然對女兒說：

「女孩子穿長褲，真難看！」

長褲很難看，那麼，大家平常會穿洋裝出門嗎？

無獨有偶的，現在常見的普通「洋裝」，上班時也許會穿的正裝，在日治時期女性穿著時，也曾有個難聽的稱號：

「露出狂」。

在初讀這些故事時，也許會認為是老一輩認為女性就應該穿裙裝，或是穿著傳統漢式服的台灣人，對於新來的西服無法接受；但這兩件事情都發生在台人服裝已經逐步西化的1930年代，而在傳統的漢式服裝著裡，女性也有褲裝的搭配。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批評呢？是因為傳統的漢式裙子，是由幾幅布片組成的扇形，穿著時要以纏繞方式圍在自己的腰上；為了防止布片間的空隙走光，會習慣在裡面穿上褲子（開襠褲、腿褲）。

也因此女性的褲子，傳統上會被認為是裙內的穿著，就算有穿在外面的漢式女褲，上半身也會蓋住臀部。於是某些人眼裡，穿著西褲的女性，幾乎等同將貼身衣物外穿，覺得非常「不雅」、「難看」。

而西式裙本身是立體的筒狀，內裡並沒有加穿長褲的習慣。女生穿著洋裝時，某些人想到裡沒有加穿褲子、褲襪，就覺得她們是一種「露出狂」。

歸根結柢，當初的那些批評，也只是因為穿衣習慣的差異。

其實會想與大家分享這幾個小故事，是因為小編們連續幾天，都碰巧聽見一些人在大肆批評某些健身、健行的女性，把瑜珈褲和運動背心作為外出的穿著，甚至言詞不乏難聽的諷刺與羞辱。

我們總忍不住想起，日治時期女性們的那些──被認為「內衣外穿」的長褲、「暴露羞恥」的洋裝。它們在當時被認為如此驚世駭俗、妨礙風化，但隨著時間過去，那些衣物看來如此普通。

歷史如此雷同，如此相似，即便小編們平常與運動風完全扯不著關係，但那樣的批評話語，聽在耳裡也不免覺得不適。

服裝風格的演變，是一種時間在人類世界的痕跡，一種新的文化來到一個社會，總不免有些世代的衝突，與社會的不理解。

但請記得，時間無法快進，而人說出口的話，卻無法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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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吳云代〈殖民地臺灣的服裝編制──日治時期身體展演下服飾的意涵〉、蘇旭珺《臺灣早期漢人傳統服飾》、葉立誠《臺灣服裝史》、吳奇浩〈洋風、和風、臺灣風多元雜揉的臺灣漢人服裝文化(1624-1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