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殘梅謝,黃鶯啼,枝條冒芽,百花齊放。 柳杏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腦上的天妃會名單,因為一場叛變,許多昔日稱兄道弟的故友已不復在。 猛然間,她的目光停在了龍淵的名字上,這一部份柳杏早已看過無數遍,但上面的資料…… § 充滿了灰塵的閣樓,龍淵和薇薇戴著口罩,正在整理著雜物。 「龍淵,你出來一下。」 柳杏的聲音帶著些許慌亂,緊張的將手放在腿側,不斷的敲擊著大腿,這是當一件事脫離她的掌控時,她習慣的動作。 龍淵向柳杏投來了詢問的目光,柳杏卻只是抿唇不語。 兩人來到柳杏的房間,一路上沉默著,龍淵知道,要出事了。 柳杏將電腦轉向龍淵,語氣平靜的可怕,「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為什麼我不知道。」 「是我拜託前任長老替我隱瞞的。」龍淵小心翼翼的替她將垂落的髮絲挽至耳後,就像平常一樣。 柳杏身子一僵,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跌落,她哽咽不止:「你為了留在薇薇身邊,做了結扎手術,為什麼?因為你喜歡她嗎?」 「什麼?」龍淵愣在原地,良久才回過神,試著解釋:「不是的……」 柳杏打斷他:「我前幾天讓掌事更新了天妃會的名單,上面說你……」柳杏再也說不下去了,她掩面痛哭,彷彿要將這輩子的淚水都流乾。 「不是的,您聽我解釋……」 柳杏淚眼朦朧的看向他,「說啊!你能有什麼苦衷!你答應過我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 龍淵喃喃道:「是我的錯……但是,如果我不這麼做,我就得離開……我、我……」 「那你至少和我商量一下啊!」柳杏崩潰了,「為什麼不找我?就因為我是個千人騎、萬人跨的婊子嗎?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們每個人表面上對我客客氣氣,實際上都在背地裡笑我是個騷貨,活該被人背刺的賤女人!」 龍淵驚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柳杏,平素的她總是一副雲淡風輕,彷彿一切都運籌帷幄,但此時柳杏癲狂的模樣讓龍淵感到陌生。 那是柳杏的心魔,被心愛、信任之人背叛,她早就瀕臨臨界點,只是沒有人發覺她笑靨之後的逞強,剝去外衣,其實就會發現,這個女人終究是個故作堅強的女孩。 龍淵想安慰她,卻開不了口,分明已經入春了,他卻好似置身於臘月寒冬中,他不曉得,比起沉默,柳杏更需要的只是一個擁抱。 直至許多年後,龍淵都一直懊悔,也許是他沒能早早伸出手,用擁抱去拯救那個受傷的女孩。 妳將我拉出深淵,卻自己墮入其中。 § 三個月過去了,柳杏再未提起那日之事,一切像是未曾發生過,但兩人之間卻在悄無聲息的立起了一道牆。 「小龍,你和阿杏姐姐到底怎麼回事?吵架了嗎?」薇薇終於忍不下去了,開口問道。 龍淵搖了搖頭,「薇薇小姐,您就別八卦了。」 「這怎麼行!我好歹是算是你們的半個牽線人,自然得關心一下!」 「是我對不起她……」 「欸,你可別一股腦兒的把錯給攬了去,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阿杏姐姐肯定也有不對之處。」 龍淵苦澀一笑,「前任長老說得對,天不能擁抱,只能仰望。」 § 一日,柳杏來到了薇薇房中,她正專注的做實驗,成為一名科學家是她的夢想。 柳杏一直坐在一旁,她並不想打擾此刻的寧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薇薇心滿意足的抬頭,立馬被柳杏嚇了一跳:「啊!阿杏姐姐妳怎麼不出聲?嚇我一跳。」 柳杏面帶微笑:「我要走了。」 薇薇呆了片刻,這才回神:「蛤?妳要去哪裡?」 柳杏只是笑而不語,薇薇急了:「妳倒是說句話呀!妳和龍淵說了嗎?」 柳杏將食指放在唇邊,小聲道:「別和他說。」繼而又道:「其實我不傻,我看得出來他喜歡我。」 薇薇翻了個白眼:「那就留下來啊!」 柳杏垂下眼簾,「我做不到,我跨不過那道坎。」 「那怎麼辦?」 「我不知道,所以我要去旅行,尋找答案,即便找不到,興許時間也能回答我。」 薇薇沉默了一下,也好,這對誰都好,她無奈一笑,「東西都帶齊了嗎?缺什麼直接拿,別客氣,還有,路上小心。」 柳杏莞爾一笑,當年救了她的身影與眼前的人重疊在一塊兒,「我們薇薇長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