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章 白衣少女

「其實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歡我，對嗎？」詩詩帶著落寞的神情，說出了這句話。

我真的沒有喜歡她嗎？她的樣子確實是一等美女，個性率直爽朗，愛恨分明。地位雖高，但對待所有門人都十分親切，也很會照顧別人。

她知道我好動，會帶我四處走走，吃喝玩樂。知道我喜歡討伐魔化動物，也會替我想辦法暪著楊師伯。

她為了我喜歡的小鈴，花了四個月時間替她築基。當我昏迷不醒時，又會日日夜夜守護在我的身邊。

這一切一切的優點，難道就因為長得有點胖，我就要把所有感情都給予否定嗎？何況長得胖也不是甚麼缺點啊？

我差點因為誤以為的兄妹感情而錯過小鈴，這次也不應該錯過詩詩的。

「不對！詩詩，請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妳！」我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底話了。

可是詩詩沒有回答，轉身背向我，抬頭望向天上的月亮。

「不知道為甚麼，無論是大哥、大嫂、楊師伯、還有剛跟你見面的天師，明明以前都很認同我和道覆是一對的，最後卻一致希望我能嫁給你。」詩詩輕嘆道。

看來那天我離開大廳後，孫恩和盧夫人也跟詩詩談過關於我的事情。其實說起來，連道覆都希望她嫁給我的，但當然這個不應該由我說出來。

「那麼，詩詩，妳願意嫁給我嗎？」我下定決心地問道。「當然是由妳來做我的正妻，小鈴當小妾來服侍妳。」

「嘿，又胡言亂語了？小非，你真可惡。」詩詩苦笑一聲，然後嘆道：「唉……你知道嗎？有時候你一句無心之言，或者一個玩笑，其實都會讓我的心忐忑不安，輾轉難眠。但你卻總是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從沒有理會過我的感受。」

沒想到詩詩也會有如此心思細膩、多愁善感的一面。或許這一年來，我都只著眼於她表面的個性，確實沒有深入去理解她心中的想法。

這不是跟我和前女友的戀愛經歷相似嗎？她明明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卻因為她口裡說一句沒愛過我，我就否定了她的付出，認為她一直在欺騙我。

我從來沒有用心去思考她心裡真正的想法，自以為最愛她的我，其實是傷害她最深的人，最後還負氣說出「分手」這兩個字……

過去了的事情已無法彌補，不過詩詩如今就在我的眼前。我能從今天開始，好好去了解她心裡的想法嗎？

想起來，她是屬於巨蟹座的。我有看過星座書籍，巨蟹座的女生善良體貼，喜歡照顧別人，感情豐富，卻總把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喜歡保護別人，同時渴望有被保護的感覺。

我本來並不特別迷信星座學說，但記得巨蟹座的女生特別容易長胖，看來多少也有些可信性啊！

「對不起，我是個粗心大意的人，往往不小心就傷害了妳。」我坦率地向詩詩致歉，然後道：「以後我會好好去了解妳，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不會再讓妳難過的了。」

「謝謝你，可是……」詩詩紅著眼睛，緩緩地說道：「我已經決定要嫁給道覆了！」

聽到這句話後，我彷彿晴天霹靂，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為……為甚麼呢？」我艱難地說道。「妳不是說喜歡我多一些嗎？」

「就如我之前說過，你們男人可以娶多個妻子，我們女人卻只可以有一個丈夫。」詩詩紅著眼點說道。「我想嫁給道覆這個願望，已經在我心裡差不多有十年了。雖然我知道道覆把我當作妹妹多於情人，但我還是沒辦法貪新厭舊，放低這一份感情。」

詩詩實在是一個認真和長情的女子，其實她說的不錯，如果這裡沒有一夫多妻的許可，我也只能娶一個女生的話，無論我多喜歡詩詩，也絕不會拋下小鈴的。

「更何況，在今夜之前，我都不相信你是真的喜歡我。」詩詩不顧自己的眼淚，卻伸手替我抹去眼淚。然後續道：「可惜現在知道，已經太遲了。」

真的太遲了嗎？道覆應該尚未有決定吧？我可以開口，請求他把詩詩讓給我嗎？

「詩詩，妳可不可以再重新考慮一下？我從前確實對妳不好，但我保証以後……」我還想說些甚麼，詩詩卻阻止了我。

「小非，對不起，不要再挽留我，也不要再說些令我三心兩意的說話好嗎？我不想後悔。這是我的第一個願望……」詩詩說道。「明天開始，我們仍然是最好的朋友，可以嗎？」

我曾聽過一段說話，內容是：不要以為你知錯道歉，別人就必需原諒你。也不要以為別人原諒了你，就必需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昨天曾答應要實行詩詩的三個願望，總不能第一個願望就失信吧！她既然希望以後我們是好朋友，那麼我只好接受了。

咦？等等！剛才她好像故意把好朋友身份，說是明天開始，而不是現在……

「我明白了，我答應妳明天開始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帶著試探的語氣，問道：「可是今晚呢？」

「啊？居然被你發現到，怎麼忽然變聰明了呢！」詩詩破渧為笑，羞道：「那麼今晚稍微給你放肆一點，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馬上就會意了，於是把雙手放在詩詩的雙肩上，輕輕靠近。她閉上了眼睛，抬起頭來，不再說話。

我先親吻了她的額頭，再吻去她的淚水，最後是她柔軟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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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出發了！」孫恩說道。

我用力地向碼頭上為我們送行的人揮手，包括霍忠師叔、梁本師兄、杜立師兄等等，自然還有詩詩。

詩詩臉帶微笑，向我揮手道別著。想起昨晚的事情，我還是既難過，又甜蜜的。

我們是發乎情，止乎禮，當然沒有做甚麼越軌的事。不過光是擁抱和親吻，好像已經是不可告人了。

要怎樣跟道覆說呢？他應該是願意讓詩詩給我的。但我又答應了詩詩以後都是好朋友，如果她知道我主動找道覆要求，肯定會很生氣吧？

「阿非，從建康到徐州，雖只是兩天的船程……」孫恩說道。「但也不能浪費時間，我們到船內的大廳去，你試練一些武功給我看看吧！」

來到船廳，我拿起了木劍，依言使出各種招式，從入門的開始，到最後施展出五式天雷劍法，當然並沒有把雷擊術附魔到木劍上。

「很好，聽說你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學甚麼都比別人快。」孫恩讚賞道。「這果然不假，你才學了不到三個月，天雷劍法卻使得如此熟練，真的是練武的奇材。」

「天師過獎了，我只是比較好記性而已。啊，對了！」我忽然想起昨天練習魔法時的情況，說道：「我發覺我現在施展魔法時，咒語只需要念一半，便可以成功施展了。」

說罷我便唸出火球術的咒語，只唸到一半，火球已經形成，然後我便把它收起來。

「這肯定就是半先天真氣的好處了。」孫恩微笑道。「阿非你真是福澤深厚。」

「這完全是拜天師所賜，弟子必定盡心盡力，為天師道的榮譽而戰！」我衷心感謝道。

天師點點頭，接著開始沉思。我不敢打擾，安靜地站在一旁。

「好，以你的天賦，應該可以嘗試新的招式了。」天師經過一番思索，說道：「讓我先示範一些高級的武功，看你能學習到多少吧！」

「謝謝天師！」我雖然非常感激，但看到孫恩似乎還有些倦容，便道：「不過我覺得這也不急在一時，可以等天師完全康復了再教我不遲。」

「倭國的人來者不善，難波太夫的羽黑流忍者派別又擅於暗殺作業。」孫恩皺眉道。「假如在預定的五人之中，有人在比武當天無法出戰，就要由你來代替了。」

「那麼大家都要加強防範才行！不過萬一有人因傷缺陣，也輪不到我吧？」我驚訝道。「我自己輸了不打緊，但在五局三勝的場合下，每一局都很重要的。」

「當天的比武之中，我原先是安排詩詩為先鋒，道覆為次鋒，趙豐為中堅，盧循為副將，我則擔任最後的主將。」孫恩詳細說明道。「假如一忉順利，我們在前三局中已取得兩勝，那麼我會派你代替盧循，在第三或四局出戰。」

「竟然會收起盧帥？為甚麼呢？」我奇怪道。「盧帥早已名揚於世，應該沒必要讓他隱藏實力吧？」

「呵呵，你不妨猜一猜吧！」孫恩微笑道。

這是考驗我的智謀嗎？那我就想想吧。既不是要隱藏實力，那自然是要保留實力了……

「因為倭人這次前來，或許是有甚麼大陰謀。」我猜測道。「所以讓盧帥保留實力，以免在比武時消耗太多。反正天師肯定能勝過難波太夫，所以就算我輸了，也無關痛癢，對嗎？」

「猜得不錯！我確實有信心能勝過難波太夫。」孫恩讚賞道。「不過，我亦擔心倭人背後聯合了北國或南國的高手，在比武過後發起騷亂，我們還有盧循可以全力以赴處理。」

「他們一直行事詭秘，確實應該留一手的。」我點頭道。

「那麼，我們趕緊來訓練吧！」孫恩說道。「就算你無法取勝，也不能輸得太難看啊！」

「謝謝天師！」我聽到自己有機會出場，立即精神抖擻，興奮地說道：「我會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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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城南外的碼頭登岸，已有一些教內的道人來接應了。孫恩給我逐一介紹，大家寒喧幾句後，我們便登上馬車，進城去了。

徐州城古稱彭城，佔地甚廣，而且歷史悠久，是漢朝的重鎮，當年的漢高祖劉邦，即出生於此。城池雖然略顯殘舊，但城高牆厚，堅固無比，是一座極具戰略價值大城，難怪天師道也要來這裡設立分觀了。

這裡的分觀比建康城的還要大上不少，而且設有亭台樓閣，極是優雅，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建成。

這徐州城分觀的觀主公孫任，是孫恩的師弟，武功雖然不是特別高，但為人幹練，善於交濟。他對我十分親切有禮，并安排了一個房間給我。

過了好幾天，孫恩仍然忙於跟徐州城的大人物們會面，以及處理糧食派發等教內事務，自然無瑕理我。

我每天練劍完畢，就在城內閒逛，不如今天便出城外走走吧！聽說城東近海的山邊，有個擁有近四百年歷史的六合亭，一於去看看。

出了城門，我展開輕功，再加上全能加速的天賦，在林野間穿梭，十分痛快。雖然冬天的北風有點寒冷，但對我這些修練真氣的人來說，自然不算甚麼。

奔馳了約一個時辰，便來到這古色古香的六合亭。這亭子共有兩層，亭前有一個水池。在閣樓上往東望去，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讓人心情舒暢。

這裡本該是旅人必經之路，不過數百年來隨著村落遷移，朝廷修路，令這裡變了人跡罕至的地方。

將來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帶小鈴來這裡看看！

正當我欲窮千里目之時，忽然看到遠處的崖邊，有一個棕色頭髮的白衣少女，好像也跟我一樣在眺望著大海。

我運用視覺強化，看到她手上拿著包裹，似乎也是個遊客。雖然因她背向我，無法看清她的容貌，不過她的長髮被海風吹動，身型娉婷嬝娜，楚楚動人，想必也是個絕色女子。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上前一窺她的容貌時，卻見一直望著大海，低頭沉思的她，忽然把手中的包裹放在地上。

不會吧？我心中有不好的預兆，立即往她的位置飛身趕去。

只是我剛起步不久，便看到她往崖下縱身一躍，竟然是個自尋短見的少女！

當我趕到崖邊，往下張望，這裡是高達近百米，倒斜的懸崖峭壁，光禿禿的石牆連樹枝也沒有，下面則是被海水冲擊著的亂石灘……雖然看不到那個少女的屍首，但肯定是無法活命的了。

我心中悲嘆，是甚麼原因令一個芳華絕代的青春少艾，選擇輕生呢？

這是我想起她放在岸邊的包裹，當中會有她的遺書嗎？

我打開了她的包裹看看，內裡有些銀两，一張冒險者小卡，原來她是一個冒險者。然後我看到她帶著幾套替換的衣服，其中一套是全黑的夜行衣。

再找下去，卻看到一些款式新穎的胸罩和內褲，這些應該不是這個年代所有的物品吧？

正當我拿起了一個胸罩，查看它的製作物料時，忽然心生警兆……

「土牆」！

我以最快的速度，在身後施展出魔法。只聽到風聲大響，土牆便完全粉碎了。

我往後一看，只見那個白衣少女，居然就站在不遠處！

這到底是人是鬼啊？

「大膽淫賊！」那少女怒道。「竟敢偷本小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