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機（16） - 第一次約會 極短篇科幻小說

（每逢週二、週五發表的短篇文藝/科幻故事）

序言：

國防部終於研究出時光機，我叫羅力，是開發工程師之一。在工程師裡面，我是最特別的一個，因為沒有任何博士銜頭，甚至學歷平凡，沒有甚麼特長，只有普通機電基礎，唯一的強項，我研究聖經三十年。

雲風雷博士是時光機基地的總監，她的女兒雲艾薇博士、一位風華成熟的美人，是基地總設計師，四年前丈夫因一次測試意外身亡，新來的一位同事「森姆」替代了他丈夫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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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艾薇終於約會了，對於自誇研究聖經三十年的人來說，約會的地點是基督教團契就顯得理所當然。她曾問我這種宗教聚會會不會很悶，我的回答是：「不會，因為敬拜講道後由我帶查經，絕不會悶場。」

很暢順的敬拜唱詩之後，有一位牧師身份的科學家同事講道，他先讀下面經文：

約翰福音第六章

3 耶穌上了山、和門徒一同坐在那裏。（並向群眾講論神國的道）

4 那時猶太人的逾越節近了。

5 耶穌舉目看見許多人來、就對腓力說、我們從那裏買餅叫這些人喫呢。

6 他說這話、是要試驗腓力．他自己原知道要怎樣行。

7 腓力回答說、就是二十兩銀子的餅、叫他們各人喫一點、也是不彀的。

8 有一個門徒、就是西門彼得的兄弟安得烈、對耶穌說、

9 在這裏有一個孩童、帶著五個大麥餅、兩條魚．只是分給這許多人、還算甚麼呢。

10 耶穌說、你們叫眾人坐下。原來那地方的草多、眾人就坐下、數目約有五千。

11 耶穌拿起餅來、祝謝了、就分給那坐著的人．分魚也是這樣、都隨著他們所要的。

12 他們喫飽了、耶穌對門徒說、把剩下的零碎、收拾起來、免得有蹧蹋的。

13 他們便將那五個大麥餅的零碎、就是眾人喫了剩下的、收拾起來、裝滿了十二個籃子。

14 眾人看見耶穌所行的神蹟、就說、這真是那要到世間來的先知。

讀過經文之後，牧師開始說：「歷世歷代傳統上都說，這神蹟是耶穌把五餅二魚『變成了』足夠五千人吃飽的份量，但看來並不如此。事實上孩童的父母為他預備了五餅二魚，剛好是他的食量，父母也一定有預備自己的份量。依此看來，這五千人裡面，大部份人都是有自備餅和魚的。」

停了一會，牧師繼續說：「這裡面看到有一個人性，就是每個人都不知道旁邊的人是否有食物，如果先拿出來，怎能滿足這許許多多人，眾人都你望我，我望你，沒有人率先把自己有的拿出來。然而他們又剛剛聽了耶穌一段天國的講解，雖然心受感動，但仍在遲疑。直至有一個小孩比他們更慷慨，耶穌當眾祝謝，將魚和餅傳到第二人的手上，這人也把身上有的拿出來，再傳下去。

這樣傳下去的結果，就是愈傳出去，更多人接到後，都樂意把身上有的，都拿出來傳下去，結果就是五千人都吃得飽，還剩餘了十二籃。這個故事的一個特點，就是這五千人聽耶穌講道後才發生的，在講道前，這些人自私自利，心中剛硬，一盤散沙。但現在他們的性格起了變化，開始樂於跟身邊的人同舟共濟，彼此相愛，萬眾一心，這樣的神跡，比傳統所講的難度更高，意義更大，改變了五千個自私的心，這才是神跡。」

會眾沉默無語，沉醉在這樣精彩的講道，艾薇悄聲問我：「真是這樣嗎？但無論如何，很精彩的講論。」我悄聲告訴她：「我也有恩賜，聆聽別人講道時，就大概知道講者的屬靈情況，這位牧師靈性極佳，是一段來自聖靈指引的講道。」

聚會後有愛筵，意思是無需找吃的，團契裡已經有姊妹準備了豐富的食物和飲料，大多是自製的，少量來自餐廳，很多人都圍著艾薇，問她：「妳也是基督徒嗎？」她也大方地回答：「還不是，但和你們相處，開心，愉快。」「歡迎妳常來。」

艾薇問我：「你們常有愛筵嗎？」「大概隔星期就有，從教會這方面經驗可以得出結論，無論社團、機構，愈多這種聚餐節目的，這個團隊就更願意互相合作，更團結，更少辦公室政治上的互不揪睬。」

隨後便是我帶查經的時間，艾薇亦在當中。我發問了一個問題：「中國人有沒有『生死有命，富貴由天』這種說法？」很多人說：「有。」「但為何人總是不信？」每個人都期待我說下去，我說：

「有一些典型的例子在電影情節中屢見不鮮；一位母親臨時有事，由褓母代她駕車送兒女上課，結果遇上車禍，兒女都因這次意外死亡，自此母親便耿耿於懷，一生都責怪自己，常常自以為若非當天不作如斯決定，兒女不致於死。如果你是這位母親，有沒有同樣的自責？」結果是一半人表示有，另外少半表示沒有，少數人表示不知道。

我說：「那些贊同『生死有命，富貴由天』的人是不是很虛假？他自己明明說生死有命，到頭來卻又不認同。」有些人提出疑問：「怎麼說？」我將經文放在視屏上：

傳道書第三章

1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務都有定時‧

2 生有時、死有時‧栽種有時、拔出所栽種的、也有時‧

3 殺戮有時、醫治有時‧拆毀有時、建造有時‧

4 哭有時、笑有時‧哀慟有時、跳舞有時‧

5 拋擲石頭有時、堆聚石頭有時‧懷抱有時、不懷抱有時‧

6 尋找有時、失落有時‧保守有時、捨棄有時‧

7 撕裂有時、縫補有時‧靜默有時、言語有時‧

8 喜愛有時、恨惡有時‧爭戰有時、和好有時。

我接著說：「猶太教和基督教對生有時，死有時，萬務都有定時是絕對觀念，前面所說的例子，車禍死去的兒女，是到了『死有時』那一刻，就算沒有遇上車禍，亦會在相同的時間死於別的意外，在世時光不會多了一分一秒。」眾人都鴉雀無聲，在沉思當中。我再說：「聖經的絕對真理，亦會影響到我們的人生觀。」眾人仍是在沉默之中。

我繼續說：「有醫生和護士失職釀成意外死亡，你們會否放過追責的執著？」這問題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應：「當然要追究。」我說：「如果這些人在世日子已滿，就算不是醫生護士出錯，這些人也不會多活一秒，這才符合何謂生有時，死有時，基督教的絕對真理，並非虛無縹緲，而是有經有據。」眾人亦冷靜下來。

我說：「不要一隻手高舉聖經，一邊又不相信裡面的話語，有人為真理而死，就是包括了這些清清楚楚的經文『生有時、死有時』，如果你不認同這種詮釋，我亦無法幫你解決這種矛盾思維。很多很像八股的教條，說聽道行道，你一邊聽道，一邊你不寬恕失職的醫護，又一邊認為自己聽道行道，你為自己辯解吧！

還有一個奇特的現象，民間亦有很多傳說，他們不是信徒，也有自己的一套，其中一句諺語，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他們一邊這樣說，一邊死不放過醫護界，究竟醫生是否真的可以從閻王手中搶回生命？這些人為何不向閻王討公道？」

眾人仍是沉默思考：「今天的查經就到此為止。」

艾薇靠近我說：「你們的節目真不會悶耶！」我笑一笑，然後悄聲跟她說：「我早就說過不會悶場，為甚麼妳這麼聰明，又這麼漂亮？」「你敢不敢讓這裡的人聽你說這種話？」

「當然不敢，但我真的沒有說謊。」

（此系列小說將會延續下一集，每一集都是獨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