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ㄟ話 第十一章 護短的阿嬤 第十二章 頭痛的阿公
這時洪源妹牽著方晴剛好回到三樓，她大概猜出是怎麼回事…女人啊！從出生到懂事，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這樣的捨己奉獻的利他教育，從原生的家庭再到嫁人生子，爭是為孩子爭，搶也是為老公搶，又有什麼是真正為了自己而鬧的。 但洪源妹又能說什麼呢？一大家子全是自己的親人，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現在看到三兒媳哭的委屈，她還是忍不住說了自己的想法。 「阿華啊！妳阿嫂是開不了多久的，妳就放心吧！ 給她去撞，吃到枝（鯁）伊就知影。」
程芳華愣愣的看著洪源妹，像是不認識這個婆婆一樣，一直以來，婆婆對於她們兩妯娌間的明爭暗鬥，都是視而不見的。雖然不會像方成良那樣偏心，但對待程芳華也是不鹹不淡，很少特意偏頗，只有上次因為方世宗上幼稚園的事，才和劉艷大聲過。 不然通常洪源妹都像是一副懶得管妳們，老娘每天就管自個兒那一畝三分地，每天去公園跳跳土風舞那點事。
洪源妹繼續說道，「阿華，妳想啊！做生意哪有她想的那麽簡單，難道都不用本錢的嗎？就算她回娘家挖，那技術呢？她煮的那什麼飯餵狗狗都不吃。妳聽阿母的，她撐不了三個月。」
程芳華這才止住眼淚，左顧右盼著，發現沒看到方世宗，便使喚方晴去阿公房間找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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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良房間內，他拿出一把口紅糖、跳跳糖塞進方世宗口袋裡：「乖孫耶！阿公惜你，這個給你藏起來吃，不要給你姐姐知道吼！」
方世宗白白胖胖的小臉一歪，「為什麼啊？阿晴姐姐也不可以嗎？」
方成良笑了，疼惜的摸著方世宗的小臉，「傻孫仔，你給她們自己吃什麼，你要自己先有得吃，剩下不要的再給她們，安捏知影某？！」
方晴在房間外面其實已經聽到了阿公的話，但她那時候還不懂阿公話裡的意思。
小方晴敲了敲門，喊道「阿宗，媽媽叫你回去洗澡。」
方世宗搖搖晃晃走了出來，「姐。」
小方晴牽著他的手正要上樓梯，方虹突然陰陽怪氣的對空氣說道，「小小年紀就會往阿公這裡挖好東西回去，真是像極了他那不要臉的媽。」
老二方婷也是嘖嘖嘖的好幾聲，「什麼酸臭味啊！啊～是賣菜工人的酸臭味啊！也是！有的人啊！就是一輩子都待在市場賣菜的命。臭魚爛蝦的味兒啊！那是刻在骨子裡，怎麼也洗不乾淨的。跟那種人做親戚，哼！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老三方潔只淡淡的瞄一眼方晴她們，說道：「礙眼，還不快滾。」
方晴那時候還小，根本不懂得怎麼去反駁，但感受到姐姐們滿滿真實的惡意。她嚇得牽起弟弟的手就往上跑，就好像後面有惡犬在追她一樣。
反倒是洪源妹聽到動靜下樓來，她也不囉嗦，直接抄起打麻將的牌尺。從老大方虹開始，也不管明天孩子要不要去上學，會不會丟了面子。 她一邊打、一邊咒罵道，「嘴裡這麽缺德的話是誰教妳的，要論不要臉，誰能有比妳媽更不要臉。」
方虹捂著臉哭尖叫道，「媽、媽！」
洪源妹接著朝老二方婷下手，那牌尺一下一下的往她的臉上招呼，尺上還拍出些許粉，跟拍棉被似的。
洪源妹加快速度道，「要妳嘴賤，妳爸就香，香到都跑到妳叔公香油工廠去偷人師傅的錢，才500元啊！是窮瘋了吧！」
老二反手抓住牌尺，正想把阿嬤往外推時，方傳義下來看到這一幕。洪源妹差點就要跌倒，他扶好阿母，接著一腳下去就猛踹方婷。
方傳義一時怒火中燒道，「妳好大膽啊！敢跟阿嬤還手，今天妳老子來我也要照打。」
方傳義手裡的牌尺往老二屁股上招呼，老二趴在地上不停的慘叫。整張臉都哭花了，眼線也順著淚水流下，像極了在路邊被警察抓到的娼妓。
洪源妹眼看還落下一個老三，她又很快又上前擰了老三一把。因為她知道劉艷很快就會出來，她要趁劉艷出來前好好教訓這幾個不像樣的孫女。
老三在之前就被洪源妹的兇殘就給嚇哭了，現在也只能站在原地認命的給阿嬤掐。但她知道媽媽很快就會出來救她。
第十二章
劉艷一進來看到的就是自己女兒被婆婆小叔給欺負了，她跪在地上要死要活的，非得逼著方成良給她一個公道。 方成良見狀也頓感頭痛，他搖搖頭，「麥叫我多桑啦！你們眼裡哪還有我這個多桑，乾脆我去死一死好了！ 我死了這間房你們拿去分一分，以後田無溝、水無流，大家免來往啦！ 這是你們要的嗎？每天吵吵吵，有什麼好吵的。不過就是幾顆糖，糖是我的我要給誰就給誰，還有什麼好吵。 再這樣以後這間房子我就留給方世宗啦！你們誰都別想動。 出嫁女還想討什麼，糖是我給的，妳們這些沒把的怎麼不敢過來跟我吵。」
說完方成良抱著嚇哭的方世宗不住的哄，「她們壞壞啦！只有阿公最疼你。」
劉艷看討不了好，可現在這局面自己也下不了台，就只能含淚看著方成祖。
方成祖大概知道經過，便拉著方成義道，「阿義啊！小孩有什麼不對，你要跟我說啊！我自己會去教，不能這樣動手。 你看她們都還是女孩子，要留疤什麼的不好看。」
洪源妹一聽反而更氣了，「啊～傳祖你的意思是阿母摔倒可以。」
「不是！阿母啊！我的孩子讓我自己教好不好。」方傳祖氣急敗壞道。
洪源妹怒極反笑，諷刺道「你教？教出來個什麼東西喔！ 老大讀出什麼名堂我不知道，狗眼看人低第一名的啦！ 老二歸工穿的花花綠綠，每天也化的花花綠綠，是怎樣？想去華西街賺吃嗎？ 老三更好笑，跟路邊乞丐一樣，那件衣服穿幾天了。 你教？你安那教的？」
方傳祖被問的啞口無言，劉艷卻覺得自己小孩都很乖，沒有像婆婆說的那樣。 劉艷抱著自己女兒為她們說道，「阿母，妳說話也太難聽了吧！她們都很會讀書，在校內都是進百大排行的。 我覺得喔！溫妮有一件事說的很對啦！你們全家都有問題，是瘋子、神經病。」 說完她便帶著三個女兒回房間了。 進房間前還故意大聲說道，「妳們以後絕對要好好唸書，給這些瞧不起妳們的人看看。 媽媽命苦啊！嫁給妳爸這個沒用的，還眼睜睜看著我們母女三人被欺負。」
洪源妹不想慣著她，用力敲著門，「妳是在哭夭喔！要哭去做孝女白琴啦！去別人家哭還有錢可以拿。」
方傳義實在是累了，一個晚上這樣吵吵鬧鬧，他拉開阿母勸道，「好了啦！好了啦！阿母妳帶阿晴她們上去洗澡、睡覺，我跟阿兄講就好。」
等一切平靜下來，方家父子三人坐在客廳裡沉靜的抽著煙。 方成良率先開口了，「不然…老三你們搬出去住。」
方傳義笑了，他搖搖頭，「阿爸你是認真的嗎？」 方成良沒有再說話。
方成祖氣憤填膺道，「我老婆為方家生了三個女兒，沒功勞也有苦勞，你們不能這樣對她。 小孩有不對的地方我自己會教，你們為什麼要動手動腳的，我不想自己的孩子生活在暴力之中。 多桑，我小時候就是這樣被你打大的，我不想我的女兒跟我一樣。」
方傳義吐出一口濁氣，「要我搬可以啊！阿母跟我走，以後家用我就不出了，你跟傳德自己想辦法。」
方成良聽到這裡便不淡定了，「不行，這樣我跟你媽不就真的分居了。」
方傳祖想了想，方傳義雖然工作不體面，可是一個月還能賺五、六萬，阿義大部份的錢都交給阿母做家用。如果…他們搬走，那每年的稅金、每個月的水電、瓦斯…等。 方傳德一個月雖然有四、五萬的薪水，但他改車、吃穿什麼的，根本就沒上交多少錢給家裡，而且現在還欠著老三錢，雖然還是是多桑幫忙還的。 而方傳祖再反觀自己…則是好幾年都沒付過家用了。 想到這…他咳了兩聲，「哎！我看算了！一家人沒必要弄的那麽嚴重，阿義你回去跟阿華好好說說就是。」
方傳義翻了個白眼，想不通這件跟自己老婆有什麼關系。[email protected] 林燃（創作小說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