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嬤ㄟ話 第四十一章 撞見第四十二章 可愛女人

程芳華今天沒有去台大，而是轉來這家醫院的中醫部拿水藥，方傳義陪在身邊，正和護理人員詢問飲食方面有沒有忌口。 程芳華無聊的左顧右盼著，雖然很感動方傳義的細心，卻也有些受不了他的囉嗦。

就在急診室門口，程芳華看見了死急火燎的方傳祖和劉艷，本想開口打招呼的她，又霎時停住了。 程芳華想起劉艷那嘴臉，搖搖頭，心想還是不要給自己找氣受的好。 最近電、化療才告一段落，程芳華在台大住了足足一個半月，主治醫生讓她休息一陣子，反正排開刀房也是要時間的。 洪源妹就拿主意，讓程芳華這陣子都先吃中藥調理好身子，這樣面對不久後的大刀才有體力撐過去。

那主治可是說了，要開20公分以上的剖口，而且因為程芳華的範圍太大，除了大腸、直腸，子宮跟卵巢也得切除。 再加上廔口，這次連婦產科主任也得先進開刀做切除、縫合，然後讓外科主治再做剩下來的手術。 這開刀的預估時間都拉到七個小時了，所以方傳義特別緊張，找了不少關係去拜託。

這不急診室剛出來的年輕醫生，就是方傳義朋友的侄子。 沈醫生剛安排好方婷的手術轉單就要準備休息，來到領藥大廳就看見方傳義夫婦，他們醫院是有附設中醫部的，所以沈醫生才會直接推薦他們來這裡看診。 沈醫生想著，有正規的中西醫專業配的草藥，總比他們誤信偏方去別處亂吃來的好。

他走上前熱情的打著招呼，沈醫生心裡對方晴可是有著莫名的好感。 所以對於方晴的父母，沈傑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必要去討好的，哪怕方晴現在還在唸大三，而且還沒與沈傑有過多的接觸。

方傳義對這個沈醫生也是相當有好感的，年輕有為又熱心助人。 他收起藥袋，小心翼翼牽著程芳華的手。「沈醫生啊！下班囉！一起去店裡吃點中飯啊！方晴也在。」

沈傑一聽方晴也在便興然同意了，路上問道「方晴每天都去幫忙啊！大三不是比較忙嗎？」

程芳華看著沈傑好像對方晴有意思，便熱情搭著話「阿晴最乖了，我現在身體不好，店裡只有開半天。 她就把課都儘量排到下午，搵叨阿晴自細漢就乖巧孝順，人又溫柔善良。 你看她秀秀氣氣的多像古時候那種文人才女，沈醫生你說對不對！」

方傳義看沈傑臉都燒紅了，便拉著程芳華的手，得意笑著：：「ㄟ我方傳義的女兒當然是特別好的啦！尤其是長得像她老母，美的親像天上的仙女咧！」

沈傑這時突然想到，方婷？方晴？難怪這麽耳熟！ 便開口問道，「阿伯，你們家是不是還有一個女孩叫方婷，比方晴大不了多少？」

方傳義臉色微變，但還有點點頭「是有，她是我大哥的女兒。」

於是…沈傑便將方婷墮胎大出血的事全盤托出，對一個醫生來說，在生死之前榮辱都不算大事。 他會特意告知就是因為RU486這種墮胎藥是不能多吃的，吃久了會造成不孕及其毒性會帶給肝、腎造成極大負擔。

而且方婷這次的大出血也代表著她的婦科方面沒有這麽健康，站在醫生的角度有些勸誡還是得告知的。 再說沈傑並不清楚方傳祖和方傳義家中的彎彎繞繞，還想著剛剛下班走得急了，沒時間幫病人做衛教，既然是認識的，那就更改詳細的解說。 一直到他們步行至芳華小館後，沈傑才停止科普這些醫療常識。

第四十二章

剛進到芳華小館，就見方晴親切的笑臉揚起，她快步上前攙著程芳華的手撒嬌道：「媽，妳吃飽了沒，今天我準備了花椰菜、木耳、紅蘿蔔、地瓜葉跟玉米筍，燙一下就能吃了。啊～還有一顆小蘋果。」

沈傑擺出自己最有魅力的微笑，稱讚方晴的用心，「五類蔬果都到齊了，方小姐真的很貼心，相信伯母一定很快會好起來。」

方晴這才注意到沈醫生也跟著父母進來了，她有些害羞的閃躲沈傑，避開那雙對她那充滿愛意欣賞的眼神。 梅姐見狀，趕緊的空出一張桌子給老闆他們吃飯，方晴也順勢進到廚房，烹煮給母親的吃食。

現在程芳華一整天的時間都被安排的妥妥當當，早上30分鐘的陰瑜伽、下午踩腳踏車、晚上散步。都是適合癌症病人的輕度運動。 餐桌上程芳華因為方婷的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而沈傑以為程芳華是因為看醫生太過疲累，所以匆匆的用完中飯便識相的告辭。

方晴這才從廚房出來，她收拾一下自己準備要去學校。 方晴唸的是藝校，主修山水國畫，指導教授也是名滿今外的國手，人很開明，卻不喜歡學生遲到。

所以方晴加快腳步，簡單的洗個臉，紮個馬尾便出店裡了。她原本想搭公車的，畢竟學校離這裡不遠；她才剛走到車站，就看見沈傑居然回醫院開車過來。 方晴大方的走了過去，「沈大哥，你…是在等我嗎？」

沈傑失笑，這方晴總是能令他出乎意料，他原以為方晴會害羞拒絕自己的接送，沒想到她竟能這麽自然的接受接送。

方晴上了車，大學離家裡不過15分鐘車程，其實真沒必要那麽矯情。 車上沈傑又跟她聊到方婷的事，堂姐妹嘛！一定會比叔叔、嬸嬸更親近。

於是這也解開了方晴的疑惑，她就說嘛！莫名其妙的媽媽怎麼會突然心情不好，方晴只希望自己家不要再捲入過多的是非。 暗忖回家以後要好好跟父母溝通，不該他們操心的事可別去管。

沈傑看著後視鏡中的方晴，白皙的皮膚秀眉鳳眼，像無尾熊的鼻子又圓潤的可愛，她的唇形相當完美，整個人美的就像一幅畫。 尤其是她沉靜空靈的氣質，古典中又透著一絲俏皮。

沈傑見了都不自覺的掛上笑，臨走前他鼓起勇氣跟方晴要了聯絡方式，雖然他們年歲差的有點多，但沈傑仍想爭取一下追求方晴的機會。 方晴笑了笑，嘴角帶著一點苦澀。「不了！我…沒辦法跟誰交往。既沒有結果又何必開始呢！」 沈傑看不出方晴的言不由衷，以為她已經有了男朋友，只是沒讓家人知道。

他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便禮貌的笑了笑，「沒關係，但…做個朋友總行吧！偶爾上妳社群點點讚那種。」 方晴笑了，她點點頭留下社群號便翩然離去。 沈傑看著如此清爽秀麗的佳人，心裡暗暗有些感傷。想想自己32歲的人了，大了方晴快11歲，一輪啊！

方晴不是在乎年紀的人，她只是…只是沒辦法給對方未來，她…不想結婚、不能結婚、也不敢。 從小看著媽媽在傳統家庭裡受壓迫，有著處理不完的妯娌關係，就連婆媳間的相處…程芳華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阿嬤一個不高興。

她是真的怕，怕自己的靈氣和對藝術的熱情會在柴米油鹽中消滅。方晴根本不想賭，也不想將自己的未來壓在嫁人上。 至於愛情…人生總是有捨有得，方晴既然選擇了自由，勢必就得捨掉沒結果的愛情。 她舒了口氣，喃喃道「這樣也好，等哪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