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劇《重啟人生》麻咪(安藤櫻 飾)遭逢意外致死,由於不甘心因積陰德不足投胎當食蟻獸,於是選擇過上同樣的人生、修正自己的人生,提升轉世目標的機率;韓劇《死期將至》崔怡在(徐仁國 飾)鬱鬱不得志走上絕路,而自殺者須承受臨死恐懼的懲罰、附身至十二個瀕臨死亡的人身上,想辦法活下來即可在該身軀渡過餘生。
死後報到處
想和好友一起在安養院坐像《七龍珠》弗利沙太空船的輪椅的麻咪死得太突然,來到全白有櫃檯的空間,如同人間看診般的流程,櫃檯人員向她說:這些年來辛苦妳了。
不想拖累心愛女友提出分手便徹底一無所有的怡在死意堅決,來到黑暗雷電交加的食人海崖和地獄火海崖,被神祕者(死亡)要脅,因為他將死亡當作逃離沒有希望人生的低等手段。
依色彩區分,白色象徵天堂、黑色象徵地獄;依物件區分,櫃檯意味著人性社會制度、懸崖意味著無盡的凌遲,怡在承如女友智秀所說的:『一再臨死很可憐,活在恐懼中的人生,不是真正的人生。』
兩齣劇闡述「死亡的重量」大相徑庭,《重啟人生》呈現辦理投胎手續就如日常稀鬆平常地看病掛號;《死期將至》劇本內核並非批判死亡,而是著墨於「自殺即隨心所欲的死亡」,編劇辛辣筆觸寫道:活著像在地獄,死後(自殺)還要去地獄。
人終須一死,但「死亡不是終點」以及「死後遇見死亡」是否加注「活著」另一番的定義?《死期將至》死後報到處有一道倒映的十字架白光,示意絕望的逆位是希望。
Again
再次的動力來自「遺憾」,麻咪和怡在積極續命為了彌補心有不甘的遺憾。麻咪先是不服氣無法投胎為人,抱持人類比其他生物優越的價值觀和產生「這次一定要做得比上次更好」的執念;後是即使她可以投胎為人了,卻想了結心願,下輩子就算不當人也沒關係。
怡在則是先被動被安排接受懲罰任務設法逃離地獄;進而懊惱死於非命,從一個選擇放棄一切的人變成一個充滿遺願的人。當他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再遇見智秀時,體會到『牽著智秀的手散步的平日,其實就值得我繼續活下去。』。
『人只有做自己的時候,才是最幸福的。人要是不能做自己,活著應該也沒什麼意義。』
《死期將至》由怡在的自白:『死後才明白,生命其實就是機會。』破題,更直指『我是誰?』的命題。兩劇主人公「沒有喝孟婆湯帶著前世記憶再生」,觀眾看《重啟人生》不時會會心一笑,在於重啟同樣的遊戲角色和關卡,使出不同拍案叫絕的技能破關,然則《死期將至》借不同屍還魂、闖不同關卡,連帶陰德也累積分散在不同人身上。
『死亡(鬼)是什麼心意都無法表達』
怡在扮演別人、過別人的人生,領悟這樣「再生」不是「重生」,他再度積極求死。《死期將至》劇本最高潮點落在附身至最愛他的媽媽身上,鋒迴路轉的劇情迎來回歸故事原點。
怡在:『以自己的身份再活一次,擁抱我的媽媽。』
痛失心愛的人的遺屬
麻咪和怡在都經歷活了數十年的人生,前者和好友們安享天年;後者在媽媽的身體裡過著沒有怡在的漫長日子,感受地獄般最痛楚的懲罰。兩劇皆關照遺屬的角度,《重啟人生》貌似輕放死亡的喜劇,怎料運用麻咪拯救好友避免意外身亡的故事主線提醒了曾經失去麻咪的親友們又是怎樣的心情;《死期將至》尤其直接以媽媽的身驅服刑。
考前洩題與沒有考試範圍
麻咪雖以先知者之姿獲得「Life Plan A and B」的答題趣味,人生還是得依循呱呱墜地開啟,沒有捷徑,也沒有從此飛黃騰達,比起功成名就,她較在意生活雞毛蒜皮等事,讓她注意到友情的珍貴這種小事,人生或許值得了。
怡在不只不知道會去誰的身軀過上誰的人生,還得在所剩無幾的時日死裡逃生,他其中一世是束手無策的受虐嬰兒,即使只能哇哇哭求救都在在對照自殺是否是倉促的決定?除了必須歷經數個死期之外,全然接受不能選擇存亡的懲罰。
韓劇《魷魚遊戲》正是有的參賽者提前知道題目,有的不知道。最後優勝者並無提前知道題目,也無從準備,在玻璃橋遊戲項目,也是拿到剩下來唯一的號碼。
選擇沒有對與錯、沒有高與低 期望負擔得起選擇的後果
《死期將至》是部對自殺者嚴苛的作品,關於「活著就是機會」、「了結自我生命傷害遺屬」的論點我期望彈性思考空間的保留,否則不會有「拒絕臨終醫療」、「合法安樂死」、「死刑存廢」等爭論不休的議題,苛責自殺者的影劇算是少見,同理自殺者的處境、尊重自殺的選擇仍佔多數。
《重啟人生》是浪漫至極的友情劇題,麻咪和真理玲兩個兒童一個比五一個比六你知我知的靜謐相遇光景竟會如此澎湃地催淚,積累百年孤獨只等與子偕老、胸無大志甘願回故鄉只是明瞭心底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