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延聊電影|《夢想集中營》|除非我們不看、不聽、不說也不回應:《夢想集中營》嘔吐的真相|院線電影

2024/02/26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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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集中營》可說是我今年目前看到最恐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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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區的獨棟樓房與夢幻的後花園,這無疑是人類最嚮往的夢想家園,《夢想集中營》的霍斯一家人,他們在郊區野餐嬉戲、在河上滑行獨木舟,在庭院裡的泳池辦派對,邀請其他孩子一同慶生。這群孩子受到父母栽培,猶如院子種的天藍繡球,初生的嬰孩聞著玫瑰花香,看著大理花上的瓢蟲綻放笑容,殊不知,這座花園底下竟混著牆後死者的骨灰,他們以此為養分孕育出美麗的花與孩童,他們不知牆後的世界,而是繼續活在了虛假的樂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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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集中營》當中的「熱成像」提供觀眾另一視角,猶如黑色負片效果下的新世界,我們看見了一名少女獨自在土坑裡塞入她特別摘採的蘋果,這些蘋果要供給隔天工作的猶太人偷偷享用,讓他們不至於挨餓而死。她不顧遭槍殺的風險前去,躲過了軍官騎著腳踏車從後門回家,彈奏她撿到藏在罐子裡的樂譜,歌詞描繪烈陽下的灼熱之魂,其實是被焚燒的親人,「我們皆囚於此」之外,音樂帶領他們解脫,女孩無疑代表著身而為人的基本良知,她卻是這個故事裡如背叛者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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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將蘋果錯落排放在土堆中,好似《糖果屋》當中孩子們故意遺落的食物,那是唯一能指引他們回家的線索。恰巧片中的納粹指揮官魯道夫向女兒們唸的格林童話正是《糖果屋》,《糖果屋》就此成了《夢想集中營》故事的基底,女兒在睡前說的話「我在發糖。」也有所呼應。但與現代認知不同是,軍官父親將猶太人比擬成「女巫」,他們則是享用「利益」糖果的孩子,他們將女巫推入火爐關上鐵門燒死,藉此合理化他們使用「焚化爐」的行爲。「毒氣室」也可以延伸成一種「糖果屋」,對應了主角一家種滿植栽的「溫室」,哥哥才會將弟弟反鎖其中,聽著弟弟痛苦呼救而感到愉悅,畢竟這是他父親平時的工作,身為工作狂的魯道夫,他甚至會想像著將宴會廳改造成毒氣室,苦思新法要找出快速有效殺死所有人的方式。我們因而明白父親念童書給女兒的舉動,其實就是在灌輸孩子這些他們認為合理的認知,違反現代常理卻在那個時空下存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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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夢想集中營》的結局是男主角的「乾嘔」?魯道夫的身體終於瀕臨,那是在道德邊陲上引起的生理反應,他止不住地想吐卻只吐得出口水,此舉的安排因而透露了導演的意圖。相較於整部作品冷靜節制的敘事手法,展現納粹軍官如常人維護整個家的和平,電影裡未曾直接揭露他們的惡行,而是透過「聲響」間接展示其「恐怖」之處,背景環境音隱隱發出的人聲哀鳴,槍聲狗叫在牆的另一側此起彼落,屍骨染污的河川,深夜牆內煙囪冒出大量濃煙,孩子玩的玩具不是步槍兵持槍列隊,就是死者身上留下的黃金假牙,此處真的是適合養育孩子的家嗎?觀眾也提出了相同的疑問,荒謬的是魯道夫的妻子決定留在此處,她不惜和丈夫分開也要留下來「要離開的是你」她要在此處深根,等待者戰爭結束的一天,要完成和丈夫一起務農的心願,最諷刺的是她明白牆後的剝削,卻願意披上那奪取而來的貂皮大衣,因為,她相信了自己就是奧斯威辛的女王,如同丈夫對她的讚美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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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在到以後,丁香叢將會繼續妝點著集中營。」丁香就此成了這群納粹軍人存在的證明,也是他們惡行的見證者。全片最令我驚豔的是黑幕開場,那宛如在地獄中前行的聲音,直到最後才聽聞了鳥叫,彷彿穿越了血色紅花中心的黑洞,直抵牆外的明亮世界,這個世界卻是既得利益者的天堂。「別再做那種事了。」孩子的悄悄話,才是這群大人最該感到羞愧的,觀眾如我則像是女主角的母親,被導演邀請進入這塊夢想之地,卻不斷被窗外的火光侵擾,想午睡又被罪惡感襲來而驚醒,我也會就此轉身離開《夢想集中營》,我會不告而別也不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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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聽歌: #艾怡良 《#惡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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