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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love, one lif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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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的回答,總讓人意想不到。
白頭翁為此感到開心。
因為仍舊閃耀的讓人不敢妄想擁有。
也真的無法讓任何人擁有。
不過。
他、
笑了?
仙履蘭這個反常的舉動,讓白頭翁不禁回想起過去。
其實仙履蘭家在出生時,就已經選好了繼承人。
所有人都渴望身居高位以獲得別人的另眼相看。
不過那只是個詛咒。
因為所有人都會認為自己配不上,或是在看到那種人的時候生出自卑,所以根本沒人敢去和位高權重者互動。
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
這是不變的真理。
在仙履蘭家,也沒有人不知道。
所以,他們都會多生幾個。
「不會成為仙履蘭的孩子」,成為「仙履蘭的附屬品」。
仙履蘭的當家在孩子出生時,就已經選定了一個「仙履蘭」,並在其的大腦裡植入了晶片。
原本這是個秘密,白頭翁也是在自己敗給兄長後才得知的。
不過,他現在好像就直接告知子女了。
瞥向一旁正在與女兒對峙著的新「仙履蘭」。
他感嘆到。
所以才會那麼快就有了第二個「仙履蘭」。
所以自己才想殺了這個「非人」。
不過,揮拳朝女兒臉上打過去倒是超出了意料之外。
白頭翁感覺有什麼變了。
高貴奢華、變幻無常的美麗、新的開始⋯⋯
以及不知道是誰給這個家族的當家取的名了。
畢竟是個大家族,為了瞭解淵源以維持現在,大家都從「話語」下手,尋找玄機。
前兩個或許是告誡,要記得事物的得來不易及轉瞬即逝。
第二個或許也可以單獨解釋,或許是諷刺世人在對待尚不瞭解的事物退而避之,以及對自身孤獨的發洩和感慨。
新的開始,就只是祈禱,自己可以逃離歷代的「仙履蘭」罷了。
以及無法逃離的、「事實」。
或許,就這點而言,「仙履蘭」這名字就像是個詛咒。
希望活出自己的「人」生,而非一具具代表仙履蘭的機器——世人眼裡的「神」。
希望也可以和普通人一樣,被理解,並好好相處。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會被恐懼。
因為會有人嘗試支配。
就會有人依據自身所學——也就是和環境有關的知識,來反抗。
就這樣,在白頭翁的親眼見證下,在師長、朋友,甚至家人包含種種情感的眼神中,
「仙履蘭」成為了一個「完美」的「機器人」。
不笑、不會憤怒、不會哭泣更不可能流淚的機器人。
因為沒有人理解。
沒有人願意理解。
自己也一樣。
有可能是出於求生本能,怕自己被遺棄、怕自己被比下去⋯⋯避免瘋掉,放棄理解「怪物」。
就算都只是想要被理解的「人類」,明明多數人不代表正確。
自己卻不由自主的躲著他。
但他卻一直都在。
第一名。
第一名。
第一名。
第一名。
第一名。
看著掛在家族牆壁上去沒有一個是屬於自己的、那三個字一成不變卻又多到塞進倉庫、更甚是到垃圾桶的讓人生畏的勳章,耳邊傳來家裡佣人、學校老師,或是認識同學的竊竊私語。
「明明是兄弟,怎麼差這麼多」。
「哥哥很厲害,弟弟嗎⋯⋯唉」。
「哇~好厲害的人啊~好想和白頭翁的哥哥成為朋友」。
或許不是故意的。
但真的很討厭。
明明知道會造成對方的壓力,為什麼還要講?
為了讓你們看上去更完美一點嗎?
就這麼期望藉此引人注目,好滿足自己那渴望關注的心?
你們以為只有你們會?
我以平等的方式對待你們,這就是你們的回應?
「想要拉下我,自己站上去」?
像這樣,莫名有了感同身受的感覺。
所以白頭翁對「仙履蘭」的誕生感到毛骨悚然。
也為自己的膽小毀了一個人而不齒。
那究竟是晶片造成的?
又或是由人的自私造就的怪物?
也因此,在學校幾乎沒有人看到過有人和仙履蘭走在一起⋯⋯又或是說,仙履蘭到底有沒有來,也幾乎沒人知曉。
某次,白頭翁和自己喜歡的女性在約會。
偶然看到了兄長。
不知是否是出於歉疚,或者是出於「我只有這個可以和他比了」的自卑者的炫耀的心態,白頭翁第一次邀請他一起、加入他們。
但自己還是那個自卑的自己。
所以是她先開口的。
「你很少出現在學校欸,怎麼了嗎?」
只是一句平凡的話。
卻少了一些⋯⋯很多不必要的成分。
名份、價值觀、家世背景、外表、附加在他人身上的期望,以及比較。
就如她現在所述的令人著迷——願為之瘋狂。
不從凡夫俗子的角度來看一個人,而是以他的行動下去進行詢問。
或許只是因為自己不喜歡這樣被他人對待。
所以忘了兄長和自己的相似之處。
有了孩子。
本是一件高興的事。
經歷了她的調和,我也正在和兄長慢慢磨合。
雖然在這之前,發生過有關藝名的事件。
不過我認為,那只不過是他的心血來潮罷了。
我如此說服自己。
於是,我們將喜訊也分享給了兄長。
雖然兄長是她的未婚夫,不過反正兄長對這一塊也毫不在意,之後再說服家族,換個人就好了。
沒想到他、不同意。
而且,首次展現出了情緒。
以神的姿態,彰顯人的意志。
「作爲下一屆的『仙履蘭』,我將提出要求⋯⋯——你們、不准再有任何交集。」
多麼狂妄。
輕易的就看出我對此的自卑,並毫不留情的施以踐踏。
白頭翁記得,那時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在身體裡迸發出的、那足以實施火刑的能量。
「我會獲勝。」
他知道自己向她訂下了約定。
然而結果一如既往。
如果那是知道,他自出生起就被選中的話呢?
他曾經迷惘過。
自己還會提起這場戰鬥嗎?
現在他知道,他會的。
仙履蘭笑了。
就像那時。
是因為自己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的一切,沒有什麼理由。
他展露的感情。
白頭翁覺得可笑。
連告白都學不來。
他希望她幸福。
他也曾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我想要守護的,是我現在的幸福。」
聽到這句話,他不再迷惘。
狂妄嗎?
好像也不錯吧。
他和他,都變了啊。
自己的哥哥,不再是單純的「機器」。
而是足以感動人心的「人類」。
腦中迴響起,那一天,兩人為了洋牡丹或者說是、毛茛而大打出手時,所選擇的較量方式。
唱歌。
那怪這麼好聽。
「Say you'll share with me
One love, one lifetime
Say the word and I will follow you
Share each day with me Each night, each morning
Say you love me
You know I do
Love me that's all I ask of you
Anywhere you go, let me go too Love me, that's all I ask of you
說你會和我分享
一次愛,一生
說出這句話,我會跟著你
每天晚上,每天早上與我分享每一天
說你愛我
你知道我有
愛我,這就是我對你的全部要求
無論你去哪裡,也讓我去,愛我,這就是我對你的全部要求
」
——雖然歌詞,果然讓人不爽!
掄起拳頭,白頭翁朝自己恐懼、羨慕、嫉妒又同情的「人」,用最原始表達感情的方式,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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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一天。
腎上腺素爆發,腦袋刷白。
但身體清楚自己的使命。
明明想要讓養父⋯⋯爸爸高興的。
感覺就像是回到了擂台。
回應前面的一拳,旭日藤也重重揮出一拳。
就如同那次的拳擊比賽。
目標是頭部。
他抬起雙手成拱形,護在頭部兩旁的太陽穴。
那次也是。
但這次,自己可不會輕易輸掉了。
仙履蘭接下拳頭後在地上翻滾。
大概是沒料到自己的力道竟會如此之大吧。
那次的比賽回放,自己早已在腦中模擬上千萬遍。
他站了起來,但旭日藤沒有給他喘息的空間。
雙手分別抓住一邊的肩膀,用膝蓋狠狠的頂了他的腹部。
沒有哀嚎,但他再度跪下。
對了。
那時就是這樣。
不過自己在一開始就被更快的他先頂了腹部。
所以輸了。
所以為了再度重現,旭日藤一直在等待有這個機會。
用一模一樣的招式,贏回來。
「沒關係,妳玩的開心就好了。」
這是那個時候,白頭翁安慰自己時說的。
所以才更加無法原諒自己的失敗。
而且還是輸給區區一個機器。
——區區仙履蘭家的機器。
「去死。」
旭日藤沒想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會是這個。
反正重要的不是「它」。
不是開設那間孤兒院的「仙履蘭」家的東西。
必須快點去幫白頭翁呢。
再次抬腳。
下壓。
以前失敗的畫面閃現。
自己後來學的,可不只拳擊。
就這樣結束吧。
……
碰!
首先看到的是槍口,然後是白煙。
突然的一聲槍響,令在場的所有人不知所措。
旭日藤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摀著肚子,她不可置信的蹲下。
就這樣,看著眼前的兒時玩伴。
開槍的是警察。
不過更引人注目的還是他。
或許也是因為是自己的初戀吧。
卡薩布蘭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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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薩布蘭卡清楚的記得,自己最近一次看到她是多久以前。
他上前去為她包紮。
而她沒有反抗。
會找到她,是因為這裡是「天堂鳥」以前的訓練場地。
拳擊比賽。
「嗚嗚嗚嗚嗚⋯⋯」
「好了,別哭⋯⋯沒關係的,妳是最厲害的⋯⋯」
那次拳擊比賽,卡薩布蘭卡也有看。
那次是他在離開孤兒院後,第一次再看到她。
自己以前最喜歡的人。
他感覺她輸了,會很傷心,於是就跟上去了。
然後他,深刻體會到,兩人是不一樣的。
有人領養了旭日藤。
很幸運的是個溫柔的人。
然後,沒有人願意領養自己。
他知道,那間孤兒院其實就是仙履蘭家開的。
其實那裡的人都沒有很好。
不過他還是相信仙履蘭。
並和他成為了朋友。
卡薩布蘭卡沒有想到旭日藤也在這。
雖然或許在看到那個吊飾時就應該想到了。
但他希望不是。
他還沒有自信可以面對她。
川上山忍冬跑出病房的瞬間,卡薩布蘭卡也想了很多。
「『你』有想向我妹坦白嗎?『你』一直不斷掩飾的『自己』。」
那時仙履蘭講的話一直在腦中揮之不去。
卡薩布蘭卡發現仙履蘭也在這裡。
完了。
如果他和仙履蘭的家人講的話,
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親口向川上山忍冬坦白了。
會變的和旭日藤那次一樣。
會再次失去。
過了很久很久,但實際上或許連一些時間都算不上。
只是希望不要開口讓時間隨慾望一同變長了吧。
就在卡薩布蘭卡打算和仙履蘭說。
說對不起辜負了你的期待。
說我沒辦法⋯⋯
雖然最後話梗在喉頭,沒能順利說出。
原來失去是一件令自己感到無比恐懼的事情嗎?
結果,他先開口了。
不過,和之前的那次不一樣。
「喜歡的東西就自己去爭取。我只是提醒你,抱持半吊子的覺悟,不要妄想進『仙履蘭』家。你是什麼『人』都和我沒關係,川上山忍冬也不會在意那種事。」
他撇過頭,聲音變小卻顯得清晰,繼續說:
「反正你不是已經證明,你有能力保護家人了嗎?之後就是你和她的問題了吧。」
家人。
那時自己渴望已久,卻一直無法獲得的事物。
朋友傳來的肯定及認同,令卡薩布蘭卡不禁感覺,自己應該可以用最一開始的樣子,來面對仙履蘭這個家族。
就算最後,川上山忍冬沒辦法接受原本的自己,至少可以是恩人⋯⋯
是朋友的關係。
他說出那時沒有講完的話。
「謝謝你。對我來說,你只不是『仙履蘭』,而是一個珍貴的朋友。和所有梨園的人一樣,都是我⋯⋯以及每個人珍貴的寶物⋯⋯相信『梨園』的大家內心都是這麼認為的。」
他一瞬間等大了眼眸。
接著,他露出了鮮少出現的、笑容。
然後,仙履蘭的母親跑了過來,緊緊的抱住了他。
她說:
「有什麼事,媽媽都願意幫助你喔。我可以是你的家人,也是你的好朋友。」
然後,三個人都笑了。
最後。
仙履蘭說:
「謝謝你們⋯⋯!」
旭日藤看著這樣的他們,臉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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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槍響後,仙履蘭只花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確認自己家人的安危,就立馬又上手開始對白頭翁進行肉體上的攻擊。
不過白頭翁在確認到有人幫女兒包紮後,也就馬上反應回來了。
不過,自己的弟弟好像比起肉體上的,較喜歡用精神上的。
雖然他現在沒那個餘力。
仙履蘭一邊這麼想,一邊不緊不慢的牽制著對方。
「別動!兩個人都分開!」
有個警察在遠處大喊,一邊小跑步過來。
「雙手舉高!」
另一個舉著槍,但不知道是否是過於緊張,目前沒有要開槍的意思。
剩下的兩個警察則負責看顧已經中槍的旭日藤。
判斷玩情勢的仙履蘭決定,就這樣繼續吧,畢竟停下攻擊,受到回擊的就會是自己。
等候了許久,白頭翁終於開口了——一邊艱難的防守,一邊開口。
「你是什麼時候變的?」
嗯?
意料之外的問題,令仙履蘭疑惑了一下。
不過他還是回答了。
「你綁架仙履蘭就為了問這個?還是剛剛問我妻子的那個問題?」
雖然不太算是回答,還夾雜著攻擊。
不過白頭翁也不甘示弱。
「你妻子⋯⋯沒錯。當家大人為了形象,綁手綁腳的很辛苦吧,想必無法如此隨心所欲。所以⋯⋯」
「你是有沒有要回答」尚未問出口,仙履蘭就搶先將話說出——但不是那個諷刺的回答……
「那種事情重要嗎,我想放假還是照放」。
畢竟如果講出來可能會被誤會成是很在意。
雖然他沒料到白頭翁可以如此釋然看待自己講出口的那個、關於「妻子」的諷刺。
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少許不安湧上心頭,或許是在尋找,仙履蘭開口。
「喜歡上她的時候。你不是也一樣嗎?」
「變嗎⋯⋯?」
白頭翁驚訝的說。
或者說是、「問」。
於是仙履蘭回答。
不過他也沒料到自己會這麼激動。
或許是覺得,如果現在不講清楚,以後就沒機會了吧。
「你不是終於看著我了嗎?終於向我招手了嗎?終於邀請我進入正常人的生活之中了嗎?」
他感覺自己無比激動。
腦中回想起弟弟和自己招手的畫面。
白頭翁的聲音響起。
在顫抖著。
「那只是一種、對自卑的我的回擊,和道歉!你知道為什麼我幾乎都不和你交流嗎?因為我怕被你比下去!怕我被嫌棄、怕所有人只注視著你而嫌棄我的眼光、怕家人認為我是一個廢物!⋯⋯怕自己在被你看穿這些後,我連被兄長好好對待的資格都沒有!」
接著,白頭翁大吼。
或者說,發出最深切的質問。
「所以,我現在要做什麼?我還能做什麼?」
仙履蘭的回應,是前不久,他想拿來回嗆白頭翁的話。
不過仙履蘭認為用在這裡的回應最為合適。
「那種事情重要嗎?」
喘息聲比雙方用肉體互相攻擊時還大。
兩人也在此時雙雙停下。
警察藉機奔向兩人。
白頭翁掏出槍,對準仙履蘭的兒子。
「你要感同身受一下嗎?我為了讓孩子躲避你的追殺、失去至親陪伴的感覺!」
不過動作莫名的很慢呢。
仙履蘭開始奔跑,為沒注意⋯⋯或來不及注意的兒子。
趁離開槍及警察還有點距離,仙履蘭對著喜愛的、流著淚卻一反他平時給人的印象——拿著槍枝的弟弟道出話語。
「跟你自己比吧。」
白頭翁哭著開槍,子彈打中仙履蘭的胸膛。
兩個警察壓制的子彈雖然晚了一步,卻也準確的射中了他握著槍的雙手。
手槍掉落。
白頭翁再被趕來的警察壓制前,就已經先跪下。
這令警察一時之間搞不清楚情況,速度慢了下來,不過還是拿著手槍。
他淚流滿面的看向仙履蘭,胸口灼熱的感覺讓他沒聽清弟弟到底想要說什麼。
不過看口型,是「對不起」吧⋯⋯
為什麼自己會知道?
因為太過熟悉。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白頭翁見到自己都只會說這三個字。
因為自己,每一次要講這個時,都被搶先了。
所以其實,自己今天很高興喔。
因為聽到家人很多的話嘛。
仙履蘭努力的把自己的話傳達出去,同時不顧勸阻,撐起身體。
感覺還有人在。
努力保持清醒的仙履蘭,看到趕來的家人以及其他聽到槍聲而跑來支援的警察,輕輕的、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笑了下。
「沒事⋯⋯的。不算要害⋯⋯」
偏右邊。
不在心臟上。
仙履蘭不知道自己是因為要安慰白頭翁或是不知如何是好的家人才分析的,還是自己原來的習慣或是「本能」。
不過他相信他能維持現在這樣一定是因為前者……他趁著弟弟還沒有被壓制在地,搶先抱住他。
仙履蘭的血就這樣蘸上到白頭翁的衣衫。
「我是一個稱職的兄長嗎?」
仙履蘭開口,問到。
「不是也因為這樣,才放過我兒子的嗎?」
因為開槍的速度很慢。
自己來得及跑到槍管前,警察卻無法提前開槍,就是最佳的證據。
仙履蘭希望自己弟弟的回答是肯定的。
仙履蘭知道一個人沒辦法在一時之間傳達出這麼多問題的回答,
不過,這樣應該就不算是問題了吧。
無視傷勢,仙履蘭緊緊抱住弟弟。
他看到旭日藤跑了過來。
那句話就留給妻子講吧。
也留一點給她的養女好了。
他的女兒沒到場有點可惜呢⋯⋯
自己要講的是這個。
「謝謝你,仙履蘭家會做你永遠的依靠。」
那是回應「我不會再追殺你女兒了」的一種方法。
希望他有聽到。
仙履蘭感覺到身體漸漸冰冷,隨著下滑的身體被接住,他陷入昏睡。
不過他相信,自己是笑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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