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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 your spirit start To so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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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在幹什麼。」
方才的表演者——「紅景天」因為這句話停了下來。
但「他」,不發一語。
鬱金香因為某種從心裡竄升的奇特情感,所以沒有發現,自己的口氣,改變了很多。
感覺就像是在和某個人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就像、那個時候。
啊啊。
又來了。
你以為你是誰啊。
鬱金香來到了世界新聲演唱會表演的台後,詢問著那個被稱作現代魅影的男人。
他背對著她,沒有轉頭。
鬱金香瞪著他。
又或者說,瞪著鑽這個漏洞,「變成」現代魅影的男人。
「騙我說自己還沒辦法出院,然後說想請我代替見證,結果你連直視我的勇氣也沒有?」
他還是沒有說話。
鬱金香不禁惱怒了起來。
「不要以為這樣做他會高興!你只是在做自我滿足罷了!」
她大吼。
「……我知道。」
他轉過頭。
用比在醫院時還要憔悴百倍的神情,回望鬱金香。
鬱金香想到,那個時候,在醫院的時候,自己怎麼講他都不理。
難道那時……
鬱金香回想起去醫院下樓時,自己沒多注意的記者、和天堂鳥那時彷彿定格的表情。
天堂鳥在此時發話。
「最後……聽說,他是想讓『梨園』復活。」
「那也可以請你尊重你自己嗎?」
鬱金香決定,要把那次吞下的話都講出來。
沒有理會天堂鳥無比驚訝的神情,鬱金香繼續說。
「我沒有臉皮厚到會和你說『那也可以請你想想我的的感受嗎』,所以至少可以請你想想、『愛你的人的感受嗎?』,如果你真的如此為別人著想,那先想想你自己在他們心中的份量,且不要草率行動好嗎?」
「我喜歡妳。」
天堂鳥出生打斷。
「⋯⋯謝謝你。但我還沒說完。」
突然陷入短暫的尷尬,不過鬱金香在道謝過後還是準備繼續講。
但天堂鳥接了下去。
「我剛剛這麼做了,不過這讓我陷入迷茫。」
鬱金香聽到這時嘆了一口氣,說到:
「你平常到底是怎麼活的?就做你最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然後她說:
「你知道,你醒來⋯⋯我那時原本為什麼會去到醫院嗎?」
天堂鳥看著她,全神貫注的聽著。
明明都還沒講是誰。
怎麼每次講到、他都這麼認真。
「『可不要在天堂鳥醒來之前自己先倒下啊。』」
「某個人這樣對你弟弟說,可能是紅景天和你想的一樣吧。」
鬱金香說。
——真沒有想到,不在場的紅景天會以這種形式幫到他的哥哥。
「紅景天應該是想要復活天堂鳥,才會有後來的這些行動的吧。」
鬱金香走過去,輕輕的、溫柔的,抱住天堂鳥。
因為是藝人。
所以就用歌聲傳遞,所想要表達的話語。
她唱出了,她方才才剛剛在台上唱過的歌曲。
「Nighttime sharpens,
heightens each sensation
Darkness stirs
and wakes imagination
Silently the senses
abandon their defenses
Slowly, gently,
night unfurls its splendour
Grasp it, sense it,
tremulous and tender
Turn your face away
from the garish light of day
Turn your thoughts away from cold, unfeeling light
And listen to the music of the night
Close you eyes
and surrender to your darkest dreams
purge your thoughts
of the life you knew before
Close your eyes,
let your spirit start to soar
And you'll live as you've never lived before
Softly, deftly,
music shall caress you
Hear it, feel it,
secretly posess you
Open up your mind,
Let your fantasies unwind
In this darkness
that you know you cannot fight
The darkness of the music of the night
Let your mind
start a journey through a strange, new world
Leave all thoughts of the life you knew before
Let your soul take you where you long to be!
Only then
can you belong to me
Floating, falling,
sweet intoxication
Touch me, trust me,
savour each sensation
Let the dream begin,
let your darker side give in
To the power of the music that I write
The power of the music of
the night
You alone can make my song take flight
Help me make the music of the night
夜間銳化,
提升每一種感覺
黑暗攪動
喚醒想象力
沉默的感官
放棄他們的防禦
慢慢地,輕輕地,
夜晚展現出它的輝煌
抓住它,感覺到它,
顫抖而溫柔
把你的臉轉開
從曙光中
把你的想法從寒冷、無情的光線中移開
聽聽夜晚的音樂
閉上你的眼睛
屈服於你最黑暗的夢想
清除你的想法
你以前知道的生活
閉上你的眼睛,
讓你的精神開始興起
你將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生活
輕輕地,巧妙地,
音樂會愛撫你
聽它,感受它,
偷偷地擺給你
敞開心扉,
讓你的幻想放鬆
在這黑暗中
你知道你不能戰鬥
夜晚音樂的黑暗
讓你的想法
開始穿越一個陌生的新世界的旅程
留下你以前知道的生活的所有想法
讓你的靈魂帶你去你渴望的地方!
只有到那時
你能屬於我嗎?
漂浮,墜落,
甜蜜的陶醉
觸控我,相信我,
品味每一種感覺
讓夢想開始吧,
讓你黑暗的一面屈服
為了我寫的音樂的力量
音樂的力量
夜晚
只有你才能讓我的歌飛翔
幫我製作夜晚的音樂
」
「做你自己⋯⋯就足夠了。」
說完這句話的鬱金香認為,自己借紅景天之手,還了那個冬天、欠天堂鳥的債。
不由得,鬱金香想起了紅景天的花語。她希望自己有代替紅景天,將那份真心傳達到。
天堂鳥低下頭,擦了擦淚水。
他救了她。
所以她希望,自己也可以在這裡救贖到他。
不過果然還是紅景天的花語在這裡比較有用吧。
不過鬱金香還是希望,由天堂鳥命名的自己,也有在這對話期間,對他提供到一絲⋯⋯他所需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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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交流會。
在交流中的練習快結束時,紅景天宣佈了某個重要的事項。
「最後的流程討論出來了。由敝公司以及方才眾人給出的建議經過討論後決定,預計會有三場演出,和最一開始的零散表演。零散的表演就有兩間公司選出的演藝人員進行表演。而後的第一場表演則由我負責,然後再來是過去的不滅忍和大巖桐的演出,第三場是梨園和天堂鳥的演出。最後一場,也就是第四場,希望可以由在上面幾場比賽中的主唱下去進行比賽,選出唱的最好的人,去擔任第四場演出的主角。」
畢竟要給主辦方留個面子以及表現的機會,於是所有人都沒有對第一場的表演提出反對的意見。零散的表演的部分是一定要有的,理所當然就沒人有意見了。
第二場和第三場則是非常公平的給了剩下的所有人表現的機會。
於是,需要討論的部分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最後一場。
畢竟每個人心中,對於「最好」的定位不盡相同。
不過所有人的內心,由於在交流會中有拜見過對方的本領,再加上過去對某些人的崇拜,對於人選基本上都有一定的意見了。
「這樣的話,我推薦天堂鳥學長喔。因為學長的歌聲毫無疑問是最能撼動人心的。」
一聽完紅景天的話語,旭日藤就抬起無精打采的頭,就像是在說「這還要選?」一般的,做出提名。鬱金香雖然貌似對於自己的台詞被搶而露出少許不愉快的表情,但還是點頭,對這句話表示了肯定及支持。
「我也投天堂鳥學長喔。」
月季花也不甘示弱的說。
「……不……」
就在紅景天正想要說什麼時,木棉花說話了。
「我推薦紅景天。」
義正嚴辭,且毫不猶豫。
這和旭日藤有得比的氣勢令人不禁開始思考她所提出的意見。
「梨園全部都支持紅景天喔。雖然小季好像有不同的想法,不過基本上都贊成木棉花的提議喔。」
川上山忍冬代替用眼神確認過的同伴道出心中所想。
「我們天堂鳥的隊員,全部都支持天堂鳥學長。」
或許是不滿川上山忍冬直接用團體做出宣言,旭日藤也不甘示弱的說道。
「我支持紅景天。」
就像是打鐵趁熱一樣,千日草緊接在旭日藤後表達出意見相反的話語,順道對於大部分梨園的人表示出支持。
「我都可以,畢竟都是姊姊的孩子。不過畢竟在醫院那次有欠到人情,所以我支持天堂鳥喔。」
月下香發出和戀人不同的見解。
「……我會支持紅景天。」
或許是出於各種考量之後,經深思熟慮下達的決定,仙履蘭在沈默了許久後發出聲明。
「為之前的事情致上歉意,為了表示誠意,我支持天堂鳥。」
洋牡丹則說出了和他不同的意見。
「我支持紅景天。畢竟他為這無聊的日子增添了一抹光彩嘛。」
月見草說完他的想法後,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紅景天,表示「要求投票」。
「……天堂鳥的傷勢,還沒有好到能夠出院。這是醫生下的判斷。」
紅景天用略微乾澀的嗓音說出剛剛沒有來的及說出口的話,這使的現場的一度變得些許尷尬。
「……這樣啊,那就是你了?」
或許是推上去的人選莫名的消失令旭日藤感到些許不滿,使得她的口氣有些衝。
「啊……對了,我好像忘記了,不好意思,謝謝你代替我說出來。」
鬱金香見狀趕忙說出已知的情報打圓場,接著開始用想到的辦法安撫天堂鳥的成員。
「這樣吧,我剛剛想到一個方法,也是我和月見草先生練習時想到的一個方案。就是最後選出的ㄧ個人,把他變成是集合體如何?就是請紅景天和天堂鳥把藝名改成同一個,就是他們同台演出時會使用的藝名。就譬如說……」
「魅影。」
沒有讓鬱金香把話說完,紅景天就直接接了下去。
就看似像是著了魔,紅景天用明明是喃喃的口吻、大聲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覺得不錯。」
月見草趕忙跟著附和,爭取同意的機會。
「所以如果天堂鳥學長變成可以參與的狀態,就不會有要臨時參與的問題了!好方法欸,鬱金香姐姐!」
月季花興奮的大喊,其他人也開始討論起了這個方案。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討論終於接近尾聲,所有人也終於有了結論。
「好啊,就這樣吧。」
最後,千日草代替所有人做出了總結似的回答。
而現在回想起這一段的紅景天,正在感嘆,人格轉換的不易,並且為即將到來的最後一場表演,做出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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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十五層。
「結果,順利嗎?」
仙履蘭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一邊看著電視的轉播,一邊詢問著電話那頭的愛人。
『嗯。謝謝你,給我這次機會。』
令他無比沉醉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這讓他的臉上露出了柔和的表情。
「反正,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會全力支持妳。」
『⋯⋯謝謝你。不過,你不會毫無感覺吧。』
電話那頭傳來不滿的聲音,仙履蘭對此感到疑惑。
「妳想要我講出來?」
『有時後示弱也可能有好處喔。』
調皮的聲音響起,於是仙履蘭肆無忌憚的說出了自己對此事的看法。
「我還不夠留住妳的視線嗎?」
『我是用過去的自己,加上現在的我,和白頭翁跳舞的喔。』
「所以算是一種告別?」
『不,我們之後不是還會一起表演嗎?』
「算了,無所謂,我不會因為妳和我結婚了,就把妳綁在我的身邊。如果妳想要,隨時可以離開。」
『這樣說,我真的⋯⋯』
「當然,也要妳有辦法產生那個意願。」
仙履蘭選擇讓洋牡丹自由的選擇。
『哎呀,真狂妄。』
「我陳述事實。」
『那就希望你不要後悔了。』
電話那頭突然出現的男性嗓音讓仙履蘭眉頭一挑,接著回擊。
「我們就用現狀說話吧。我可只有幫你這一天,牢飯吃飽了再出來說大話吧。」
『希望那時毛茛還看的上你。』
「問認為同樣的話,應該是要對你說的。」
見兩人針鋒相對,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的毛茛,對著仙履蘭說道:
『等等要過去你那嗎?你們應該都很想見個面吧。』
「妳能過來就好。」
仙履蘭口是心非的回答。
但白頭翁倒是很率直。
『好啊,就讓我看看你現在狼狽的樣子吧。』
『哎呀,雖然你們兩個人一樣口是心非,可還是白頭翁比較直接欸。』
「就叫他過來吧,我們面對面,應該能夠讓妳更清楚我們的差距。我會把那張邀請函按照妳的期望給他,也是這個意思。」
『喔~是嗎?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當面打臉好像也不錯。』
就這樣,電話掛斷。
而仙履蘭則靜靜的,等待著家人與弟弟的到來。
就像是過去,兩個人圍著同一個人,爭風吃醋。
圍繞著「迷戀」的齒輪重新開始轉動,命運也相繼重現。
也算是為此,寫下了新的篇章——
好比,與此同時的,某三人組。
「小卡、仙履蘭,你們快一點啦!」
川上山忍冬守候著仙履蘭和卡薩布蘭卡,後者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不好意思,不過,要去哪⋯⋯?」
疑問脫口而出,仙履蘭給了他一記手刀,接著說:
「去偷看爸爸和叔叔的八卦。」
「為什麼你可以一本正經的講出這句話⋯⋯?」
對於仙履蘭的變化感到震驚,但還不等卡薩布蘭卡有更多的反應,川上山忍冬就一把拉過卡薩布蘭卡:
「快一點啦!」
就這樣,三人也匆匆的,開啟了專屬於他們的,全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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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藤因為被白頭翁獨自留在監獄而感到鬱鬱寡歡。
但同時,也滿好奇白頭翁在媽媽面前會是什麼樣子而坐立難安。
就在因為出不去而埋怨天地時,她聽見了隔壁間,和白頭翁曾經是玩伴的、波斯菊的聲音。
由於整個監獄都很安靜,所以很清楚的聽到了,電話另一頭雖然不算大聲,卻清晰的嗓音。
『我登台了⋯⋯爸爸。』
「這樣啊⋯⋯他們都有看到的。我也會看著你的,不是還有最後一場嗎?和邀請函上寫的時間不太一樣啊。」
『不⋯⋯我確實還有一場。我只是打電話過來告訴你,多虧你⋯⋯還有鬱金香,我最後,會用真正的我,上台。』
「所以,最後是⋯⋯」
『還是叫魅影。畢竟,這也代表了我經歷的種種嘛⋯⋯或許說,那就是建構出我這個人的一切呢。在那名字之下,還包含了我的回憶以及經歷⋯⋯和我這個「人」。所以我打算,就叫這個名字了。』
「這樣啊⋯⋯好極了。那,就先這樣⋯⋯」
就在波斯菊打算掛掉電話時,電話那頭再度傳來聲音。
『爸爸。你是、我唯一所剩下的家人。』
「⋯⋯」
波斯菊沈默著,不過那聲音並未就此停下。
『謝謝你,願意陪著我到現在。』
就像是嫌講一次還不夠,他又在重複了第二次:
『謝謝你,我⋯⋯紅景天和媽媽⋯⋯絕對、肯定——在最後,也因為能和爸爸成為家人,而感到幸福。』
最後,他又再講了一次:
『謝謝你,爸爸。』
電話掛斷。
在幽靜的牢裡,傳出了崩潰卻又感激的、小心翼翼的哭泣聲。
「謝謝你⋯⋯」
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話,總之,旭日藤很自然而然的,就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在同時間,世界新聲的準備室內,也傳出了某個崩潰卻又感激的、小心翼翼的哭泣聲。
「謝謝你⋯⋯」
和剛剛從電話中傳出的,一模一樣的話語聲。
就此,某條繩子在無重見天日。
回味著、期待著、逐漸創造出愛的束縛的他們,永遠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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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花中女王是怎麼誕生的嗎?」
在木棉花冷靜過後,月季花悄悄的出現在她的身邊。
木棉花吸著鼻子,沒有直接回覆,但很認真的聽著。
「和所有事物一樣,是因為他人的澆灌喔。」
月季花停頓了一下,接著對木棉花說道:
「所以啊⋯⋯——」
或許是想到了有什麼還尚未訴說,月季花在這裡先暫時打住。
整理完思緒後,她重新開口。
「還記得,那個時候的約定嗎?我們一起喜歡紅景天的那個時候。」
木棉花輕輕的點了點頭,看著這樣的朋友,月季花說:
「我們約定,不管是誰喜歡上了⋯⋯應該說不管最後,紅景天選擇了誰,我們都不能互相怨恨⋯⋯埋怨對方。」
木棉花將視線投了過去,紅腫的眼睛映照著月季花的面容。
——映照出了她的決心。
「所以,我會一直喜歡妳。」
——也映照出了兩人堅定的友情。
「我也會、一直陪著妳。」
內心最深處的渴望被道出,木棉花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就像很久以前,豔麗的花中女皇珍視著當下。
就像現在,木棉花無比珍惜著、眼前的幸福。
「我們,去找鬱金香姊姊吧。」
月季花提議,木棉花輕輕頷首。
於是兩人開始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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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金香在和天堂鳥對話完後,就這樣呆站在了後台。
就在她愣神之際,有人從身後抱住了她。
沒有掙脫,因為鬱金香有感受到,那是她的父親。
「很抱歉,過去冷落了妳。」
鬱金香沒有回話,只是任由千日草抱著:
「我其實一直很想跟妳恢復我們家人的感情,不過因為膽怯、以及對於沒有挑戰性的現實感到舒適,我一直沒有勇氣面對我的問題,渴望『不朽』,卻又不願付出。」
說到這裡,有人撫摸著鬱金香的頭髮。
那是她渴望已久的媽媽。
「對不起,過去沒有好好的和你們解釋,我會離開都不是你們的問題,我只是單純⋯⋯」
「總之,現在,我們團員了。這樣就足夠了吧。」
月見草輕拍鬱金香的肩膀,同時為現在這個情況做出總結。
堅強的溫柔及體貼,終於在自由不朽的美麗等人安撫下,釋放出壓抑在心中的種種情感。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潸然淚下的鬱金香,撲進月下香的懷中。
而後,兩人又一齊被千日草和月見草再度擁抱,一齊哭著。
最後,在木棉花和月季花她們來時,所有人,一起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