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探案實錄　妻追債千元揭夫不忠　躁漢懷刀尋妻槍下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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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5日，死因庭傳召四位當日值班保安及空姐黎善珩作供。

法庭播放兩條閉路電視影片，分別拍攝到2014年5月5日淩晨二時至三時，藍田康雅苑杏雅閣保安大堂正門及升降機大堂。

何世通與羅焌賢屢次進出大廈，何世通後來提起並打碎「小心地滑」警告牌，揪住保安主管張鎮儀的制服，及後從褲袋中拿出鎅刀，指向張鎮儀。

警署警長羅健豪一直比劃手勢，向何世通說話，王敏華乘升降機到地面，何世通放開張鎮儀，撲向王敏華。

閉路電視片段顯示，凌晨三時十六分五十五秒至三時十七分十三秒，女警范家莉以雙手護着王敏華，莊澤瑋與羅健豪開槍，何世通伏在升降機外面，一動不動，血由太陽穴位置流至地上。

空姐黎善珩說，案發時正行向杏雅閣大堂方向，幾秒間聽到兩至三下槍聲，當時聽不清楚警察有否作開槍警示，看見王敏華不在何世通伸手可及距離。

12月6日，蘇昕穎再出庭作供，她與丈夫羅焌賢拍拖後認識何世通。

案發前一晚即2014年5月4日，羅焌賢接獲何世通來電說想聊天，透露王敏華攜同兒子出走。

羅焌賢向何世通提及，王敏華控訴羅焌賢未還錢一事，將事件放上社交媒體Facebook公審。

何世通稱：會搞掂。雙方已有共識，羅焌賢不用還錢。

2014年5月5日淩晨，何世通再找羅焌賢，叫他一同尋找王敏華，蘇昕穎回家「湊仔」。

王敏華WhatsApp蘇昕穎，說何世通「只緊張個仔，唔係緊張我，會畀番個仔佢然後一刀兩斷」。

凌晨三時，羅焌賢傳訊息給蘇昕穎說，何世通「發癲拎住把嘢」，叫蘇昕穎讓王敏華現身。

淩晨三時許，羅焌賢再傳短訊予蘇昕穎，說：阿通（何世通）畀警察辣低咗。

王敏華傳訊息質問蘇昕穎：點解你要畀你老公同佢一齊嚟搵我？依家佢成身血呀！

蘇昕穎回應：一早叫咗你返屋企，唔好搞大件事，你唔好推卸責任。

裁判官聞言指摘蘇昕穎：你同人講咗啲乜嘢，搞到人唔返屋企？點解講講吓借錢，又講番以前啲嘢(何世通風流史)？

蘇昕穎回答，何世通亦有欠他們東西，大家有共識不用還。

蘇昕穎曾發予王敏華的WhatsApp：凡事唔好太盡，佢背住你溝女點會講畀你知，你問佢佢梗係唔認啦。

裁判官指斥蘇昕穎，發這些訊息有何目的？

蘇昕穎駁斥說，自己不是先知，「點知搞到咁大件事」。

裁判官再質疑，當晚羅焌賢陪同何世通尋妻時，無向何世通透露蘇昕穎與王敏華的WhatsAapp對話內容，反問蘇昕穎：唔覺得件事好無稽？為咗咁小事搞到咁大悲劇，最後仲要話人卸責，你唔覺得不負責任？

蘇昕穎回應說：我哋有責任，佢哋都有。

12月7日，軍械法證課警司楊輔賢在庭上確認，何世通額頭中槍留下的一粒彈頭，來自警員莊澤瑋開了兩槍的手槍。

喉嚨中槍留下另一粒彈頭，來自警署警長羅健豪開了一槍的手槍。

警校槍械訓練科部門主管警司麥啟立，負責警方武力使用訓練，以專家證人身份作供。

麥啟立指出，案中開槍兩名警員，事前通過訓練考核，符合佩槍資格。

警方有使用武力指引，不同場合有不同情況，臨場判斷至為關鍵。

對方施襲行為，若會瞬即令警員本身或其他人受死亡或嚴重受傷威脅，可以開槍。

關於開槍前警告，麥啟立說，根據現場警員與目擊證人口供，相信兩警開槍前確已作出警告。

裁判官插話，《警察通例》無列明使用武力前必須先作警告。

麥啟立同意稱，警例指的是在情況許可，在可行範圍內要作警告，但很多時不容作出警告，猶豫下會增加危險，警告並非強制性，不警告也符指引。

何世通脅持保安已算使用暴力，屬即時威脅，手持的鎅刀可在少於一秒時間內造成傷亡，屬致命武力攻擊，警員可用武力程度比利刀高一級的槍械。

當時情況危急，若待警員警告，何世通或已揮鎅刀傷人。

為確保人質安全，除開槍外別無選擇，警員處理手法已很好。

正常情況下，開槍會瞄準軀體中央，當軀體不在視線範圍，可射向可見身體部位正中央位置。

裁判官又問，警員連開兩槍是否恰當？

麥啟立說，警員開槍後若覺得威脅仍存在，可續開第二槍至威脅解除。

現實生活非如荷李活電影輕率，很多時警員開第一槍後，對方仍會繼續移動，未必能夠判斷或清楚見到是否已擊中對方，開第二槍亦合理。

根據國際測試，警員由找到目標、決定開槍到真正發射平均要0.3秒。

一般人對開槍作出反應只需0.25秒，時間足以轉身一百八十度，現場瞬息萬變，即使近距離射擊，瞄準與命中位置或不同。

裁判官稱，相信麥啟立即使身為警員，也能提供中立意見。

法醫曾澤慈出庭供稱，何世通頭頂近右額，頸部中間前方有兩處槍傷，警員共開三槍，即有一槍打不中。

打中額頭一槍，子彈穿過額骨、經過腦幹，可造成即時死亡。

頭頂槍傷沒發現火藥燒灼痕跡，推論是遠距離射擊，即長過六十厘米距離。

另一槍打中喉嚨後，子彈穿過上氣管道，向下擦過食道外壁及左下肺葉，停在第九節左邊肋骨空間，造成大量出血。

除槍傷外，何世通身上沒有其他明顯傷痕，血液及尿液毒理化驗結果，沒有驗到藥物或酒精，推論何世通是受頭部及頸部槍傷致死。

裁判官問哪一槍的傷勢較致命，曾澤慈說兩槍都足以致命，頭傷涉及腦幹，可導致即時死亡，頸傷的死亡時間以分鐘計，因傷勢不涉主動脈，大量出血亦需要時間，如盡快搶救有機會可救回。

在四天研訊中，王敏華除在首日研訊時出庭作供，親人均未有到庭旁聽，未有派代表律師參與詢問證人。

12月8日早上，死因裁判官何俊堯引導陪審團時指出，本案是由一樁小事引起的很大悲劇。

案件中唯一出現供詞矛盾的地方，是王敏華步出升降機到何世通倒下期間，在場人士的所見所聞。

事件發生前後只有約二十秒，根據經驗，人們不能在如此電光火石情況下，客觀地留意現場環境發生的所有事。

人類的記憶有限，每人關注的事情不一樣，證人不是刻意隱瞞或說謊。

何世通在杏雅閣升降機大堂，以鎅刀挾持保安，警員游說時無使用任何武力，直至何世通持刀衝向王敏華及女警才開槍制止。

專家證人認為警方應變得好，關鍵時刻只有十九秒，事出突然及危急，即使不同證人對何世通中槍經過的記憶有出入，不代表是有心隱瞞或說謊。

何世通遭警員槍擊頭部及頸部致死，陪審團可就證據作出不合法被殺、合法被殺、死因存疑裁決。

不合法被殺是相當嚴重指控，必須達致毫無合理疑點才可作此裁決。

合法被殺可採取相對可能性作標準，如果上述兩項裁決都無法確定，應裁定死因存疑。

陪審團一致裁定何世通合法被殺，提出一項建議，基於庭上證供及證物，陪審團不滿意警隊處理此案手法，建議警隊加強危機處理訓練。

遇到危急情況時，警員應快速並合理地判斷現場情況的嚴重程度，運用更有效方法控制現場。

加強游說訓練，包括口頭回應及身體語言，安排合適警務人員及專家增援，此案中，應可在何世通挾持人質時，安排談判專家到場，避免事件升級。

警方回應時稱，尊重死因庭裁決，會研究陪審團建議。

附錄：斥作供警員「用大話冚大話」　何俊堯法官遭報復性投訴

何俊堯1982年出生，2014年11月，獲委任為暫委裁判官。

2020年8月12日，東區法院裁判官何俊堯，審理區議員仇栩欣「襲警案」時，裁定無罪，直指作供警員「用大話冚大話」，隨後被「藍絲」群起去信投訴及攻擊。

立法會議員葛珮帆，去信終審法院首席法官馬道立，直接施壓，干預司法，要求馬道立跟進。

9月9日，何俊堯審理2019年11月2日，十七歲學生涉嫌藏有攻擊性武器案件。

何俊堯認為警員證供不可靠，基於疑點利益歸於被告，裁定無罪。

9月10日，《大公報》、《文匯報》發動輿論攻勢，指責何俊堯。

司法機構其後宣布，何俊堯獲暫委為高等法院副司法常務官，任期由9月18日至2021年6月，職責包括協助刑事案件排期，處理高等法院刑事案件的排期及程序事宜，津貼和酬金與署任職位相稱，每月薪金增加六至八萬元。

10月20日晚上十一時，五名男子乘坐白色凌志私家車，到達九龍塘馬可尼道，其中四人落車，在私人住宅馬可尼大廈與康樂閣外抛雜物，同時在兩幢大廈外牆噴紅油，繁簡夾雜寫上辱罵何俊堯字句。

疑犯其後登上私家車，逃之夭夭，警員到場調查，一直未能拘捕涉案者。

何俊堯任東區法院裁判官期間，被投訴輕判被告，斥責警員證人，態度輕佻及蔑視，投訴涉及八宗案件。

10月8日，司法機構完成其中六宗調查，全部投訴不成立，另外兩宗投訴，由於律政司提出上訴，司法機構稍後再處理，議員葛珮帆對判決感到失望。

11月，何俊堯審理中四男生，向柴灣已婚警察宿舍擲汽油彈案時，提到被告是「唯一有可能受傷的人」，判處少年三年感化令。

律政司以何俊堯原則性犯錯，刑罰明顯不足為由申覆核，上訴庭接納，改判少年入教導所。

2021年6月28日，何俊堯調往位於西九龍法院死因庭，負責處理死因研訊，不可處理涉及反修例刑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