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君陽無情的眼裏,人類不過是神鬼手中的玩物那麼可悲,而世間所有悲歡離合無非愚蠢二字。
此時,這位叫連立委的半老徐娘望著他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神情,卻又不願放棄眼前這可怖美麗的誘惑,於是故作軟弱又有些心虛的說:「君陽,別這樣……」
李君陽依然面無表情:「美倩,人生很多事,如同整型手術,別後悔就好。」
連美倩仍頑固的擋在門前,垂首思考該如何挽留眼前這位她原本以為已經煮熟,但現在卻急於飛走的鴨子。
李君陽抽回他放在門把上的手,略顯不耐,但語調仍舊平靜無波,「好聚好散,別針對我。」
「什麼叫別針對你?是你莫名其妙的突然想離開,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她惱怒質問。
他的冷笑若有似無,「妳又知道我昨晚心裏在想什麼?」
「你先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李君陽似笑非笑道:「不就是我膩了?倘若我的誠實無法令妳滿意,那也是妳的問題,我說了,請別針對我。」
連美倩咬咬下唇,她知道李君陽指得是什麼。
畢竟她能有今天的社會地位,也是憑藉著幾分姿色與高人一等的「社交」手腕換來的,因此到底李君陽算是她生命中第幾位床伴,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可如今芳齡已屆三十八的她,對於情場、政場那肉慾橫流、權力金錢混淆不清、明爭暗鬥的日子,也開始感到疲累,便打算走入穩定的婚姻生活,開始積極物色有錢有勢的對象。
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吧,一個月前的因緣際會之下,她認識了李君陽,向來是個投機主義者的她立刻鎖定李君陽為目標,開始幻想起自己是未來在鴻儒集團呼風喚雨的「董事長夫人」亦是個「先生娘」。
對她而言,李君陽是個可以滿足一切貪慾的完美對象,更是位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她怎甘心輕言放棄?
為能夠套住李君陽,她總在他面前賣力演出一位溫柔嫵媚、楚楚可憐的小女人,努力顛覆她經年累月所攢下來的風騷形象,她「其實滿腹委屈,外在的一切都是無奈,脆弱的心才是真的,無奈她紅顏薄命,總是遇人不淑,以致蹉跎了青春」。
她不斷積極暗示李君陽,她是個可以為愛而不惜犧牲一切的癡情女,為了他,她不但可以改變政治立場,甚至放棄政治事業。
然而,只將他人當性玩物的李君陽,根本就不在乎她到底愛不愛他,每當她在他跟前使出渾身解數的示愛,他總在心中暗自冷笑,「巫婆在家相夫教子?妳還真當我是世界一流的白癡!」
此時,連美倩神情難過的放軟姿態,「君陽,我是真心愛你的。」
「我很遺憾。」李君陽依舊語氣冷漠、面無表情。
「別這樣,我是認真的,你和別人不一樣。」
「倘若我將妳這話當真,就和別人一樣了。」
不知是因天氣寒冷或是氣憤至極,連美倩開始渾身發抖。
李君陽雙臂交疊於胸前,冷漠的看著她。
兩人無言僵持了幾分鐘,李君陽已經越來越不耐煩了,「妳永遠也說不清楚,妳是個投機主義者,甚至對自己也不坦誠,因此……」他停頓片刻後,語氣更顯冷冽,「愛情與理想,這一切對妳來說,都是自欺欺人的工具。」
此話一出,連美倩總算願意承認大勢已去,她失望的掉下淚水,苦肉計是她的最後一招。
李君陽不為所動,「政治人物的眼淚需要有媒體在場才有價值,請讓開,別耽誤我的時間。」
「不!君陽,你聽我說……」
「沒什麼好說的,我膩了,讓開!」
「你……薄情寡義、狼心狗肺!」此時仍渾身赤裸的連美倩,終究被李君陽羞辱到忍無可忍的地步,她作夢都想不到,在李君陽冷調優雅的氣質下,竟是一副殘忍的鐵石心腸。
「呵呵呵......」李君陽偏憂鬱的神態與冷笑的揉合,不禁令她打個冷顫,「與你們這些唯利是圖的政客相比,狼心狗肺的我還棋差一著!」
「不要把政治和我們的關係混為一談!」連美倩怒道。
「一個人的品行源於價值觀,妳的行事風格說明了妳的自我期許,除非,」李君陽氣定神閒續道:「妳現在是想告訴我,其實妳的選票都是用欺騙換來的。」
被他譏諷的啞口無言的連美倩,立刻氣憤的抬起右手,往李君陽那令她垂涎的俊秀臉龐揮出。
李君陽左手一抬,輕而易舉地擋掉她的攻擊並順勢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往一旁。
他是個左撇子。
女性的連美倩禁不住被他輕輕一拉,隨即重心不穩,踉蹌的往旁讓開,若非李君陽仍抓著她,她早已跌倒在地。
李君陽伸出掛著大衣與圍巾的右臂扭開門,同時左手放開連美倩,在這流暢的連串動作中,他仍一貫冷漠優雅的態度,語氣沉穩道:「我不對女性動手,請自重。」
連美倩在突然被他放開時,終於軟弱的攤倒在地失望的抽泣。
「每人終將面對自己,無法逃避。」
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後,李君陽就此頭也不回的離開她混亂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