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紀錄》

就像過街老鼠一樣眾人嫌惡感

就像堆在路旁垃圾的腐臭散佈於空氣中

每雙眼神像日光直射於我身

寫著：

去死

活該

人渣

廢物等等...

場景在一家麵包店 因為兩個麵包要七百五十元

我跟老闆娘大吵大鬧

旁邊有人幫老闆娘的腔

三個捍衛自己理念的人好似選舉

正好一位不是很熟的朋友經過

他把我手中袋子裡的麵包扔回收銀桌上

『這樣就解決啦』

我對著幫腔的傢伙跟老闆娘撂下狠話

對不熟的朋友豎起大拇指

然後轉身推開玻璃門

門上的鈴鐺響的急促

在玻璃窗外圍觀的人裝做沒事般的散開

笨拙的好笑

一張很熟悉的面容出現 說：『對不起，他說要先殺掉你，你是最大的威脅』

碰！第一槍 子彈穿過我喉嚨左上和下顎連接一起的一塊

我的OS：『就算我沒死成，也要讓我說不出話嗎？』

血液像漏水的水管失控洩流

灼燒和穿透在喉間蔓延

暈眩和無力感在肌膚與金屬接觸的一剎那在身體內綻放

碰！第二槍 她打歪了

因著第一發讓我整個人搖晃的關係

她走的更近

街旁的人並沒有紛紛躲藏

他們在自我認定的安全範圍內看這場好戲

我扶著牆邊退 她持著槍前進 她的表情帶著猶豫不忍和慚愧

我的內心充斥憤恨不平和疑問

她表情回復平靜，眼角折射了些許

我皺起了眉頭，之後咬牙微笑

碰！第三槍穿過我的右肺

碰！這槍讓我的左腹爛了

已經說不上有沒有使力了

一記撲身

站立如在風中擺動的禾草

雙手緊緊抓著她的喉

那是在生前唯一緊緊握住的執念

碰！

碰！

碰！

碰！

碰！

抓的越緊

槍聲就像是呼應使出的力度

碰！碰！碰！碰！碰！碰！碰！

最後一顆子彈擊出

無心看她表情

全心把注意力放在雙手掌間

還感覺到溫熱從手中透出

明明，明明已經很用力的抓捏

為什麼兩隻手的距離並沒有靠近

彷彿採著強力橡膠球

感受到球在扁被擠壓

即使如此它並未因著大大的壓擠而洩了氣

掐人勒喉原來是這麼回事...

夢醒了

直到醒來...那握緊縮喉嚨的手感還殘留在記憶與掌心...

換了場景

靈魂記憶被分割成兩等

孩子與成年

這一幕跳的有點快

就像跳針的唱盤

年幼擁有智慧

成年掌握了大能

在不知道日子怎麼計算的時間裡

孩子與成年每天過著彼此廝殺的日子

彼此並不會因失去對方而消失

他們彼此在相互的爭鬥中早已死過千百次

身體只有一個

兩個靈魂爭取控制權的鬥爭持續不知何時

他們住在大大的城堡

憑著兩個人的記憶與情感具象

當其中一個人覺得這城堡不應該有什麼樣的裝潢配置

那空間便會立刻消失

取而代之地黑暗將立刻吞噬原有的部份

在爭鬥的時候

城堡的空間常常時而完整時而殘缺

而當在某一方贏了之後

城堡卻只剩一半

另一半隨著對方當日的死去而消逝

這天

他們累了

於是這天很祥和寧靜的沒有碰撞

沒有爆炸

沒有金屬敲擊

沒有破牆

沒有那個空間是隱沒於黑暗

孩子學無尾熊抱住成年

兩個靈魂在這天休戰

轉而開始探索少有注意的城堡

彼此將彼此對城堡的了解

對彼此的好奇與疑問

對彼此的羨慕與忌妒

在這天

全都解開奉上

敵人，朋友，自我

原本屬於一的被分作於二

彼此擁有彼此的一部份

彼此也屬於對方的一部份

分開的二在這天趨近於一

夜深深的

兩個靈魂在走廊上交談著

孩子說：『原來城堡會一直改變阿，我都不知道』

「恩，你看」

他們面向一個陽台停下腳步

「這陽台可以隨我控制，你看」

成年盯著陽台

孩子疑惑的望著

只見陽台如風化似植物枯萎漸漸破碎崩毀

牆面剩一塊大缺往外望

陽台就像是根本不存在過

『真的還假的』

「這城堡好像是隨我們意志存在的，應該也有你可以控制的空間」

『好，那我們去找找看』

「用走的太慢了，我教你飛」

『真的？』 孩子雀躍的表情興奮的笑著

「來，首先...」 成年轉身蹲下 準備教授孩子關於飛翔的秘密與要訣

卻在剛剛崩塌的陽台缺口感覺到一股令人不愉悅的視線從遠方直奔而至

孩子正察覺怪異正要詢問

一道奇怪的人影從缺口繃出奔向兩人

四肢細瘦狹長像猿猴

兩手指爪閃動鐵銀色的冷芒

帶著面具

一張笑的很猙獰的面具

像是小丑歡欣惡魔揶揄

一張感情強烈的面具

帶著忌妒憤恨和安詳的陶醉

成年抵住了伺機後動的左手

握住了預先要劈畫的右手

兩人僵持不下

成年表情吃驚

直覺告訴他對方會是個很難纏的對手

孩子無尾熊式的抱住成年

成年大聲斥喝同時用氣震退怪人

怪人在空中迴身隻手撐地

一個彈跳又恢復成立姿

兩手大張十指銀輝冷光挑釁著成年

『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小孩子，所以當做沒看到』

「吃虧是他阿」

『恩』

怪人在兩魂四周跳來蹦去

試著找出破綻再度飛身撲襲

「這傢伙不簡單，別大意了」

『討厭鬼，我才正要學飛的說』

兩魂嘴上開著玩笑

卻專注的看著怪人極不協調的肢體動作及移動路線

怪人決定好攻擊方式

一個蹲姿弓起脊椎壓低了頭雙手撐地

因細狹長的身體軀幹

蹲姿的怪人壓低了身

似乎是準備用盡全力跳躍

讓自己的蹲姿的身體看起來像顆球

然後，奮力，一躍

像沖天炮往空中疾射

同時發出與空氣的撕摩聲

「唉，這樣吧」 孩子轉頭看著成年

「我們跳過練習的部份，直接上實習吧」

成年將重心往後挪

腳跟往後踩的同時屈膝，跳出

目的地是剛剛怪人往上起跳的位置

就在快要著地的那一刻 成年雙腳騰空

在剛剛因怪人起跳的反作用力太大而留下窟洞的上方

成年腳邊的空氣往四周擴散

像是吹口氣在灰屑的桌上一樣

成年輕輕的往上一跳

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