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陳凡是我選的人

的確是麻煩事。

移工討薪的事圍住了城投置業公司，人越來越多。

關鍵是城投置業公司總經理肖亞文竟然下令打人。

事情才剛發生，而且有持續發酵成爆炸性新聞的可能。

梁冰剛履任不到1月，照道理，這事隨便派個副總裁去就可以了，可不巧幾個副總裁都有事不在班。只有她親自出馬。

路上陳凡一句話都沒有。

只有段歡歡滔滔不絕的報告，同時她打算提前聯繫維護秩序的市公安局副局長，以及置業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準備迎接。

「先不用聯繫，我到了先看情況，不要聲張，否則就看不到真相了。”

梁冰直接阻止。

段歡歡臉色有些難看，不過很快就忍了下去。

“我害怕現場混亂，那些鬧事的民工過於激動，不安全。”

梁冰卻抬頭看看正在開車的陳凡，在昭陽那晚的情景又在她眼前浮現。

“沒事，有陳凡呢。”

短短幾個字，讓專心開車當啞巴的陳凡有些感動。

不管什麼原因，梁冰能這麼看重、這麼信任他，還是出乎意料的。

「那我就把車停的遠一些，反正這車也不算紮眼，然後我先過去看看情況，沒什麼大事，領導再過去。”

陳凡很小心的把邁騰車停到城投置業公司對面的一個社區裡，然後讓車裡的兩個女人等著自己下去查探情況。

可是，他剛走，車上的段歡歡就開始下絆。

“梁總，陳凡的檔案好像不全，而且正常他是大學本科畢業，不該沒有參加過工作。”

梁冰根本沒有心情說陳凡的事，而且陳凡的人事任用，是她到昆都以後的第一個人員任免。雖然有點小小的不合規矩，但也在情理之中。

再說，陳凡的履歷她比段歡歡知道的更多。

段歡歡一而再的在陳凡這問題上挑刺，讓她有些不高興。

“陳凡是我選的人。”

梁冰十分堅定，陰著臉一字一句給答案。

段歡歡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再提了。

車廂內瞬間陷入一種離奇的尷尬。

這邊，陳凡大步走向置業公司門口洶湧的人群，他沒有太刻意靠太近，而是邊走邊觀察情況。

然後，隨便拉了個看起來後趕到的農民工，跟人家拉家常。

“大哥，咋回事啊？”

農民工看他一身乾淨俐落的樣子，立刻產生防備，下意識閃躲。

“你是城投的？”

陳凡淡淡一笑：“你看我這樣子像大公司的嗎？我開車路過，結果路被你們堵死了，就下來看看熱鬧。”

「哦，這麼回事，就是城投集團與承包公司合起來欺負人」。

一般老百姓分不清城投集團下面的那麼多公司名稱，只要是與“城投”有關的公司，他們都統稱“城投集團”，或者“城投”。

「他們有個道路施工項目，欠薪半年了，反應很多次，可是都被壓下來。現在工程早就乾完了，100多號農民工，拿不到錢沒法回家，這才鬧的這一出。

這人還算理性，表達也比較清晰。

陳凡趁熱打鐵：「噢，可你們這老堵著路，這車過不來也不是回事啊？你們這麼圍著，這公司裡總有人出來解決吧？上面政策不是三令五申不允許拖欠農民工工資嗎？

聽到這裡，那人更氣憤：「我們也這麼想的，可是公司總經理肖亞文一看我們來了這麼多人，二話不說直接報警。哎呀，這還不算，他還讓自己大舅子帶著一夥流氓地痞，從後邊衝過來打人。裡面本來就有貓膩。

一個人的話不可信，所以陳凡又接連搭訕兩個民工，然後才快步往回走，整個過程用了還不到10分鐘。

他知道車上的女總裁梁冰一定會著急。

果然看見他走回來，梁冰已經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詢問狀況。

陳凡馬上言簡意賅的把他了解的情況如實匯報，沒有加入任何個人色彩。

梁冰聽了後，皺著眉頭點了點頭。

“走，你們兩個跟我過去。”

段歡歡還想叫公安局和置業公司裡的人出來迎接，可再次被梁冰拒絕。

只是陳凡注意到，剛才梁冰下車以後，段歡歡沒有馬上跟出來，而是在發短信，至於具體什麼事情，不言而喻。

段歡歡顯然在昆都也算有背景，而且是地道道的昆都本地人，這時候即便領導不讓打招呼，她也一定會提前通告一聲的。

“領導，你就跟在我身後，不要離開我一米的範圍內，因為那幾個被打傷的民工，就在前面坐著，我怕會有不理智的人。”

梁冰點頭，跟著陳凡往裡面走，盡量不聲張。

但這一行三人，一男兩女還是太過特殊，剛擠進去不遠，就被人群包圍，質問什麼人。

陳凡一看事情要失控，趕緊將梁冰下意識護在身前，其實就是一邊開導，一邊半個身子護著的姿態。

終於兩人順利擠到前邊，提前得到資訊的警察也湊過來，參與保護和驅趕人群。

但梁冰卻抬手製止，不再往裡走，而是來到幾個受傷的民工跟前，查看傷勢。

她不懂傷情，可是陳凡懂，簡單的在旁邊介紹。

這個後腦受傷。

這個肋骨斷了一根。

這個是皮外傷等等。

了解基本傷勢後，拒絕警察過來護衛的梁冰直起了身子，對著面前擁擠的人群開口說道：「民工兄弟們，大家好。我是省城投集團常務副總裁梁冰，你們的事我已經有了初步了解，現在我做出三點承諾：第一，立刻送傷者去醫院救治，醫藥費由公司暫時墊付，先治傷，救人為第一位。不管衝進來打人的是什麼人，有什麼特殊背景，一律報公安部門嚴懲。工資問題。

陳凡在旁邊有些吃驚，因為他想不到，梁冰竟然是這麼固執又剛直的人，這事她本不該親自出馬。

即便來了，也應該悄悄進去，然後先聽取各部門匯報，即使出面，也是要讓肖亞文出面擺平。

這是明顯錯綜複雜利益糾纏，絕不是簡單一個拖欠移工工程款和打人的問題。

但梁冰不但來之前拒絕通知相關人員，在沒有開會的前提下，直接提出三點承諾。

說實話，陳凡心裡都替她捏了把汗，按照她的職位和職能來說，她這三個承諾倒也不算什麼。

問題就是她是新人，剛來，對一切還都不了解，尤其是昆都這種副省級城市，弄不好置業公司裡面哪個管理人員或者一般員工，就是跟省裡領導掛鉤和沾親帶故的。

這時早就躲在後邊的肖亞文，不得不站出來迎接和說話了，頗具氣勢。

蕭亞文是個40出頭，年富力強的高個子，一看平常就強橫貫了，而且能量和背景肯定也小不。

因為這事從發生到現在，已經三個多小時。

在這三個多小時裡，竟然沒有一家新聞媒體來現場錄影，或是報道什麼的。

反而是四周的警力不斷增加。

民工只想要錢，現在一看城投集團常務副總裁都出面了，而且張嘴就答應給他們解決問題，所以也沒什麼好鬧的。

立刻派出一些人，跟著救護車送傷者去醫院，再派出四個談判代表進去談判。

正當一群人簇擁著梁冰往置業公司大樓走的時候，陳凡卻突然發現，梁冰的額頭突然有些蒼白，而且還有冷汗冒出，是緊張還是身體不舒服？還是來月事了？

但這事他不好多問，他跟梁冰還不是很熟。

他只是前次相處不到兩天，今天又是第一天上班，第一次出車而已。

就在這時，梁冰卻突然回頭吩咐段歡歡：“這個項目從立項到批准，到承包，集團一定都有備份檔案，你立刻回去整理，並且馬上送過來。”

梁冰沒有吩咐陳凡開車跟她回去取，所以，陳凡理所應當的繼續跟在女總裁旁邊。

段歡歡則一臉不情願地轉身回去，很明顯梁冰對她根本不信任。

女總裁進到會議室開會，處理問題去了。

陳凡則被辦公室主任，安排到旁邊的休息室。

辦公室主任對他還算頗為客氣，畢竟他是女總裁的專職司機。陳凡沒有在休息室待著，因為剛才車子停得比較遠，他去把車子直接開到置業公司大院。

途中順便到藥局買了一盒氣血康膠囊。

他沒有再上去，而是把車子座椅調整一下，一邊靠著休息，

一邊聽音樂。

直到這時，他才確定他的生活真的改變了，已不是在玄龍衛，也不是力工，而是女總裁的專職司機。

雖然第一天上班，第一次出車就遇到突發事件，但對他未必是件壞事，因為最起碼，他知道女總裁還是信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