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總在找機會跑》第二十八章：裹著蜜糖的謊言

林沐楓在剛結束了午睡後，伸了個懶腰，慵懶的思緒還停留在夢中。他起身整理了下衣衫，輕輕拍去衣角上的褶皺，打算去找剛下朝回來的封景寒，每日的這個時間，總是讓林沐楓期待的想見他，但事實上，不過也才半日沒見而已。這段時間，他與封景寒的感情漸趨穩定，狀態大概就像別人說的「老夫老妻」。

快要接近封景寒的寢殿時，他隱約聽見裡面有談話的聲音，步伐不由得一頓。平常封景寒的寢殿並不會有太多侍從進出，這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像是安王封晏的聲音。

「你要這樣一直騙他嗎？」安王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而有力，像一道驚雷，讓林沐楓的身體僵住了。他悄悄向後退了幾步，藏身在門外的陰影處，蹲下身子，心臟砰砰直跳，幾乎快要跳出喉嚨。

他不敢進去，卻也不敢離開，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偷聽著。

「我只是不要他想太多。」封景寒平靜而低沉的聲音傳出，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冷靜，像是一塊堅冰，無法透視其中的深意。

林沐楓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裡驚疑不定。騙？騙什麼？騙誰？是騙我嗎？

「皇上這次賜婚，那郡主的身份非同小可，你根本退不掉。」安王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與憂慮，「那林沐楓怎麼辦？」

林沐楓眼睛瞪大，腦中轟然作響，手指頓時冰涼如霜。他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彷彿有人狠狠捏住了他的心臟，讓他無法呼吸。賜婚？封景寒要與郡主成親？皇上賜婚？他的心思變得一團亂麻，無數疑問在腦海裡盤旋交錯，最後匯成了恐懼。

封景寒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開口：「我已經有決斷。我想這段時間先別和他說，你們最好也別說溜了嘴。等到時候定了，再和他說也不遲。」

每個字、每句話，像利劍一般刺入林沐楓的心口。他蹲在門外，身體微微顫抖著，視線被淚水模糊，他努力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甚至希望這不過是一場噩夢，只要他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封景寒依然會在那裡，溫柔地看著他，笑著牽著他的手。

可這一切，真的只是夢嗎？

「等到時候定了，再和他說……」這句話不停在耳邊迴響，揮之不去。那冷淡而決絕的語氣，讓他的心像被刀片一點點劃開，血肉模糊。他們之間的感情，在封景寒眼中不過是可以隨意調整的籌碼嗎？等到定親後，再把事實擺在他面前，讓他無可奈何地接受，這就是封景寒的計劃？

林沐楓的腦袋嗡嗡作響，腦海裡不停地閃過過去與封景寒相處的點滴。那些微笑、那些擁抱、那些耳鬢廝磨的呢喃低語……一樁樁、一件件，都在他心裡炸裂開來，像是裹著蜜糖的騙局，甜美到令人心醉，但只要輕輕一碰，便會散成碎片，露出其中暗藏的鋒利與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只記得自己像失了魂一樣飛也似地逃跑。他的身體動作快過了腦袋，他跑出院落、跑出府邸，甚至不記得途中撞到了誰。那雙平日裡總是拉著他、帶給他溫暖的手，如今卻成為了他最恐懼的枷鎖。

街道上人來人往，林沐楓卻像是一個無主的靈魂，游蕩在這繁華的雍城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他只是一直往前走，腳步無力，心裡的疼痛不斷地蔓延。

「騙子……」他喃喃自語，淚水無聲地滑落臉頰，滴在胸口的衣襟上。他一直以為封景寒是真的愛他，真的願意為他放下一切，但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幻影嗎？

人群川流不息，街上的喧囂、叫賣聲、歡笑聲，都顯得那麼遙遠。他像是被世界隔絕了一般，身邊的一切聲音都模糊成一片，只有自己心臟的跳動聲清晰可聞，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提醒著他這殘酷的現實。

「騙我……為什麼……為什麼總要騙我？」他低聲喃喃，聲音沙啞得像是要碎裂。曾經那麼多的甜蜜時光，那些夜晚依偎在他身邊的溫柔話語，原來全都只是一場精心編織的謊言。

如果封景寒真的娶了那個郡主……那我又算什麼？這樣自嘲的念頭在他腦海裡反覆糾纏。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回過神來時，已經站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他四下張望著，心裡空蕩蕩的，像是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他靠著一棵樹，身體無力地滑坐下來。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們為什麼都要這樣對我……」他哽咽著，他又是要被捨棄的那個是嗎？

前世因他癱瘓拋棄他的父母，這一世給他溫暖的玉婆婆，最後是以為愛他卻騙他的封景寒，無助與窒息，他環抱自己，哭的像個失去依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