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波篇】萊伊的受迫害日常－７～９

「沒關係。」波本不介意，真心道：「夫人這樣很好，是吧，愛子？」

化名為「愛子」的萊伊點頭。

「你看嘛。」羽月顯然很開心，笑靨如花地朝著片岡說：「人家根本不介意，是你多慮了。」

波本覺察片岡的眼神浮現一絲不快，但很快掩了下去，輕輕拍了拍羽月的頭。

「你開心就好。」

片岡用看似無奈而縱容的口吻道，羽月則似撒嬌地在他的手掌上蹭了蹭。

這時宴會廳的門口又進來了一些人，其中剛好有羽月的朋友，於是她俏皮地與他們揮手道別，踏著輕快的腳步去找她的友人了。

「娜塔莉！」

波本的目光順著女孩的目光看去，微不可察一頓，但很快又若無其視地將視線收回，轉到片岡這裡。

還沒等他找話題，片岡就說：「對了藤原先生，您知道最近的人工智慧侵權案嗎？」

「您是說曼哈頓那起嗎？有關數據隱私和知識產權的界限，現有的法規確實還跟不上科技的發展，因此衍生了許多爭議，不過……」

萊伊品著紅酒，在一旁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侃侃而談的兩人。

在聽到片岡開啟的話題時，他本來有些擔心波本無法應付，但沒想到波本連遲疑都沒有，很自然流暢就接下話題，並且在接下來的談話中，還提出了許多應該是具備法學專業之人才可作出的評析。

二十四歲嗎？

在剛認識波本時，萊伊曾猜想波本謊報年齡。因為這個有著一雙瑩藍、純淨雙眼的孩子看起來太過年輕。

因為這個印像，萊伊一直覺得波本應該受到保護，波本看起來就像是易碎的水晶，要好好捧在手心裡。但經過這半年的合作，他又矛盾想，波本真的只有二十四歲嗎？

雖然即使到了現在，他還是依然認為應該將波本珍惜至重守護起來，但也不得不承認，波本不是什麼易碎品，相反還是有著鋒利光芒的鑽石。

就比如這場任務，在這樣的場合中，波本不僅從舉止到談吐都無懈可擊，就連面對身為律師事務所所長的片岡，都能展現與年齡不符、游刃有餘的應對，談話內容也明顯展現出談者的學識涵養。

是自學？還是波本曾經接受過高等教育？

萊伊還記得兩個月前，某次任務結束，回安全屋的路上，波本曾經被公園裡傳來的歌聲吸引注意力。

那來自一名年輕的母親，她將年幼孩子抱在懷裡，溫柔地唱著搖籃曲。

波本停下腳步，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就在萊伊想出聲詢問時，他露出艷羨的目光，說：「她唱得真好聽。」

「有嗎？」萊伊有些不以為然。

那名母親的嗓音似乎受過傷，音色刺耳滯澀，還五音不全，怎麼都與好聽勾不上邊。

波本卻目光復雜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情嘟囔道：「你一定有媽媽吧。」

不是多數人都有媽媽嗎？萊伊只是微微愣了下，瞬間就讀懂波本的意思。

波本或許沒有母親，所以在許多人看來習以為常的行為，在他眼中卻是遙不可及。

萊伊垂眼看著波本，胸口莫名有些悶，過了片刻才道：「你說的對，她唱得很好聽。」

那次之後，結合波本平常彆扭的撒嬌方式，萊伊曾暗自猜想，波本或許出生自功能不怎麼健全的家庭，或許不只沒有母親，成長過程中也得不到什麼關愛。因為親情的缺失，又受到外界不良影響，這才被拐上犯罪之路。

還沒臥底前，他曾在FBI看過很多這樣的例子。很多少年因為家庭關係，然後輟學、踏入黑社會，那時他不會產生多餘的同情或憐憫，但現在面對波本，他卻感到心口發疼。

「愛子。」

波本喚聲打斷萊伊的回憶，萊伊淡定的「嗯」了聲，彷彿他不曾走神。

片岡已經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於是這個角落只剩下他與波本。

「你也聽到了吧？片岡說山口要明天才到，看來我們得多留一天了。」山口是這次任務目標的名子。

萊伊點點頭，「那我們先回房嗎？」反正繼續留在宴會廳也無法得到情報，反而只會增加暴露的風險。

「待會吧。」波本似乎遲疑了下才繼續說：「我去附近拿點吃的，你在這裡等我……不許離開這裡一步。」

最後的指令就有些莫名其妙了，萊伊懷疑地看向波本，波本理直氣壯看回去：「我有我的打算，你好好聽我的就是了。」

萊伊滿腹疑惑，但還是點頭：「知道了。」

雖然還是不解波本這麼指示的理由，但反正目標要明天才會到場──縱然今天他推翻曾經的判斷，覺得波本至少不是典型、小小年紀就離開校園的失足少年，不僅如此，或許還受過高學歷的教育，但他仍不放心波本一個人面對山口──

既然今天那個有著變態嗜好的山口不在場，萊伊倒也不是一定要寸步不離跟著波本，所以答應任性小貓的要求也無坊。

「那說好了，不許離開這裡一步。」波本像是以防萬一般，再次說道。

在萊伊再次應承後，波本才掠過他離開。

×××

波本離開宴會會場，來到走廊上，沒多久，就見到伊達航跟了出來。

伊達航劈頭就道：「果然是你，我就想我不可能認錯。」

事實上降谷這樣的面貌，想錯認也很難。

降谷連忙做出噤聲的動作，把伊達航往旁邊拉，使伊達航站到宴會廳的人往外看也看不到的死角後，又貼在門旁往內瞧，確保萊伊有聽話待在原地、也沒轉身後，才壓低聲音問：

「班長，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然是跟娜塔莉一起來的啊，我應該跟你們說過娜塔莉的父親是金融界的大亨吧？我才要問你怎麼會在這裡呢，你不是……」

公安沒出口，馬上在降谷的眼神示意下急煞車。

「藤原，我現在化名藤原。」降谷道。

伊達航頓了頓，「我懂了，反正應該是什麼秘密任務對吧？你們那組還真是神秘。還好我警戒心夠強，沒有在看到你的當下就跟你打招呼。」

「可以這麼說吧。」降谷有些汗顏。

伊達又道：「對了，你跟諸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他昨天電話居然跟我說，他要和你絕交，你怎麼惹他了？」

降谷：「…………」

空氣突然沉默，伊達納悶地看著他。

「啊，這個嗎，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吧……只是前幾天為了一點小事有一點爭執而已。」降谷心虛道。

慘了，一定是因為上個禮拜為了掩護萊伊擅自決定讓Hiro在下個月女裝的事。看來Hiro這次很生氣，要想想怎麼哄他了。

「真是的，都這麼大了還學小孩吵架，你跟諸伏要快點和好啊。」伊達眉毛與眼睛無奈地成為平行的兩條直線，像是拿調皮的學生沒辦法的老師。

降谷乾笑，看了看時間：「我也該去跟同伴會合了，對了班長，這三天麻煩你盡量不要靠近我。」

「裝作不認識也不行嗎？說起來，你的同伴就是那個身材很壯碩的女人吧？她真的不是女扮男裝嗎？」

「……是她沒錯，裝作不認識也不行，我沒把握不被她看出破綻。」

「知道了。」伊達點頭，又歎口氣道：「也快年底了，我們找個時間聚一下吧，再一起去祭拜一下萩原和松田……只剩我們三人了。」

降谷聞言眼神黯淡了些，「好，那等回去再約時間。」

×××

與此同時，萊伊這邊。

雖然知道很危險，但卡邁爾還是忍不住趁波本離開之時，偷偷來到萊伊面前。

卡邁爾：「赤……」

第一個音才出口，後面三個音節就被萊伊凌厲的視線瞪回去。

萊伊壓低聲音：「你過來這裡做什麼，快離開。」

卡邁爾支支吾吾，他只是擔心赤井先生，雖然就算到了赤井面前，他也無能為力，但……

「『愛子』，這位是……？」

一道清亮悅耳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卡邁爾的思緒，他轉身，就看到波本一臉狐疑地走來向他們。

萊伊眼神微微一斂，卡邁爾因為詭異的舉動，在一開始就已經被波本列入警惕名單了，現在還出現在這裡，無疑加重波本的懷疑。

但沒等萊伊反應，卡邁爾就對他做出著迷的模樣：「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我可以邀請你與我共舞嗎？」

萊伊：「……………… 」

危機果然能逼出人的潛力，平時腦袋遲鈍的卡邁爾，此刻居然能靈機一動，做出這樣巧妙的反應。

雖然萊伊不是很想拿這個劇本。

「啊？」

出乎意料的發展，波本一臉懵，眼睛都成了豆豆眼。

卡邁爾演技突破極限，像是個陷入愛河的大叔，單膝下跪──雖然這肥胖的身軀做出這個動作看起來很滑稽──深情款款道：

「我第一眼看到您，目光就再也無法移開了，美麗的小姐，請您無論如何一定要給我個機會與您跳支舞。」

萊伊：「………」

有點反胃，萊伊無比慶幸自己前幾個小時沒有吃東西。

「這位先生。」波本終於反應過來，一個跨步湊近萊伊並抱住萊伊的手臂，「不好意思，這位是我的夫人。」

說完還像是宣示主權般，主動墊腳尖親了萊伊一口。

「是、是這樣嗎，不好意思冒犯了。」

看到這一幕，卡邁爾如遭雷擊，勉強說了一句話就落荒而逃。

等到卡邁爾離開後，波本才微妙道：「沒想到你這個樣子也會有蒼蠅，雖然那個蒼蠅看起來挺老的。」

卡邁爾年紀還小你一歲呢。萊伊在心中腹誹，前提是你沒有謊報年齡的話。

而目睹赤井被波本強吻的一幕，卡邁爾整個人都受到驚嚇，回到監控室後仍是驚魂未定，眼睛都瞪得像銅鈴。

「卡邁爾，你怎麼了？」茱蒂關心問。

卡邁爾這才稍微回神，想到赤井的犧牲，敬佩的同時也憤慨不捨，為此都流出兩道男兒清淚：

「為了打擊犯罪，赤井先生付出的代價真是太大了，他都出賣肉體，任組織的壞蛋吃豆腐……」

茱蒂聞言倒吸一口氣，捂著臉不敢置信的驚呼道：「我的天啊，秀居然……他明明是那麼驕傲的男人。」

卡邁爾繼續啼哭：「所以詹姆斯先生，我們一定要早日逮捕這些邪惡的罪犯，幫赤井先生贖身。」

詹姆斯淡定喝著茶：「冷靜點卡邁爾，你怎麼知道赤井不是樂在其中？」

×××

就在卡邁爾哭喪著臉為赤井的遭遇哀悼之時，被波本親了一口的萊伊內心爽到開花，嘴角都掩不住微微上翹。

至於主動獻吻的波本，在咕噥完那隻蒼蠅根本是想搭訕年輕女孩的色大叔後，才慢半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臉頰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熱得發燙。

「現在才害羞，你的反射弧會不會太長了一點？」萊伊感到有些好笑。

波本惱羞成怒：「閉嘴。」

天知道為什麼他的高智商每次一碰到萊伊就會打折，還經常腦袋一熱就做出一些沒有經過理智判斷的行為。

萊伊無奈搖了搖頭，轉移話題：「你不是說去拿點吃的嗎？怎麼什麼都沒拿就回來了？」

「……」波本沉默了下，說：「我想了想，端盤子這種事太累了，還是該你來，所以就折返了。」

「是嗎。」萊伊的目光有些懷疑，但體貼地沒有多問。

波本也沒辦法，總不能誠實跟萊伊說那只是和伊達航碰面的藉口。以波本的謹慎，本來是打算回宴會廳後就去端幾樣菜再來找萊伊的，只是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一個胖大叔鬼鬼祟祟來到萊伊跟前。

「總之你跟我來，我們食物拿一拿就回房間。」波本強硬道。

×××

回到房裡，萊伊首先換下女裝，再進到浴室裡洗澡──主要是為了把臉上的妝給洗掉。

等從浴室裡出來後，波本已經差不多吃飽了，他早換下那身禮服西裝，只穿了一件柔軟但尺寸寬大、顯然一點都不合身的無袖Ｔ袖和短褲，盤腿坐在沙發上享用甜點，全然沒有剛才在宴會廳裡的矜貴模樣，神情像隻是饜足的貓。

其實就算不是任務中刻意扮演少爺的時候，波本日常舉止也經常是優雅的，近期還展露出一些隱隱的傲慢，尤其在面對組織其他人時──萊伊知道這是波本自己捏的「人設」，他不打算戳破，相反還覺得這個人設可以成為保護色，欺騙組織裡的群狼，即使在他看顧不到的場合也能使波本不受欺負。

但也偶爾，通常是在安全屋的臥室裡時，波本也會露出隨意放鬆的姿態，萊伊不知道波本是太累所以懶得演戲，還是因為在他身邊過於安心，以至於在無意識中放下戒心，忘記繼續偽裝。

我在你眼中，是可以信任的人嗎？

萊伊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不著急，比起這個問題，他現在更迫切確認的是……

「波本，你成年了嗎？」

「哈？」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波本顯然很錯愕，一個愣怔後才道：「當然成年了，這個問題你不是早就問過了嗎？」

威士忌小組成立的那天，萊伊就這麼問，在波本自己都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有些愣神地盯著對方時，問出這個問題，同時也將波本拋到腦後的理智喚回。

給你個忠告，別因為我的長相小看我。當初他是這樣回答的，語調從容又帶了一絲挑釁。

「以防萬一，再確認一次。」對未成年出手是重罪，萊伊可不希望臥底結束後傳出ＦＢＩ勾引未成年的醜聞。他頓了頓，道：「畢竟你長得實在不像成年人。」

「你想打架嗎？」波本有些惱，萊伊根本是故意在激怒他吧？但接著他想到萊伊的前一句話，理智壓下怒氣：「以防萬一確認？為什麼要確認？組織最近有什麼任務必須去未成年不能進出的場所嗎？」

「不是任務，只是有些事未成年不宜。」

「哈？」

波本一頭霧水，萊伊於是直接把人扛起。

相比波本的伶牙俐齒，萊伊不是那麼能言善道的類型，或者說如非必要，他通常懶得多費唇舌，習慣以行動取代說明，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喂，你幹嘛？」

身體忽然騰空，波本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反映過來就被放到床上，然後萊伊整個人朝他壓上來。

波本這才想起要抵抗，但萊伊的膝蓋壓著他的雙腿，要揍萊伊的拳頭也被萊伊抓住，正當波本要揮出另一拳時，萊伊已經低下頭吻住他。

波本突然就不掙扎了。

比起稍早那兩個小鳥輕啄的吻，這次的吻更為纏綿熱切，還帶著紅酒的香味。

萊伊放肆地吸吮波本的唇瓣，繼而將舌頭撬開牙關侵略柔軟的牙床，再與波本的軟舌激烈交纏，翻攪中發出令人羞恥的水漬聲。

這是他早想做的，一直以來就想做的，只是因為顧忌波本的意願和無謂的罪惡感。

但如今萊伊已經改變想法，去他的罪惡感，波本這都第二次主動親他了，他也再三確認波本已經成年，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再說他早就鬆開波本的手了，如果波本不願意，現在就能把他推開。既然沒有推開，是不是就意味著波本默許他能繼續更進一步？

波本緊閉著雙眼，緊得細長濃密的睫毛都在顫抖，像是害怕，但又主動將下頷揚起，使兩人的唇瓣貼合得更加緊密。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到波本都覺得自己的舌頭有些麻了。

直到萊伊感覺波本快喘不過氣了，才漸漸降低吻的熱度。舌頭回到口腔，但兩人的嘴唇還是貼在一起，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

波本張開眼，露出水波瀲艷的雙眼，萊伊笑著將吻下移，來到頸部落下細密的舔吻。波本因為敏感，發出一聲輕哼後就抿住嘴，身體因為緊張有些緊繃，卻沒有制止萊伊，而是微闔眼簾，感受對方在他身上留下溫熱的痕跡。

等到萊伊的唇離開他的脖子時，身上的衣服已經不知何時被撩開，露出兩顆小巧粉嫩的乳首。

「……萊伊……」波本的聲音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