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農戰戰兢兢地叩首回道:「啟稟聖上,今年的大寒使作物產量遠低於往年,原本預估的賑災糧已無法滿足需求,臣等緊急擬定了補救方針。半月前,第二批賑糧已經出發,並由太尉親派兵護送,此外,賑災銀兩也於數日前啟程送往北境,同時命令各地太守加強安撫災民,以防流離失所之事惡化。」
李承恩冷冷地掃視朝堂,目光如刀,直刺群臣心底,撫掌道:「賑糧出發,賑銀發放,太守安撫——流程倒是說得滴水不漏,挺好、挺好。」
一眾大臣低頭噤聲,誰都不敢在這個節骨眼說上幾句。李承恩冷冷掃視跪伏在地的群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百姓已經易子而食,你們卻還在給朕畫餅充飢?你們當真以為,朕今日坐在這皇位上,全靠你們這群廢物的功勞?」
他的眼神深邃如寒潭,映照出滿朝文武的懦弱與無能。在這一刻,他的耐心已然消磨殆盡。心中怒火翻湧,他指尖輕輕敲擊御案,發出低沉的響聲,每一下都像是催命的鼓點。
他深諳「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知曉權力之下難免滋生腐敗,但當這種腐敗已然吞噬百姓生計、動搖國本,他便再無法坐視不管。他抿緊唇角,壓抑著心中想要當場處決幾名庸官的衝動,聲音冷冽如冰:「未犯大錯者,朕尚可容你們苟延殘喘;但若再讓朕發現有人隱瞞災情、虛報政務,朕必親手清算,叫你們滿門抄斬,永世不得翻身!」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死寂無聲。群臣渾身僵硬,額上冷汗直流,大氣也不敢喘,生怕自己被聖上點名問罪,成為今日第一個祭旗之人。
大臣們猶如被毒蛇鎖定般,渾身冰冷,冷汗直冒。他們不禁回想起五年前的血洗大殿,當時誰能料到,向來沉穩內斂、待人隨和的大皇子,竟會是手刃最多人的那一個。
在皇帝冷酷的威壓之下,官員們終於不敢再推諉,迅速擬定出一套切實可行的救災方針,並立刻派遣各部官員趕赴北境,監督賑災工作。同時,皇帝更下令將所有涉及隱瞞災情、貪墨救濟物資的地方官員一一逮捕,嚴懲不貸。
早朝結束後,李承恩疲憊地按揉眉心,對著案前堆積如山的奏摺提不起絲毫興趣。見狀,內侍小心翼翼地建議他出宮散心,他略一沉思,便起身走出殿門,讓秋日的微風稍稍撫慰自己煩悶的心緒。
同一時間,別莊內,葉滿枝正立於田埂之上,眺望天邊沉思。秋風輕拂,天色澄淨,而她腦中思索的,卻是即將到來的寒冬該如何應對。畢竟,這裡不是王府,沒有取之不盡的糧食與銀兩可供揮霍,她得想辦法讓這片土地,在嚴冬之下仍能支撐住所有人的生計。
不過在此之前,最迫切的問題仍是上繳王府的分成。雖然她不是空手而來,手上的銀兩勉強能應付當前急需,但這只是權宜之計,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即使勉強繳上分成,寒冬將至,如何確保別莊內的百姓能夠溫飽,依然是一大挑戰。
這是她接管別莊後的第一份考驗,村民們對她寄予厚望,她絕不能讓他們失望。
「小姐,這是這幾日的帳目,請您過目。」綠翹將厚厚一疊帳冊恭敬地放在桌上,語氣中透著幾分擔憂。「食肆開始有些盈餘,但距離真正支撐整個別莊,還差得遠呢。」
葉滿枝接過帳冊,翻看了一會兒,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長嘆一聲:「哎,做生意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還得應付那群女人的刁難。」
『對不起,都是我當初太天真,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麼多麻煩。』蕭滿芝的聲音裡滿是愧疚,她的內心充滿自責。她不僅無法提供實質幫助,反而讓葉滿枝的計畫頻頻受阻。若不是那些貴女們頻繁找茬,食肆的生意恐怕早已蒸蒸日上,甚至能為別莊的農業發展鋪平道路。
葉滿枝輕笑,語氣淡然地安慰她:『無妨,天無絕人之路,我的秘密武器即將橫空出世,到時候只怕他們非但不敢小覷,還可能爭相搶購。』
這個秘密武器,正是她老媽前世精心研製的辣椒醬。
她早已做過市場調查,發現盛朝的西南地區雖然有辣椒種植,但品質參差不齊,產量低下,甚至因為味道辛辣,導致許多百姓避之唯恐不及,將其視為寒門貧民的食物,這種狀況恰好讓她看到了突破口。
她卻看準了這點,認為這是極具潛力的商機。與其讓辣椒默默無聞,不如將其提升為精緻的調味品,讓它成為廚房不可或缺的靈魂。這還得感謝鋤頭哥啊,要不是他送來種子,哪有這種好康事。
「小姐,您所說的秘密武器……是指那些封存已久的陶罐嗎?」綠翹滿臉疑惑地問道,回想起數日前,小姐親自指導廚娘們細細處理那些紅艷如火的辣椒,將它們剁碎、醃製,然後封存於罐中靜置發酵。當時光是站在一旁,她就被那股濃烈的氣息嗆得眼淚直流,對這神秘的調料既敬畏又好奇。
葉滿枝笑了笑,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沒錯,這就是辣椒醬。雖然目前只是最基本的版本,但未來若有更多時間和材料,我還能改良它的風味,甚至研發出不同層次的口感與變化,讓它不僅僅只是辛辣,更能成為一種風靡天下的調味品。」
綠翹聽得目瞪口呆,隨即露出敬佩的神色,眼中閃爍著驚嘆與期待:「原來如此,小姐果真厲害。」
雖然不太懂小姐在說什麼,但不妨礙丫鬟們的崇拜。
「綠翹,去通知食肆的人,明日暫停營業,讓大家回來歇息一天。」葉滿枝輕鬆地吩咐。
綠翹微微一怔:「關門一天?這……會不會影響生意?」
葉滿枝笑著搖頭:「適當的休息才能走得更遠。這段時間大家勞累不堪,也該給他們一個喘息的機會。」
其實,她還有更重要的目的,趁著這息讓所有人試吃她親手調製的辣椒醬,看看古代人對它的忍受度如何。
翌日清晨,葉滿枝選了個吉時,命人將醃製好的辣椒醬罐子搬出來,並親自準備了一道料理——辣椒拌麵。她先將煮好的細麵條煮好備用,拌上爆炒好的醃肉、青蔥,撒上川燙好的豆芽,最後淋上幾勺鮮紅的辣椒醬攪拌。
熱氣氤氳,濃郁的香辣氣息迅速蔓延開來,直勾得眾人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