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媽媽和駱爸爸是青梅竹馬,兩家鄰居感情很好,還想著兩個孩子將來能在一起。
可是駱爸爸去上大學時,認識系上的一個學姐,驚為天人,就這樣一頭栽了進去,瘋狂追求。一直到畢業,對方都沒有接受駱爸爸的心意,駱爸爸只能抱著遺憾去當兵。
也是因為這樣,後來兩家要談親事的時候,駱爸爸其實相當不情願,他還忘不了他的女神。駱媽媽花了很長的時間,陪伴他、開導他,駱爸爸才接受這門親事。
結婚後,兩人之間相敬如賓,日子過得倒也還算不錯,沒多久,駱媽媽就懷孕了,駱家全家都很開心,都在猜這胎到底男生女生。
永萱出生後,駱爸爸開心極了,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捧著寶貝女兒哄,駱媽媽跟保母還提醒他,這樣會害寶寶一直要人抱。
「抱就抱,我可以一直抱著不放,對不對呀~永萱~」
見丈夫寵愛女兒的傻樣,駱媽媽也只能搖頭,不過日子久了,她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
駱爸爸看永萱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樣,不單純是父親看女兒的神情,駱媽媽想著,對啦,女兒都是爸爸的前世情人,本來沒打算當一回事,直到某天,她意外發現駱爸爸私藏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一頭烏黑長髮,渾圓大眼,看著某處微笑,看來應該是駱爸爸偷拍的。駱媽媽拿著照片的手微微顫抖,她突然發現,女兒長得跟這照片中的女人,怎麼這麼像?
「妳在做什麼?!」
駱爸爸一把搶過照片,小心地挾回書裡,駱媽媽冷冷的問他。
「你是不是還忘不了那個女的?」
「妳胡說什麼?我都跟妳結婚了!」
「那你為什麼要留著那張照片?!」
「這就只是張照片而已,妳吵什麼?!」
「你之所以會這麼疼永萱,是不是因為她長得像那個女的?!」
「妳會不會太誇張?永萱是我們的女兒,怎麼會跟她像?妳不要發神經了好嗎!」
駱爸爸不耐煩地拋下這句話,就離開房間,留下駱媽媽默默流著眼淚,從那時候開始,她越來越不想看永萱的臉。
「醫生你知道嗎?我每次看她,都像看到那個女的,就這樣賴在我老公身邊,像塊口香糖一樣。」
「可是,駱媽媽,我覺得永萱比較像妳、」
「她才不像我!她是惡魔!所以她才這樣對我!把我送來這裡!」
見駱媽媽情緒開始激動起來,我拍拍她的背安撫一下。
「好好,妳先別激動,我還沒幫妳看診,這樣會影響診療結果的,深呼吸,放鬆。」
她聽話的開始吸氣、吐氣,我把聽診器放在她胸前,做完例行檢查後,我問她。
「永萱說她小時候,妳曾經把她按在水裡,有這件事嗎?」
「哼!她胡說八道,從來沒有的事,都她自己幻想出來的,她從小就是這樣,愛編故事,都跟她爸爸說我虐待她,害得我跟她爸爸後來分開。」
「既然分開,為什麼她又要跟妳姓?」
「呵呵呵,你去問她呀!」
駱媽媽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接著就往外頭跑去。
「哈哈哈!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午安,醫生。」
「午安,永萱。」
「你今天比較晚?」
看看手錶,的確是比平常晚了十分鐘。
「嗯,對呀,早上有點耽誤了。」
「是我媽抓著你說個不停吧?」
見我一臉驚訝,永萱嘆口氣。
「她以前就是這樣,從我小時候,到長大出社會,只要有機會,一定會跟我身邊的人講我的壞話。」
「老師、同學、朋友,甚至我公司的主管,每個人都會用同情的眼神看我,我有什麼辦法呢?人又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
「我也不懂為什麼,她總要把我當成假想敵,說我跟她搶老公,再大一點,我才知道,她把我當成另一個女人。」
「那為什麼,她跟駱爸爸分開後,妳要跟她姓?」
永萱低下頭,沉默了一陣子,才又開口。
「因為,我沒得選擇。」
她抬頭看我,苦笑。
「你知道,她是怎麼跟我爸分開的嗎?」
「駱媽媽沒說。」
「我爸是被燒死的。」
「什麼?」
「我爸是被她放火,活活燒死的。」
永萱的字字句句,都像鐘擺一樣,在我腦中來回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