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設定,石切丸與青江是婚約者關係,但青江未曾見過石切丸,也不願意受到婚約支配。
為了逃避婚約青江而選擇離家出走,輾轉間他成為一名語音直播主,他可以說出任何聽眾想聽的話,但不願意暴露自己的真實情感。
直到『sanjo.m』的出現,打破了青江的堅持,他們以陌生人的身份頻繁聊天,青江對他產生了陌生人以上的情感,甚至沒有拒絕對方想見面的請求。
然而見面時,青江才發現他一直聊天的對象是他曾經抗拒的婚約者,三条企業的年輕董事石切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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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江離家出走的那天,是雨夜。
他沒帶太多行李,唯一塞滿行李箱的,是耳機、麥克風、聲卡與筆電。這些是他僅存的自由。他把sim卡折斷扔進車站的垃圾桶裡,藏起本名、身分、責任,連同那紙婚約書也一併遺留在那幢金碧輝煌的宅邸中。
那是在他還不清楚愛是什麼的年齡,就被家中長輩強制綑綁的婚約。他甚至從來沒見過那位婚約者,只在新聞裡見過他的名字——三条石切丸,三条企業的年輕董事,也是未來三条家的繼承人。身分高貴,行事低調,照片中總是面容端正、眼神沉靜,像是一尊雷打不動的神像。
他討厭那樣的男人。太穩重、太沉默、太能讓人信服。那樣的感覺不是愛,是支配,是交易。
『與其被這樣的人安排人生,我寧願在什麼地方獨自苟活。』他這樣想著,逃離了即將兌現的婚約,躲進城市的另一端,在一間僅有八坪的租屋裡安身。他的聲音天生帶著一點慵懶與誘惑感,作為京極家的末子,從小就被教導要學會「得體發言」,但他現在只想做自己,誤打誤撞地註冊了直播平台的帳號,成了一名不露面的語音直播主。
一開始,他只是試著隨便唸些故事,沒想到在平台上意外受歡迎。他的聲音溫柔而不失挑逗,能一字一句地讀出聽眾留言,漸漸地青江會依照聽眾指示撒嬌、輕笑、低語,回應著他們各式各樣或輕巧、或飽含情緒的留言。
他從未在那些直播裡暴露自己,只用一個簡單的代號『青』,將那些陌生人對自己的探究及熱切擋在螢幕另一端的世界。
對青江來說,像這樣不帶個人情感地說出別人希望他說的話,比說出自己心裡話要簡單得多,他不想說自己彆扭,但確實是個不坦率的人,那些笑意之後,他總是藏起自己,與他人保持界線,只為了不被束縛、不受傷害。
這樣就好,即使不依靠自己曾經覺得理所當然的家族,他也可以憑藉那些偽裝,找到自己的容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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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江的日子不能說是過得風生水起,至少是平靜而充實的。他維持著直播工作與私人生活間的平衡,白天準備直播素材,肚子餓了就去便利商店,傍晚坐在沙發上放空,然後在可以讀睡前故事的時間,用那有些令人遐想的語調,輕輕地撥撩人心。
他就那樣日復一日,像是麻木一般的不再感嘆時間的流逝,僅僅是睜眼閉眼間,一天又消失。直到某天晚上,青江唸完睡前故事正在回覆聽眾留言時,自動播放的語音留言吸引住他。
『你的聲音很特別,聽得令人心情平靜了不少。』
那是一個陌生的帳號,青江在這之前沒有聽過那樣的聲調,至少不是他曾經發言過的聽眾,甚至頭像還是系統預設的小灰人。
而那個帳號——『sanjo.m』,似乎沒有期待青江會特別撿起他的留言回覆,只是平淡地表達了一點欣賞。青江一邊回答著其他聽眾的問題,卻被那個突然闖入的留言打亂步調。他停頓了一下,將跑馬燈般的留言往回拉,不動聲色地將sanjo.m的發言儲存下來。青江不敢就那麼在直播中點下回放,但剛剛自動播放時,那人的語氣裡不僅是溫和,還隱約帶著一絲嘆息的尾音——
——確實是我喜歡的聲線沒錯。青江思考了一秒,回頭又與那些陌生的聽眾調笑,像是要忽略自己的動搖。
「——那麼,時間也不早了,乖孩子該上床睡覺了喔。不要太想我,明天見。」
結束直播後,青江的情緒始終處於一個警覺的狀態。為了好好經營自己的直播工作,他經常混入其他直播間『學習』,聽其他直播主說什麼、怎麼說。他自認也算是聽過不少的類型,卻沒有一個人能讓青江有瞬間被奪去注意力的感覺。
但其實不奇怪,畢竟人類就是感官動物,聽到喜歡的聲音而動搖是很正常的事。很多人都是靠這個吃飯的,包含自己也是。青江像是在合理化自己的想法,戴上耳機,若無其事地從下載區裡撈出顯示亂碼的檔案。
『你的聲音很特別,聽得令人心情平靜了不少。』
「⋯⋯」
青江突然覺得那些說服自己的理由很空白,sanjo.m的語氣並不強烈,也不熱情,卻像是可以穿透胸腔引起共鳴,甚至是不由自主地心跳。
對,他就是純粹喜歡這個聲音而已,沒什麼好說的。像是放棄掙扎一般,青江替那個聲音打上M的代號,加上日期,儲進了單獨的資料夾,像是偷偷收藏某種不為人知的喜好。
青江有自覺的反常行為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反覆發生。sanjo.m不常發言,但每次出現時,輕聲滑過的聲音總讓青江不自覺地集中注意力傾聽、儲存、為它命名。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只對這個聲音如此著迷,只覺得那聲音就像一條無形的線,牽引著他的情緒,有時輕柔,有時低沉,時而似乎隱藏著某種疲憊。
青江甚至開始每天等待sanjo.m的新留言,他當然沒有明說,只是固定了每天的直播時間,念想著能再聽到那幾乎讓他愛不釋手的聲音。
『今天心情還好嗎?』
那是sanjo.m的另一條留言。簡單的幾個字,卻像是引起了青江的防衛機制,讓他有些失措。
通常他不會主動回應情緒問題——因為這樣的問題太過私人,讓他沒辦法作為『青』草草略過,而是只能用『青江』的意識給出答案,而青江不想、也不願意公開他的真實情感。
理智告訴他別回,但那聲音在腦中一遍遍浮現,他還是回了一句平淡的話,「還行,謝謝關心。」
或許對其他直播主來說只是隨口一答,但對青江而言,那卻是他能夠提供的最真實的部分。他一直盡可能不把自己暴露給任何人——任何他逃離的家族、朋友、粉絲甚至是那個婚約者,他害怕被說的太多,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建築的容身之地和藏起的過去就會被打破,卻又不想忽略這個聲音的關心。
青江將那則留言保存、建檔,他忽然想要聽更多,嘗試點開過去那些存檔,卻又停下手指的動作,怕自己過於依賴這種不真實的存在。過度的依賴對他來說是危險的、尤其對方是他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
sanjo.m似乎不是天天都跟台,也可能僅僅只是作為聽眾傾聽,然而青江卻養成了微妙的習慣,他會在自動播放的語音留言提示時停一瞬,想確認對方今天是否正在聽自己說話。
——這不是一個好習慣,青江想,但他還是不想錯過,哪怕對方並不知道青江正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