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
雷雨交加的夜晚,我看著他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啃著生小黃瓜。他雙眼盯著螢幕,不斷機械化地咀嚼、咀嚼,發出咖滋、咖滋聲,就像牛羊那類草食性動物一樣。
這庸俗的口腔動作看起來還真愚蠢,我心想,瞬間湧起一股想拿重物敲死他的衝動。
不管他長得多好看,不管我跟他交往了多久,每次看到他的臉只是提醒著我他是個男人的事實,而這總讓我憤怒不已。這股近似於存在主義式的憤怒、在父系社會中生而為人的憤怒,每每讓我控制不住想毀壞周遭任何人事物的衝動,讓一切社會規範和制度崩毀後再次重生。
雨聲和雷聲震耳欲聾,正是殺人的好日子。即使我們之中的誰發出驚呼或掙扎得再激烈,也沒有人會聽到。
閃電讓我臣服於大自然的壯麗之美,敬畏之情難以言說。強光令人目眩神迷,毫無規律,令渺小的人類捉摸不定。它稍縱即逝,威力卻無比強大,代表宇宙至高無上的絕對力量。如果能被閃電打中,讓高電流貫穿血肉之軀,該是身為一介人類多麼尊爵的享受。
可惜沒辦法用閃電殺掉他。只能將就一下用電擊棒加上其他輔助措施了,畢竟其他電擊方法難以控制,不太可靠。
我手握電擊棒從容地走向他,他毫無防備。我從側邊接觸他的喉嚨電擊時,他這才露出驚訝的表情,口中的小黃瓜碎屑噴了出來,真噁心。我持續用力抵住直到聞到燒焦味,而他倒臥沙發昏了過去之後才停止。
但我當然沒那麼天真,電擊棒是電不死人的,還有事情要做。我拿了手銬把他的雙手和雙腳分別銬在兩側的沙發扶手,接著拿出幾條厚毛巾緊緊綁在他臉上,尤其是口鼻處。
等到他恢復意識開始掙扎的時候,發現完全無法動彈也沒辦法呼吸,視覺也被剝奪,還被口中的小黃瓜碎屑嗆得想吐,就這樣逐漸走向生命的終點。我坐在旁邊的椅子看著這一切,看著生命消逝的過程。外面雷聲隆隆,雨聲嘩啦啦,就像最壯闊的交響曲,配上死亡這永恆的主題再適合也不過了。
我用這段時間清理四周,把噴了一地的小黃瓜碎屑掃起來倒進馬桶沖掉,再把剩下的小黃瓜收進包包,打算回家炒蛋來吃 (我才不吃生小黃瓜呢),畢竟浪費食物是不好的行為,會遭到天打雷劈。喔,當然也是因為這樣就不會留下任何證據了。
以防萬一我又多待了一個小時,確定他不再掙扎後才拆下厚毛巾,他滿臉發紫、面無血色,也已經沒有呼吸心跳。看來是大功告成了!他為了省錢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大概要好一陣子才會被發現,而且任誰看都會以為是玩 SM 太激烈才送命吧。
雨還沒停,真是太好了。我走出門外,在深夜下著傾盆大雨的街道撐著傘,開心地大聲哼著這首熟悉的歌。
怎樣的雨 / 怎樣的夜 / 怎樣的我能讓你更想念
雨要多大 / 天要多黑 / 才能夠有你的體貼
其實沒有我你分不清那些差別 / 結局還能多明顯
別說你會難過 / 別說你想改變 / 被愛的人不用道歉
是啊,我是不需要道歉吧。遠方的天際又出現一道閃電,真美。
我享受著讓耳際股動的雷聲,這次是 7 秒,在 2.38 公里外。